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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喜世子妃:纏定藥罐相公》第94章 親手教她認琴

  第94章 親手教她認琴

  百裡九歌奔出屋時,臉蛋的顏色和熟了的櫻桃相差無幾,扭頭衝著屋內羞憤的嗤一聲:“好你個小容,我不就是不會做女紅嗎,幹什麽那樣說我!
說也就算了,還當著墨漓的面!
”且最重要的就是當著墨漓的面!

  事已至此,那話也都說了,百裡九歌沒辦法,一股腦的又跑到了墨漓平時奏琴的那方小平台。

  這會兒是白天,日光朗朗,周圍的曇花都藏在蓓/蕾之中,並未開放。

  墨漓的琴還靜靜的擺在一張小桌上,百裡九歌心中不爽,想也不想就坐在了琴前,信手亂撥起來。

  這一彈,方覺得原來彈琴遠非是撥幾根弦那麽簡單,這弦也不知道是什麽做的,彈一下好費力氣,百裡九歌原是想發洩的,可沒彈幾下便差點劃破了指肚,隻得收了手。

  再擡眼時,竟見墨漓就在身邊,徐徐落座,幽月般的眸底溫和的宛如一江春水,略帶一抹笑意,就這般凝睇著她。

  百裡九歌的臉更紅了,“你……!
你怎麽悄無聲息的就過來了!
”她望著墨漓,總覺得他的笑容分明有笑話她的成分在,瞪了他一眼,“幹什麽這麽看我,該不是怪我毀了你的錦緞吧。

  墨漓的笑意更深了,柔和的宛如春日裡的風,秋夜裡的月。

  這讓百裡九歌一個頭兩個大,完全不知該怎麽說下去了,乾脆繼續撥琴吧!

  於是信手亂彈,彈出一長串幾乎是聳人聽聞的“樂曲”。

  墨漓笑得幽深難測,羽睫綴著日光,被暈染得那般溫柔。
白衣曳地,如幽林中潺潺的清泉般雅緻。
他笑問:“你想學琴?

  “……啊?
”百裡九歌被問愣了,停下了撥琴,目光愣愣的停在墨漓臉上。
想了一想,答道:“琴這東西太高雅了,不是我這種粗神經的人彈的,所以,你先教我認琴吧。

  淺淺一笑:“好。
”他一手繞過百裡九歌纖細的身子,輕輕攬了她,半倚在他的懷中,另一手撫過陪伴他多年的琴。

  “這把琴,是瑤夫人在我七歲生辰時送我的禮物,古樸蒼勁、音色醇厚,琴木是全陽梓木,使用生漆鹿角霜。

  修長好看的手,一一指點琴的細節。

  “此處叫作龍齦,用於承弦,旁邊是冠角,這裡是嶽山,用的均是黑檀木。

  “底座的首尾兩段,用來調弦的部位叫作琴軫;尾端用於支撐的兩個圓柱叫雁足,雁足過高蹺則輕佻,太低則匠氣。

  “這一段是琴腰,講求線條流暢;還有琴面上這十三枚圓玉,標志的是琴弦音位,稱為琴徽。
因為是玉做的,便是宛若繁星,月夜能光。

  百裡九歌嘟著嘴,紅著臉嚶嚀:“有點難記。

  “那便不費心記了,聽聽就好。
”墨漓唇角的笑容帶著深深的寵溺,眼底柔光淺流,撫過琴的手,亦緩緩梳過百裡九歌落在肩前的發絲。

  陽光溫暖而柔和,琴前歲月靜好。

  遠處站在一棵大樹下的容微君,微微打理了下他那寬大的不合體量的緗色長袍,懶洋洋的抱肘靠到樹上,望著琴前的溫馨畫面,笑得意味深長。

  墨漓的脾性他是知道的,對所有人都溫文爾雅、進退有度,教人吃不準看不穿。
不過,他容微君跟墨漓十幾年交情,對墨漓是看得透透徹徹,也自是明白,墨漓心裡的佳人究竟是誰。

  隻可惜啊,那佳人粗神經不說,還被墨漓的難測給弄得缺乏自信。
容微君隻好扼腕,九歌啊九歌,看你造化咯!

  正逢這時,有人身影如飛,忽而到來,公事公辦的口氣破壞了琴前的溫馨氣氛。

  “世子殿下,宮裡發生了些事情。

  這是禦風的聲音。
百裡九歌望去,隻見那冰塊臉在燦爛的日光下仍舊冷的不化。

  “禦風,”墨漓的語調淡如曉月,輕若煙雲:“且說便是。

  禦風道:“世子殿下,皇宮中的女眷就在半個時辰前相繼染病,百裡青萍病情最重。
太醫院盡了全力,還未能辨識出究竟是何種疫病。

  百裡九歌愕然,事情怎這樣突然?
不能辨識是何病……“那會不會是中毒?

  禦風眼神冰冷的掃過百裡九歌,倒也不避諱她了,“不是中毒,太醫院皆說是疫病,卻無法對症下藥,且這病,隻感染女眷。

  “那真是夠奇怪的,什麽病這麽邪門,還來得這樣突然?
”百裡九歌說著,不知怎的便想到昨日元皇後手染砒霜之事,也是這般的毫無征兆……

  “九歌?
”聽見墨漓喚了她,“在想什麽,緊鎖著眉頭。

  她笑了笑:“想怎麽回事啊,可是想不出來。
”問禦風:“那現在宮中是怎麽處理這事情的?

  禦風回道:“元皇後做主,要廣招良醫,進宮為女眷診斷。

  一聽元皇後不懼疫病,毅然扛下此事,百裡九歌的心底愈是佩服,驀地想到之前自己在鍾山照顧子祈的那一個多月裡,鬼醫前輩教給她好多罕見的解毒之術,還對她說,若能融會貫通的好,還能以解毒之術去醫治疫病。
眼下何不去試試?
能幫上元皇後的忙便是好的!

  “我去瞧瞧!
”大喇喇的笑言。

  禦風臉色一變,“世子妃,你開什麽玩笑!

  “我沒開玩笑,我隻是想幫幫元皇後,萬一連她也染了病,那可是我絕不願看到的,所以我要進宮去。
”轉瞳看著墨漓,百裡九歌的笑容璀璨奪人,“墨漓,不知道你會不會阻止我,但我下了決心的事誰都動搖不了,我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墨漓眼眸微垂,隻手緩撫百裡九歌的長發,唇角帶出一抹信任的笑容,柔聲而語:“我與你同去。

  禦風試圖勸阻:“世子殿下!

  “無妨。
”墨漓淡淡的語調,堅定無虞,“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要驗證,便陪九歌一起進攻。
若我沒猜錯的話,宮中那些女眷應當是……”至此卻是不語了。

  百裡九歌忍不住追問:“墨漓,你知道她們是怎麽回事?

  “八/九不離十。
”墨漓攬著她起身,淡笑:“所以我才說,要親自去宮中驗證,亦說不定,此事與陰陽家有關。

  一聽“陰陽家”三個字,百裡九歌恨不得此刻就能抵達宮中,連忙扶著墨漓,讓禦風快去準備馬車。

  禦風拗不過兩人,隻得老老實實的駕車去了。

  馬車前,一如從前的每一次,都是百裡九歌先扶墨漓上去,接著自己才進去。
車廂裡常年擺放著的曇花,幽香撲鼻,百裡九歌伸了伸懶腰,便賴在墨漓懷中,借著趕路的這段時間,小憩去了。

  睜眼的時候,恰好到了宮苑的後門。
兩人下車,在與侍衛和內侍溝通後,被引至元皇後處。

  幾日不見元皇後,她似是憔悴了不少,許是經歷了冷宮的折磨和後宮病變的操勞,那原本英挺的劍眉已然略有松散,凝結在眉間的凜然風雪,也頗有搖搖欲墜之象。

  重華殿的香爐中,水安息和高良薑煆燒出的嫋嫋熏煙,染了殿內甚是模糊。
百裡九歌執了元皇後的手,掛心的勸道:“娘娘一定要注意身體,那怪病既然傳染給女眷,那皇後娘娘絕不能掉以輕心。
若是連您都倒下了,還有誰能來主持大局?

  元皇後有些力不從心的歎道:“若是能查出這究竟是什麽怪病,就便好了,偏偏太醫院束手無策,那些應征而來的民間神醫,同樣是無法確診。

  百裡九歌拍拍元皇後的雙手,睇了眼墨漓。
他的眸色如深邃的古洞,就在那最深的某處,跳躍著鋒銳的流光。

  他道:“皇後娘娘,可否讓在下看看她們的病症?

  聽言,百裡九歌和元皇後皆是一怔。

  元皇後詫異的問道:“世子還懂得歧黃之術?

  “略知一二。
”墨漓如是回答。
但百裡九歌知道,他並不是想試圖醫治那些女眷的病症,而是想看看,這事情是否和陰陽家有關。

  元皇後沉下眉頭,仔細思量了一會兒後,答應了墨漓的要求,親自為兩人引路,去了離重華殿最近的蘭芝宮。

  那蘭芝宮中住的是殷浩宜的蘭妃,她的兩名婢女都染了病。
墨漓到達的時候,請元皇後留在宮外,並讓百裡九歌陪著她,不要踏入蘭芝宮。

  對此百裡九歌雖然擔心墨漓,但也明白他不想讓她接近染病的女子,亦是想獨自一人去靠近可能有關陰陽家的事……她終究是答應了墨漓,殷殷切切的看著他徐徐步入殿中……

  可令百裡九歌沒想到的是,墨漓還尚未出蘭芝宮,忽然便有一隊人馬趕了過來,為首的那個正是殷浩宜身邊的大內總管,急匆匆趕來,是為了找元皇後。

  大內總管道:“有位仙人駕臨皇宮,法力無邊,能夠消弭這次後宮的疫病,皇上讓娘娘速去禦書房。

  一聽這話,百裡九歌瞪大了眼睛。
仙人?
法力無邊?
若不是此刻身邊還站著元皇後,她怕是以為自己在做夢。

  不禁嗤笑:“你們是不是哪裡搞錯了,這世上哪有什麽仙人!

  那大內總管嫌惡的瞧了百裡九歌一眼,又對元皇後笑道:“娘娘,快請吧,別叫皇上等急了。

  正逢此時,蘭芝宮的門開了,墨漓徐徐走出,神色似有些憔悴。
百裡九歌忙去扶了他,元皇後也索性叫上兩人,一並去了禦書房。

  一路上,百裡九歌為照顧墨漓,扶著他走在最後,也趁機貼在他的耳邊低問:“有發現什麽嗎?
女眷們是不是中了陰陽咒?

  “自然不是。
”墨漓道:“若是陰陽咒,隻怕她們中大半都已死去。

  這話讓百裡九歌的心中一陣揪疼,心知墨漓能活到如今,是挨過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這其間的痛苦、無助、悲傷和絕望,她隻覺得根本無法想象。

  搖搖頭暫時不想這個,她道:“這麽說,墨漓,其實你在進宮前,就知道她們不是中了陰陽咒?
那你又為什麽說事情可能和陰陽家有關。

  墨漓柔聲解釋:“陰陽家並非是憑空產生,而是在道家和巫術的基礎上,劍走偏鋒而成。
待稍後見到那所謂的‘仙人’,我再將我的看法告訴你。

  “噢……好吧。
”百裡九歌雖然還是雲裡霧裡的,不過大緻明白,墨漓心若明鏡,隻是要等到十拿十穩的那一刻,才會說出。

  待到了禦書房時,殷浩宜對百裡九歌和墨漓的出現有些詫異,望向兩人時是帶著優柔笑意的,可眼底的鄙視與惡寒卻昭然若揭。

  百裡九歌懶得理他,視線不斷梭巡,想要找找仙人,可看遍了整個禦書房,沒有見到一個仙風道骨的,反倒是有個打扮甚是怪異的人,讓百裡九歌暗吃了一驚。

  起初見那人一襲黑衣,她險些又當做是殷浩宸,第二眼再看去,便是覺得那人渾身上下都泛著詭異的氣息,這哪裡是仙人該有的氣質,妖人倒還差不多!

  那“仙人”忽的指著西南方,說道:“本座看那邊有些紅紫之氣,陛下,居於那座殿宇的嬪妃,當是剛剛生產不久。

  殷浩宜微微詫了詫,忙說:“仙人所說甚是。

  仙人又道:“反而是東南方向,繚繞一股妖邪之氣,危害甚大。
方才陛下也說了,這段時間宮中有難以破解的災厄,若本座料算的不錯,便是東南方向有穢物作祟,才導緻宮中變故。
隻要除去穢物,便能破解災厄。

  殷浩宜先是一驚,接著露出了喜色,連忙追問:“仙人可否施展神力,除去穢物?

  “本座定當盡力一試。
”這仙人恭敬的回禮,接著從袖中掏出一張畫著古怪圖騰的黃符。

  在看見黃符的那一瞬,墨漓的眸底掠過兩簇鋒銳,低不可聞的道了聲:“果然,障眼法罷了……”

  百裡九歌挨著他,聽見了這話,有些擔憂的望了墨漓一眼,又看向那名仙人。
隻見仙人口中念念有詞,霍的右手作劍訣一引,便將黃符祭在了身前。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確實令百裡九歌也大吃了一驚,不想那黃符竟然發出了光來,她眨眨眼,確信自己沒有看錯,而再接著,那黃符竟然打了幾個圈,自己飛了出去。

  “陛下,請隨本座速速跟上神靈的指引。
”那仙人嚴肅的說道,率先大步踏了出去。

  殷浩宜也連忙擺駕,前呼後擁的追著仙人和黃符去了。

  那黃符正朝著東南方飛去,這一路上凡是見到此景的宮人,都被嚇得三魂七魄丟了一半,尤其是當那張黃符就從他們的面前飛過時,他們更是駭然坐地,有幾個差點暈過去了。

  穿過花木扶疏、繞過無數個彎道,眼前霍然出現了雍容高貴的重華殿。
但見那黃符打了個旋,朝著重華殿的大門飛了進去。

  百裡九歌心口一登,驟然明白了什麽。
下意識的望著墨漓,神情緊張,低聲問道:“剛才那人所說的‘穢物’,是在皇後娘娘的重華殿中?
這怎麽可能。

  墨漓以輕微的手勢阻止了百裡九歌再言,他眸子凝著幽光,輕輕搖頭,讓她靜觀其變。
這會兒也不讓百裡九歌攙扶著他了,而是握住她的手,緊緊的,這才帶著她一起,隨在眾人之後,步入重華殿中。

  一進殿去,就見那張黃符跟飛鳥降落一般,直衝元皇後的鳳塌,整張符貼了上去,再不動彈了。

  那仙人倒抽一口氣,仿佛是十分不信的說道:“皇上,穢物就在這附近!

  殷浩宜眉頭皺著,神色古怪的看了元皇後一眼,示意大內總管趕緊帶人搜。

  那大內總管立刻照做了,一群太監撲上去,掀褥子的掀褥子,鑽床底的鑽床底,沒過一會兒就將整張鳳塌翻了個底朝天,竟搜出了兩個渾身是針的小布偶,那其中一個布偶的身上,還寫著“百裡青萍”四字!

  陰霾瞬間彌滿了重華殿,殷浩宜的臉色如覆了雪,眸中是雷霆般的怒意,狠狠剜向了元皇後。

  元皇後卻不複初時的萬般震驚中,而是凜然以對,緩緩的平靜下來。

  布偶、紮針、題名,這正是詛咒他人的巫蠱術,千百年來不論是哪個國家哪個朝代,後宮裡始終存在這種歪風邪氣。

  元皇後素來不信神鬼,更不信給區區一個布偶紮針,就能讓布偶所指之人遭受痛苦。
如今後宮中發生的一切,還有她殿中莫名多出的兩個布偶,甚至這個忽然出現的“仙人”,三件事串成一條線,她已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自己被陷害了!

  一片鴉雀無聲之中,百裡九歌想要說話,可小手上傳來的力道卻是那樣劇烈。
她望向墨漓,見他眉峰斂著,不斷用眼神阻止她的衝動。

  殷浩宜終於開口了,因為太過憤怒,聲音聽來竟像是帶著詭異的笑意:“禦妻……在這皇後的位置上,坐了有多久了?

  眾人都聽得脊背一涼,昭宜帝這意思,是想要廢後?

  視線齊刷刷的都到了元皇後身上,她卻站得筆直,凜然直視殷浩宜,眉宇間自有晴雨風雪,不卑不亢的回道:“不論是這次的巫蠱術,還是上次小公主中毒暴斃之事,都與臣妾無關,臣妾是遭人陷害,還請陛下明察!

  “明察?
”殷浩宜的額頭暴起了青筋,眼底甚至湧起了狂怒的血紅色,他咬牙切齒的低吼:“鐵證如山,你以為朕還會相信你?
元婕!
朕真是萬萬想不到,北魏國的帝姬會是這般卑鄙陰險之人!

  元皇後直直的怔住,那“元婕”兩字,她多少年不曾聽到了?
今日陡然被喚了姓名,字字句句都如殘酷的刀刃,將這多年情義斬得支離破碎。

  心如絞了一般,元皇後想要落淚,可眼中卻隻有乾澀。
她近乎絕望的扭過頭去,不想再言,卻就在這時,重華殿外傳出了一陣騷亂。

  隻聽好些人都在喊著:“宸王殿下,您等等啊,不能就這麽闖進去!
殿下、殿下您回來啊!
宸王殿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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