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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喜世子妃:纏定藥罐相公》第137章 意想不到的轉折

  第137章 意想不到的轉折

  “顧憐……”百裡九歌忍無可忍,這一瞬就要放聲拒絕,卻驀地,被墨漓握住了手。

  因著他的動作有些突然,百裡九歌本是挽在墨漓手臂上的小手,被他拿下。
他寬大的手包裹著百裡九歌一雙小手,在桌案下緊緊的裹著,冰冷的溫度一絲絲的滲進來,那溫度裡傳達著墨漓對她的安慰。

  “九歌,不要慌。
”他近似耳語的呢喃,清晰溫柔的繞著百裡九歌的耳廓。

  “我若真要離開商國,無人能攔得住我;但若我不走,便無人能將我帶走。

  百裡九歌一怔,不能置信的凝視著墨漓的眼睛,“墨漓,你……”

  “放心吧。
”笑容更柔,聲音也更輕,“此刻的情形不算壞,先靜觀其變再說,實在不行了,我便想辦法脫困。

  在這柔和目光的注視下,百裡九歌的心中產生一陣強烈的信任感,這種感覺讓她突然就不再驚愕焦慮了,平順了喘息,朝著顧憐投去堅定的眼神。

  她看到顧憐的眼底有著一抹閃躲。

  這會兒,上座的殷浩宜終於開口了,帶著一抹甚是牽強的笑容:“五皇女,人不是禮物,用來相贈好像不妥吧。

  顧憐不再看百裡九歌,轉眸向殷浩宜,盈盈一笑:“適才陛下親口答應了我的,但凡我想要的您都會慷慨相贈。
我從小在青樓長大,懂的雖是不多,卻也知道我大商的帝王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這……”殷浩宜語結,知道是自己誇下海口惹了禍端,可如果真的就此放走墨漓,那根本就是放虎歸山,而且還令墨漓多找了河洛這個靠山。
他日若周國借了河洛的幫助,再向大商宣戰,他殷浩宜豈不又得去忙戰事嗎?

  為了能多享受聲色犬馬,殷浩宜也顧不得什麽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了,當即露出虛偽的陰笑,道:“大商的珠寶玉器,任五皇女挑選,至於周世子……五皇女別忘了他是朕的階下囚,朕不會將他贈給五皇女的。

  顧憐的臉上血色半褪,雖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同從前了,可心底裡還是當殷浩宜奉作自己國家的君王,很是懼怕。

  靳芝也無奈的暗自歎氣,看了看顧憐,委實覺得她太過任性。
其實之前在驛館,顧憐向她提及了要帶走墨漓時,靳芝便已經不同意,隻因這畢竟是幾個國家之間的問題!

  可是,想著五皇女從小流落他國吃了很多苦,靳芝還是心軟的答應了,但心中早已有數:這事行不通。

  此刻,見殷浩宜態度堅決,靳芝自知不可再無理取鬧損傷河洛的形象了,剛想開口勸勸顧憐,可就在這時,見大內總管急匆匆的跑過來。

  那大內總管道:“皇上,奉國大將軍帶了一群姑娘,說是她們有重要之事要面聖,萬萬耽誤不得。

  聽言,眾人都露出詭異的表情。

  百裡九歌更是詫然。
百裡越帶著一群姑娘面聖,這又是要幹什麽?

  潛意識裡覺得,跟百裡越掛上鉤的,都不是好事。

  殷浩宜這會兒心中不悅,原本不想搭理此事,但在元皇後的勸說下,最終還是召了那群姑娘進殿。

  於是,十幾個姑娘踏著碎步走了進來,各個端的是濃妝豔抹、衣裝大膽,都在肩上披著層輕紗,行走之間帶了一路濃鬱的脂粉香風,彌滿了整個明瑟殿。

  當看清那為首之人的臉時,百裡九歌和顧憐皆是大驚。

  黛黛?

  百裡九歌倒抽一口氣。
黛黛怎麽會和百裡越搞在一起?
她帶著那群平日裡總找自己和顧憐茬的姐妹來幹什麽?
難道百裡越是近日黛黛的新恩客,而黛黛此來,又是針對誰的?

  百裡九歌驀地想到自己將顧憐引薦給靳芝的那日,在回府途中經過芳菲館時,聽到館門口的黛黛和那些姐妹在嚼舌根子,似乎說什麽“沒想到事情這樣湊巧”“這個熱鬧不湊白不湊”……

  難道……黛黛她們是針對顧憐來的?

  心頭泛上一抹寒意,百裡九歌握緊了墨漓的手,繃緊了神經。

  但見黛黛領著姑娘們來到殷浩宜的面前,妖妖嬈嬈的福了福身,聲音甜到骨子裡去了,“小女子芳菲館黛黛,與諸位姐妹,參見皇上與諸位娘娘。

  “平身吧。
”殷浩宜沒好氣的說:“你們說有要事求見,是什麽要事?

  黛黛斜了顧憐一眼,臉上的笑容極是陰險,看得顧憐出了一身的冷汗。

  下一刻,隻見黛黛將自己肩上披著的薄紗掀了下去,那雪白的左肩上,赫然印著一枚洛水仙子的刺青!

  眾人倒抽一口氣,百裡九歌、靳芝、顧憐色變。

  接著,其她十幾個姑娘也如法炮製,一時間薄紗落了滿地,美人們白皙的香肩映著燭火流光,每個人的左肩上均是那一模一樣的洛水仙子印記。

  “這!
”靳芝猛然站起,愕然失語。

  而顧憐的雙手本能的絞緊了裙子,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終是元皇後問道:“黛黛姑娘,你們左肩上的洛水仙子,是從何而來?

  黛黛妖嬌嬌的勾著蘭花指,“回稟皇後娘娘,這個花紋的刺青在朝都的花街並不是什麽罕見之物,這可是十幾年前秦樓楚館裡最流行的紋樣了,那時候的青樓女子好多都紋了這個呢,要是生了女兒,更是在女兒的肩上也紋上。
黛黛我就是一生來即被娘親紋上這刺青的……”

  語至此處,故意衝著顧憐大喊:“舞仙子姐姐的娘親就是芳菲館的風塵女,所以,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情況呢。

  四座皆愕,鴉雀無聲。

  一片死寂之中,顧憐的臉如覆了厚厚的雪,身子癱軟的險些就伏倒在地。

  靳芝更是在心中大喊屈辱,他們河洛國最神聖的紋樣、保佑一方風調雨順的洛水仙子,竟然、竟然……

  “黛黛,你們鬧夠了沒有!

  陡然響起的一道聲音,擊破了寂靜無聲的氛圍。

  是百裡九歌站了起來,此刻她的一隻小手還和墨漓的手緊緊相纏,雙眸湛亮決絕,直直睨著黛黛等人,縱聲嗤道:“你們嫉妒顧憐一舞傾城,平日裡就慣愛找她麻煩,如今竟弄些假的紋身在這裡信口雌黃,如此做人,就不怕遭報應嗎?

  黛黛詫異的打量著百裡九歌,“原來是周世子妃,小女子黛黛這廂有禮了。
”先是福了福身,接著便鄙薄起來,“久聞世子妃是個忘八端又喜歡管閑事的人,就像今個兒這事是我們姐妹怕在場諸位被蒙蔽,才求了奉國大將軍帶我們進來稟明真相,世子妃覺得這事跟您有關嗎?

  “你——”若不是百裡九歌此刻還被墨漓握著手,定是要衝上去將黛黛給踹飛。
如此狼心狗肺之人,簡直欠揍到極緻!

  黛黛轉眸望向靳芝,再度施禮,甜甜的笑道:“靳丞相,小女子所言無半分虛假,要是靳丞相不信的話,大可以來驗一驗我們姐妹肩上的刺青,看看是不是十幾年前被刺上的。

  靳芝面色如鐵,這會兒已是將信將疑,神色複雜的看了顧憐一眼,對殷浩宜道:“陛下,此事關乎我河洛皇室的血統,還請陛下能召能人上殿。

  殷浩宜也沒想到事情竟變成了這樣,卻覺得這般發展對他而言簡直就是天助,這樣河洛國就沒法將周世子帶走了……於是立刻宣了禦用的刺青師過來。

  刺青師很快就到了,替黛黛等人驗查了一遍,宣布:“回稟陛下,這些姑娘們肩上的刺青,均是刺於十七到十八年前。

  這刹那,顧憐滑落軟墊,跌坐在地,就像是一個毫無血色的瓷俑被霍然摔碎,碎成千塊萬塊,淒慘的不忍直視。

  她百口莫辯,隻能顫抖著,如被一場早來的強勁北風狠狠肆虐,而周遭的所有影影綽綽都在用戲謔的、嘲諷的目光看著她,那樣的殘酷無情。

  剛以為爬上了山巔,卻哪知高處不勝寒,就這麽摔到萬丈深淵之底……顧憐難以承受這般殘忍的打擊,竟是一時激動,暈了過去。

  元皇後見狀連忙宣了太醫,而靳芝,心頭的疑惑早就壓過來信任,她招了那刺青師過來,驗證顧憐肩上的洛水仙子紋樣。

  待刺青師驗證一番後,竟宣布出讓靳芝徹底失望的消息:“這位姑娘肩上的刺青,和那位紫衣服姑娘的,是出自一人之手。

  那紫衣姑娘便是黛黛,此刻望著顧憐暈倒的身影,笑得好不得意。
被顧憐壓了好多年了,今日她終於親手讓顧憐身敗名裂,從此芳菲館就是她黛黛的天下了,“舞仙子”的名頭也會歸她所有的!

  百裡九歌將一切盡收眼底,此時此刻,纖細的身子也抖得厲害,肩頭如被大雪壓得再難以負重。

  她死死盯著黛黛,萬萬想不到她處心積慮策劃的這場晴天霹靂,竟是將顧憐的餘生都毀乾淨了!
往後顧憐還要怎麽做人……

  而殷浩宜心中甚是喜悅,還不忘陰森森的笑道:“靳丞相,既然顧憐姑娘不是河洛國的五皇女,河洛也不需堅持帶走周世子了吧。

  靳芝咬了咬下唇,自知眼下是河洛理虧,但心裡總覺得這刺青一事有跡可循……方才那位刺青師說,這些姑娘的紋身都是十七到十八年前紋上去的,而十八年前恰是壬午年,也就是五皇女出生並遺失的那一年……既然那時候朝都的秦樓楚館流行起洛水仙子的刺青,那便說明,五皇女確實在那時出現於商國朝都,且極有可能被青樓女子收養,並仿照她肩上的胎記流傳了這個刺青……

  這樣說來……靳芝心念一動,道:“臣懇請陛下能允許臣暫時留在朝都,繼續調查我河洛五皇女的下落。

  “靳丞相請便。
”隻要不再提帶走周世子之事,隨她折騰。

  “多謝陛下。
”靳芝擡袖過眉,施了河洛國最尊貴的禮節。

  一場踐行宴,就以這樣意想不到的轉折而暫停,靳芝不離開商國,也就不必再為她踐行了,她徑自回去了驛館。

  殷浩宜見顧憐暈在那裡似也不妥,便將爛攤子又丟給了元皇後。
最後還是元皇後命人備了車,將顧憐送回了芳菲館。

  這會兒宴會已經結束了,百裡九歌立在宮門口,望著那載著顧憐的馬車啟程而去,心中如破了洞、漏了風似的,坐立不安。

  “墨漓……”她喚著與她雙手交握之人,雖是慶幸他沒有被河洛國帶走,可是顧憐,卻受了那樣的打擊……

  想不下去了,心田酸澀的像是被萬頃汪洋淹沒,百裡九歌決定去芳菲館看看,一是探望顧憐,二也是怕黛黛她們再鬧翻天。

  對於她的決定,墨漓淡笑著給了她支持,陪她同去。

  這夜,整個芳菲館都彌漫著詭譎的氣氛,仿佛是上下顛倒了似的,曾經所有對顧憐的褒揚和讚美,而今都成了最難聽的諷刺和奚落。

  人言可畏,最是傷人,而百裡九歌就在這些此起彼伏的言論中,從一樓走到三樓,推開了顧憐的房門。

  這一瞬,她險些被顧憐衝撞在地。

  “滾!
滾出去!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如今我淪為全朝都的笑柄,你該滿意了,又何苦再來落井下石?

  這番淒厲而悲愴的話語,如匕首一般捅穿了百裡九歌的心,她驀然呆立,瞅著眼前這滿眼淚水的頹敗之人。
那模樣,像極了另一個人——失去養父的殷烈火,那時,也是這般崩潰而挫敗的、像是從修羅場走出的殘影一般。

  可顧憐卻在看清是百裡九歌時,怔住了,半晌才歇斯底裡的苦笑起來:“原來……是你啊,我還以為是……”

  “……是誰?
”百裡九歌本能的問道。

  顧憐卻隻是苦笑,沒有回答了,她歪歪倒倒的走進屋中,百裡九歌便也牽著墨漓一並走入,將門帶上,看見顧憐的房中,花瓶、茶杯、琉璃盞,支離破碎了一地,所有能扔能砸的東西都已經被砸了,滿屋子皆是狼藉……

  百裡九歌心中一酸,慰道:“顧憐,不管怎麽說,你一定要想開點。

  顧憐無力的靠在一張藤椅上,慘慘的笑著:“事到如今,我想什麽是有用的呢?
原來迄今為止我的一切努力和憧憬,就是為了成就一個諷刺的笑話……”

  一邊說著,兩行清淚滑落香腮,驀地,慘慘的望向墨漓,“周世子……”唇角綰出淒絕的哭笑,“容我向你說一句對不起,是我太過自私了,一直做著場虛空大夢,惹得我最好的姐妹傷心。

  墨漓淡淡道:“人生起落無常,顧姑娘不必妄自菲薄,今日你雖不稱意,他日,卻未嘗不可意氣風發。

  顧憐搖搖頭,慘慘的笑言:“多謝周世子安慰,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再留在芳菲館也隻會給鴇媽媽添麻煩而已,我再也不能去傷害那些對我好的人了。

  聽出這話中的意思,百裡九歌一驚:“顧憐,你要離開芳菲館?

  她點頭。

  “可是離開了這裡你又要去哪兒?

  “哪裡都好,至少都是一個新的開始……”望向遠方綿延起伏的山巒剪影,那一樹樹丹楓染得漫山盡紅。

  百裡九歌看不下去了,深吸口氣,來到顧憐面前,執了顧憐的手堅定的說:“既然這是你的選擇,那我給你找個暫時安身的地方供你好好調整狀態,你便先搬來世子府住吧。

  顧憐全然震住了,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望著百裡九歌湛亮的眸子,竟是那般明媚、朗然,堅定無改的像是出塵的寶劍。

  在這樣的光輝面前,顧憐隻覺得自慚形穢。
眼前的人,能為心之所向而一往無前,百折不撓、無懼無悔,可自己呢?
隻想著如何躋身名媛之列、去乞求墨漓的垂青、遇到打擊便一蹶不振的想要逃避……這樣的自己與眼前率性豁達的女子相比,簡直就是個小醜!

  顧憐慘慘而笑,似終於明白,為什麽墨漓喜歡的是九歌而不是她了。

  “謝謝你的好意,九歌。
”終是說道:“世子府是你們的家,我不會再去打擾你們了。

  “顧憐……”百裡九歌萬分心疼,又道:“你要是不願意的話我也不勉強了,那就這樣吧,我和烈火去說說,想她一人守著那護國公府定很寂寞,你要是過去住了她會樂意的。

  顧憐感動的笑了:“九歌……真的謝謝。

  “客氣什麽!
”拍拍顧憐的手,大喇喇笑道:“我們是好姐妹不是?
這一點就是天塌下來也不會變的!

  言罷,對墨漓道:“我現在就去找下烈火,墨漓你就別折騰了,在這裡等我回來,然後我們一起送顧憐去烈火家裡。

  墨漓正要啟唇,卻就在這時,屋外頭響起了一陣嘈雜聲,正是女子們此起彼伏的吵鬧脆聲。

  有人陰陽怪調的高聲笑著:“喲,這不是墨漪公子嗎?
這會兒過來芳菲館是為了安慰舞仙子姐姐的嗎?
哎呀說錯了說錯了,哪有什麽舞仙子姐姐啊,這裡隻有個身敗名裂的顧憐而已!

  這尖酸刻薄的嘲笑,分明是黛黛,惹得百裡九歌憤然色變,當即推門衝了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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