江暮雲坐在床邊守着江夫人,等了許久江夫人才緩緩醒來。
正扶着額頭哎呦叫喚着,下一秒就看到江暮雲立馬坐起身來,握着江暮雲的手,滿臉擔心,“暮雲,你沒事吧?
剛才娘看到你手上的傷口好深,都把娘給吓着了。
”
“你怎麼下山還受了傷。
”江夫人絮絮叨叨,“桃枝說是王爺讓你下山的,這王爺呢?
”
江暮雲聽見王爺這兩個人,略有些許茫然轉頭看向江夫人。
随後回過神來,“沒事,我不小心下車的時候摔了一跤,手碰到地上劃破了。
已經讓桃枝幫我包紮好了,娘,您别擔心。
”
看着江暮雲那裹好白布的手,江夫人這才算松了口氣。
她還想着念叨,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隻能輕歎了口氣,“你和王爺……”
“嗯,沒什麼,大不了就合理吧。
”
江暮雲的手搭在額角的位置輕揉了揉。
她倒是真沒想到會和對方走到這一步。
但也能想得明白。
畢竟自己和對方從來都不是一個地方的人。
所以……就算是離開彼此也算正常。
“暮雲啊,你要是真的不喜歡了,覺得在那邊很難受的話,你就告訴娘。
娘一定會幫你的,你别擔心。
”江夫人開口道。
江暮雲有幾分茫然擡頭看向對方,随後又搖搖頭,“沒事……我再好生想想吧。
”
“好。
”
江夫人也不強求,隻是安安靜靜地和對方一同面對面坐着。
第二天,江夫人帶着江暮雲到了山下。
江暮雲想起昨天所看到的那一幕,她喊了聲,“停車!
”
“怎麼了?
”江夫人轉頭看去。
江暮雲指了指前面的位置,“我有點事,我去前面看看,您先回去吧。
”
江夫人眉頭微蹙。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江暮雲似乎有什麼事情瞞着自己。
她想和人一同前去,但江暮雲卻挽着她胳膊搖晃着撒嬌,“娘,你先去,我讓桃枝陪我走一趟就好,我就是看看,有些事情我現在還不确定。
”
遲疑片刻,江夫人點點頭。
“那你去吧的。
”
“桃枝,記得看好王妃。
”
“是。
”
江暮雲帶着桃枝往懸崖底下的方向走去。
擡頭的時候恰好能看到那上面的懸崖,底下水流很急。
這如若是從那麼高的位置落下,确确實實難逃一死。
但是……
那屍體真的是李燕兒麼?
對方用自己的死來污蔑自己?
還是那天晚上又發生了什麼?
江暮雲看着不遠處之前放着李燕兒屍體的那塊大石頭。
石頭上已然沒有了之前的水漬,甚至于沒有半點痕迹。
江暮雲緩步走上前,桃枝卻緊張兮兮地跟在她身後,小心翼翼地揪着她的衣服袖子。
“王妃,您,您沒事吧?
”
“您這是想做什麼?
”
其實,桃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等一會江暮雲想不開,要直接投河自盡。
“沒事。
”江暮雲搖搖頭。
她看着那清澈的河流,也不知一時該說什麼。
手中所捏的證據太少了。
“桃枝,你說會不會有人從懸崖上掉下來,摔死在河裡?
”
“啊?
”
桃枝被江暮雲這句話給吓了一跳,忙搖晃着自己的腦袋,眼裡滿是驚恐,“王妃,您,您這是說什麼呢?
誰,誰跳下來了?
誰,誰死了啊?
”
江暮雲回頭看了眼。
随後莞爾一笑。
“你這是在想什麼呢?
”
“你,你這擡吓唬了,王妃!
”桃枝渾身發抖,“你,你不覺得這,這很冷麼?
”
江暮雲搖搖頭,“冷?
”
桃枝立馬點點頭,恨不得将自己的腦袋晃下來。
“很冷啊!
”
江暮雲擰眉。
她倒是沒有這個感覺。
雖然,她擡頭看去,這才發現不對勁之處。
自己所處的位置這邊的樹枝雖然粗大往外延伸,但是上頭枝葉繁密,怎麼都不像是有人從上面跳下來而導緻的。
那李燕兒的屍體不就是假的麼?
江暮雲擰眉,百思不得其解。
李燕兒喜歡容昀澈,但這假死,可就解釋不通了。
她這一死,容昀澈可不就以為她真的死了。
就算是自己真的因此而被迫和容昀澈合離。
到時候……
李燕兒回來要怎麼說服對方相信那屍體不過是巧合?
要知道這衣服可都是一模一樣,容昀澈又不是傻子。
這問題萦繞着江暮雲,一下子讓她倒不知該怎麼回答,該說什麼的好。
“王妃?
”
桃枝擔心地喊了聲。
江暮雲搖搖頭,“我們先回去吧。
”
“好,好!
”
桃枝忙攥着江暮雲往外走去,恨不得現在一步走十步遠,早早離開這種是非之地!
這地方,太可怕了!
而江暮雲卻仍然止不住回頭看去。
這地方……
她還是覺着很奇怪。
這麼想着,江暮雲就打算上九王府和容昀澈好好談談。
雖然她是想要和容昀澈合離,也不想再過下去了。
但是她不會傻到去背負這種奇怪的罪名。
但是當江暮雲剛剛到九王府,坐着慢慢抿了口清茶的時候,卻沒有等來容昀澈,而是等來了穿着打扮都格外盛裝的老夫人。
老夫人那雙眼紅彤彤的,顯然是哭過了。
這一看,該是知曉之前李燕兒的事情了。
再一看這架勢,這是打算來找自己算賬了?
江暮雲不傻,她太清楚自己在這邊隻會被人當出氣筒。
“桃枝,我們先回去。
”
“啊,好。
”
桃枝起身跟在江暮雲身後,結果主仆二人還沒走遠就被攔了下來。
“走什麼走!
”
柳枝伸出手攔着,老夫人走在江暮雲的身邊,眼神格外銳利,宛若要在她身上刺出一個洞來。
“敢作敢當,這時候你跑什麼!
”
老夫人朝江暮雲伸手,想要抓住她的腦袋。
江暮雲卻側身多開,擰眉看去,“這件事不是我做的!
”
“不然你去問容昀澈,看看他敢不敢說百分之一百是我做的!
”
這番實話在老夫人的耳中聽起來卻是在狡辯。
她生氣跺腳,不悅道,“呵,你以為你自己把證據都藏了,那就不是你做的了麼?
你要知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
江暮雲卻覺着老夫人這是在胡說八道,甚至于胡攪蠻纏。
她握住對方的手腕,“你不要想将那些都扣在我腦袋上,誰知道,這是不是你和誰一起污蔑我的!
”
這番話讓老夫人氣得直跺腳。
恨不得直接用手在江暮雲的臉上抓出幾道疤。
而江暮雲雖然不會對老夫人下手,但也不會傻到就這麼讓對方抓自己的臉。
她往後撤了幾步,“老夫人,你不要以為誰都要任由你撒潑耍橫。
這件事要是我做的,那我就承認,但不是我做的,那就不是我做的,我怎麼也不會承認的。
”
“你!
你不過是毀了證據!
”老夫人氣急敗壞,“我們家怎麼就娶了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
看着老夫人的痛心疾首,江暮雲卻冷笑聲,“那你去讓容昀澈休了我算了。
”
說完,江暮雲往外走去。
誰知,老夫人卻猛然一把抓住了她的頭發,使得江暮雲迫不得已隻能往後仰着身子。
“啪啪啪”三巴掌幹淨利落地落在了江暮雲的面上。
她一下子愣住。
桃枝擔心地喊了聲,“王妃!
”
江暮雲正扭過身子,反抓住老夫人打算還對方這三巴掌的時候,門口卻傳來沉穩的聲音。
“做什麼!
都在胡鬧什麼!
”
容昀澈快步走上,捏着江暮雲的手腕。
本就有傷的手腕此時此刻更是鑽心的痛。
江暮雲不管不顧地揚掌,但還沒落下便被容昀澈抓住。
随後用力一推,江暮雲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她不小心磕碰到旁邊的茶桌,桌面上的水壺倒下咕噜噜轉了一圈,直接砸在江暮雲的額頭上。
“王妃!
!
”
桃枝猛然推開柳枝,朝着江暮雲跑去。
茶壺不輕,磕在額頭上,又落在地上摔碎。
額頭紅了一片,而磕到地上的碎片卻因此濺起直接蹭破江暮雲的臉頰。
桃枝小心翼翼地将江暮雲扶起。
站在一旁的老夫人卻冷哼。
“活該,蛇蠍心腸的女人!
”
桃枝眼淚直掉。
容昀澈扶着老夫人坐下後朝着江暮雲走來。
江暮雲将手搭在桃枝的手上,“桃枝,别哭,扶我回去。
”
“王妃!
”
桃枝回頭瞪了一眼後面的人,眼神憤憤。
江暮雲卻搖搖頭。
這裡就隻有她和桃枝,要是算賬的話,那也就隻有他們兩個人被算賬的份,根本就打不過。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再說,也許這一推,再加上那茶壺一砸,就真的徹徹底底将自己對容昀澈的一丁點念想都砸沒了吧。
她……
不會再傻到覺得對方真的會相信自己。
哪怕隻有一點。
就像這次自己和老夫人的事情,他也是想都沒想直接相信了老夫人。
而自己,恐怕就是他眼中那個格外惡毒的人吧。
江暮雲慘笑着往外走去。
看着江暮雲離開的背影,容昀澈隻覺得心頭一疼,宛若自己要失去了什麼東西。
“江暮雲!
”容昀澈喊了聲。
而對方卻沒有回頭,甚至于腳步連停頓都沒有。
容昀澈想要追上前去,老夫人卻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語重心長,“澈兒,你不要再想着她了,這種惡毒的女人還是早點休了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