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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喜世子妃:纏定藥罐相公》第169章 身邊一直有你在守護

  第169章 身邊一直有你在守護

  “黑鳳姐姐!

  耳邊響起了子祈的尖叫聲,刺碎一片絕望的恍惚。

  百裡九歌從滿是恐懼的世界裡,找回點意識,轉眸望向子祈,想對她說話。

  自己該說什麽呢,遺言嗎?

  可是該留些什麽遺言呢?
這會兒竟是除了墨漓,什麽也想不到。
那麽,便隻能將墨漓托給子祈他們了。

  所以……

  “子祈,你們一定要照顧好墨漓的身體,晉國那三年一開花的九色靈芝,現在差不多要開花了。
希望你們能幫著墨漓找來,這樣他的身體能好很多。

  “另外,天氣稍微冷一點了,我就會在榻下放個炭火盆子,給他取暖。
子祈,你和小容一定要記著。

  “還有,我之前在墨漓的錦緞裡縫了些熾火草,子祈你記得換新的,能常保暖。
還有墨漓有時候熬夜,你一定要狠狠的訓斥他,讓他準時休息。

  明澈的眸子在言語間,被洗滌得萬分柔和,像是水一樣悠遠的流淌著,仿佛能夠流淌到那個人身邊,與他依偎在一起。

  百裡九歌仰頭,長長歎出一口氣。

  沒想到自己終究還是到不了塔頂啊,就這麽送命了,也不知道後面的幾層,子祈一個人能不能度過。

  心中,真的好遺憾,遺憾的感覺像是洪水,令她窒息。

  然而……

  百裡九歌明媚的笑了。

  雖憾,無悔。

  她不後悔,永不後悔,即使是此刻要迎接避無可避的痛苦死亡。

  百裡九歌閉上了眼睛。

  卻直至此刻,她才如夢初醒,震驚的意識到,從那蟲子撲到自己身上的一刻起,已經過去了這麽久,她與子祈也都說了這麽多……為什麽?

她為什麽會沒事?

  “黑鳳姐姐,你看!
你……快看!
”子祈的聲音帶著激動的顫抖。

  百裡九歌低頭,瞅著自己的胸口處,驚見那條蟲子居然還趴在那裡,不僅沒有鑽進她的體內,反而像是被什麽東西壓製了一般,在痛苦的顫抖著。

  然後,它終是挫敗的跌落在地,仿佛是受了很重的傷,無力的蠕動。

  這到底是……

  百裡九歌仍怔怔的望著胸口處,小手擡起,怔愣的貼上了胸口,一點點的,朝著蠱蟲方才粘著的地方摸去。

  摸著摸著,小手停住了,感受到掌心之下是一塊硬硬的凸起,有暖暖的氣息透過衣衫,傳到掌心。

  這刹那,百裡九歌怔了、亦癡了,不知是跌落哪一方千丈軟紅,隻知道縈繞在心頭的是滿滿的感動和思念,那樣強烈、那樣溫暖,捂得她的心充滿了暖意,甚至捂熱了她的眼眶,令晶瑩的清淚從眼角滲出,如涓涓細流。

  “墨漓……墨漓……”

  百裡九歌哽咽了,小手伸進了衣襟,顫抖的取出了他送她的那一半雙螭紋璧。

  這玉璧,是他親手為她戴上的,許她一個人,一生一世。

  她還記得,那時他說:玉本就是壓邪之物,這雙螭紋璧更是如此,在危難之際,能使人逢兇化吉。

  玉的浩然正氣……方才,正是這玉的浩然正氣,才逼退了那般兇煞的蠱蟲,救了她一命!

  “墨漓……”喚著他的名字,百裡九歌將這一半玉璧緊緊的貼在心口。

  玉中散出的暖暖氣息,宛如是一雙強大的臂膀,將百裡九歌的身子環抱住,為她遮風擋雨,強大、卻又是那般溫柔的,為她一點點鑄就一個安全幸福的世界。

  縱使如今的他陷入了那樣的境地,可即便她遠在九死之塔,他卻還是在守護著她。

  百裡九歌哽咽著擦去了淚水,雙手握緊了玉璧。
這一瞬她笑了,那笑容明亮的宛如黎明時的第一道曙光。

  “墨漓,原來你一直在我身邊守護我。

  她笑著,吻了吻這半塊玉璧,用著比寶劍更堅決的語調說道:“有你在,我一定會平安回去的,你等我!

  再度擡眼,望向燈火闌珊處的樓梯,不知道那裡是不是還藏著其他的蠱蟲。

  百裡九歌緊緊握住雙螭紋璧,無畏無懼的朝前走著,一如在朝都的刑場上時,毫無畏懼的將免死金牌甩在面前。

  忽然間聽見淒厲的慘叫聲,百裡九歌駐足,望著不遠處,那條被玉璧壓製了的蠱蟲,再度恢復元氣,紮進了一個男人的身體裡,瘋狂的吃食。

  那男人正是方才推了百裡九歌擋死的那個,此刻他叫得撕心裂肺,半盞茶的功夫,一半的血肉和髒腑就已經沒有了。

  “救、救我……”那人潛意識的嘶嚎著,在極度痛苦中失去了意識。

  百裡九歌沉重的呼了口氣。
救他?
事已至此,已經沒法救他了,隻能讓他死的少一點痛苦。

  她揮手,灑出了滅蛇的藥粉,那人被藥粉淋了一身,整個人連著身體裡的蠱蟲,一起化成了膿水殘渣。

  “嘔——”有人作嘔的捂住了嘴。

  可百裡九歌卻再度行程,朝著樓梯走去,頭也不回的對著那化成膿水的人說道:“原本一開始我還要替你灑藥的,卻因為你動了歹念,推我擋死,才導緻這個後果。
當真是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就這麽一步步走去,直到樓梯近在眼前時,耳畔,忽然傳來了細碎的嚶嚀聲,像是女子的幽咽。

  百裡九歌下意識的嚴陣以待,冷聲喝道:“什麽人,出來!

  樓梯後似是躲了個人,被百裡九歌的叱喝嚇到,發出“呀”的一聲,接著如履薄冰的探出半張腦袋來。

  周圍燈火昏暗,也就襯得那雙眼睛分外明亮,還含著淚滴,晶瑩剔透。
這讓百裡九歌驀然想到了河洛國的國寶滄海月明珠,據說便是這般晶瑩、明亮。

  “你是誰,為什麽在這裡?
”百裡九歌問道,心中保持著警惕。

  那人終於走了出來,因著膽怯,兩隻手一直捏著兩邊身側的衣角,睜著一雙明亮帶淚的眼睛,縮著脖子,怯怯看向百裡九歌。

  百裡九歌詫然。
是個小姑娘?
仔細一看,卻是個與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子,衣服上的花紋有點像是……

  “湘國人?
”這是百裡九歌的第一感覺,眼前女子衣服上的花邊,有湘西巫羅的味道。

  女子膽怯的反問:“你們是……誰?

  這會兒子祈已經跑到了百裡九歌身邊,氣勢洶洶的喝道:“你是哪路人,先把名兒報了!

  “我……嗚……”女子嚇得縮了縮脖子,呢喃:“寒……寒蟬。

  “寒蟬?
你的名字嗎?
”百裡九歌問道。
這名字,有點特別。

  女子點點頭,“是的,我叫寒蟬,你們是陰陽家的人嗎?

  子祈嘟著嘴,把女子上下左右打量了好幾遍,手叉著腰,喝道:“你問我們是誰我們就要告訴你嗎?
子謙師兄說過,在敵方陣營裡要是突然冒出來一個莫名其妙的人,多半是敵方故意設置的臥底。
我們七花谷的人可不是省油的燈,管你想怎麽臥底啦,腦袋割下來當球踢就好了!

  百裡九歌有點無語。
子祈啊子祈,沒問出人家的來路就算了,怎麽還把自己的來路給說了?

  罷了罷了,百裡九歌隻得道:“我們要去塔頂,找一個人。
此處機關重重,你是怎麽上來的?

  “我……”寒蟬傷心的哭道:“是我爹。
我爹是陰陽家的人,他為了追求教義,不要娘了,還把我也抓進塔的第九層,讓我也加入陰陽家……可是我不想,於是就從上面逃下來了,然後就……碰到了你們。

  這話也不知是哪裡有問題,竟是令子祈整個人狠狠一僵,這刹那忽然就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眼眸中,頓時湧出了濃烈的潮水。
一種來自過去的怨恨和悲傷,從子祈的身上擴散開來,也震動了百裡九歌的心。

  “子祈,你怎麽了?
”忙問。

  子祈轉過半面臉來,僵硬的唇角,勾起一道傷心的笑弧,道:“黑鳳姐姐,我們繼續上去吧。

  不等百裡九歌詢問,就又問那寒蟬:“你剛才不是說你是從塔頂溜下來的嗎?
那就趕緊把上頭幾層的機關和我們講清楚,不講清楚我就當你是陰陽家的臥底,拿命凝十線招待你!

  寒蟬淒身一抖,像是還從沒有遇見過子祈這樣性情怪異的人,組織了好半天的語言,才理順了自己要說的話。

  “往上去是第五層,那一層……什麽也沒有。
然後是……”

  “等會兒!
”子祈立刻打斷了寒蟬的話,反問:“你說第五層什麽也沒有?
你當我們是傻子嗎?

  “子祈。
”百裡九歌拍了拍子祈的肩膀,接著對寒蟬道:“你先把話說完。

  “哦,好的。
”寒蟬下意識的遠離了子祈一些,繼續說了下去。

  “第五層真的是空的,沒有任何機關……第六層的樓梯被一面火牆擋住了,那一層不危險,但是得破解了火牆才能前行,你們記著用推演八卦的方式,就可以了……第七層和第八層,都是考驗意志力的,千萬不可以掉以輕心,要是意志不堅定,很可能會喪命的……然後第九層,就是塔頂了……”

  這麽說來,她們便是已經將這九死之塔登了一半了嗎?

  這個認識,讓百裡九歌心中湧出淡淡的喜悅。

  還好,這九死之塔隻有九層,要是跟朝都的折月樓一般有十九層,那就太浪費時間了。
照寒蟬說的,要是第五層真的什麽也沒有,那麽不就隻剩下三層,就能殺到那個瓏兒身前了嗎?

  紅袖下的小手,握成了拳頭,緊緊的,就如鋼鐵般堅決的心意和鬥志。

  百裡九歌感激的在寒蟬的肩上拍了拍,大咧咧的笑道:“我們素昧平生,我不管你之前說的是真是假,總之你肯告訴我們樓上有什麽,我就十分感謝你。
今日算是欠了你這個人情,來日我若還活得好好的,再見到你了,定要湧泉相報!

  言罷又問:“倒是你一路跑下來,是定然不會再上去了,你要自己一個人往下走嗎?
下面的機關太危險,三樓的那個天璣迷陣,還有二樓的老鼠池,你要如何過去?

  “我……沒事的。
”寒蟬小心的說著:“我雖然不是陰陽家的人,但是畢竟在這座塔裡住了些日子,是不會被機關傷到的。

  百裡九歌明白寒蟬的意思,這座塔裡的機關是用來對付外來人的,內部的自己人,肯定不會碰到機關,或者每到一層,都會先將機關關掉。
也怪不得她孤身一人,能自己溜下來了。

  這會兒望了望身邊的子祈,竟是若有所思的表情,那眼底還湧動著複雜的情緒。

  百裡九歌想了想,索性拉起子祈的手,給她打氣:“走了子祈,剛才不還是你催著我嗎?
怎麽這會兒又發上呆了?

  她笑著,明媚的笑容渲染了子祈,不覺間,子祈隨著百裡九歌的腳步,兩個人一起上樓去了。

  邊走,百裡九歌邊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傷心事,但已經過去的事終究是沒辦法的,人總是要朝著前面看不是?
我們可都是你的好朋友呢,會一路支持著你的。

  “黑鳳姐姐……”子祈眨眨眼,泫然欲泣。

  登上了盤旋的木樓梯,兩個人到了五層,身後那些男人們也都跟了過來。

  果然和寒蟬所說的一樣,這五層燈火通明,空蕩蕩的一片,唯有正中央,歪歪斜斜的立著一張木牌子,那牌子上還寫著黑色的字。

  有人將上頭的字讀了出來。

  “敬告所有侵入者們:對於你們能夠活著看到這塊牌子,本塔的主人表示很震驚。
因體諒你們現在一定害怕的急於緩解,所以將第五層設置為休息區。
親愛的侵入者們,便請抓緊這美好的時間,好好休息吧。
或許,這是你們最後一次休息了。

  當落下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啼笑皆非,真不知道這陰陽家在搞什麽名堂。

  子祈更是惱怒的臉都綠了,指著牌子大罵:“這到底是體諒人還是詛咒人啊!
黑鳳姐姐,你說這九死之塔的主人是精神有毛病嗎?
就是那個瓏兒吧,變態一個!

  百裡九歌輕輕應了一聲,視線從木牌子上移開,突然朗聲大笑起來。

  這笑聲張揚,宛如天音,竟是那般率性恣意,那般酣暢淋漓。
寬大的袖子無風自擺,百裡九歌縱笑著,無視男人們朝她投來的詫異目光,隻挺胸昂首,望向上方。

  嗤道:“九死之塔的主人,我也有些話要敬告你。
縱然你設了這一層想給人緩解恐懼,可我百裡九歌,從頭至尾都不曾懼怕。
你高高在上又怎樣?
還不是庸人自擾!
我笑你可憐可悲,竟是不知道,什麽叫作一往無前!

  這般大笑著,眉目間有著冰冷和堅定,卻又是那般恣意無邪。

  百裡九歌一揚袖,毫不客氣的以袖風粉碎了那張木牌子,在劈裡啪啦的木塊零落聲中,走向旁邊的一扇窗。

  立在窗前,看見的是死亡森林的陰暗森涼,天色晚了,外頭已經入夜,整座塔都被黑暗捆縛其中。

  百裡九歌笑著,心裡知道,生活在這座塔裡的人是不會明白,光芒,本是存在於心中的。

  “黑鳳姐姐。

  子祈走了過來,說道:“黑鳳姐姐,你餓了吧?
我身上剛好帶了些乾糧,一直沒有拿出來的,今天能派上用場真的是好棒啦。
”邊說,邊拿出一張小圓餅,掰了一半遞給百裡九歌。

  這餅也不知道放了幾天,硬邦邦的像一塊石頭,看著就知道很難吃。

  但百裡九歌毫不介意,拿來就咬了一口,狠勁的嚼著,好不容易終於咽下去了,暢然笑道:“謝謝你啊子祈,你看這窗子還挺大,就是外面的景緻太單調,實在沒什麽看頭。

  說著又嚼起下一口,這會兒想起什麽,便大喇喇的邊吃邊問起來:“我以前聽墨漓說過,從前在曇花谷的時候,他經常給你和小容做飯。
那時候我還覺得你倆差勁欺負病人,不過現在想來,那時候你們年紀還小吧,想來墨漓是把你們當小孩照顧了。

  提及舊事,子祈的眼底閃出淡淡的懷念,她再度找回了活力的狀態,說道:“是啊,子謙師兄比子清師兄小了五歲,我又比子謙師兄小了四歲,所以對我來說,子清師兄不僅是手足,而且更像是長輩啦。

  昔年的那些點點滴滴,不斷的湧現在腦海,眸光裡越發淬了懷念的情懷。

  “我小時候總做惡夢睡不著覺,都是子清師兄彈琴安定我的心神,我才漸漸好轉啦。
春天柳樹發芽的時候,他還帶著我和子謙師兄插柳,告訴我一棵小柳樹長成大柳樹要經過風吹雨打很不容易,所以一個小孩要長成大人也要幾經歷練才行。

  “後來我們都長大了,子謙師兄到處雲遊也不帶著我,子清師兄回了周國,隻剩我和師父在曇花谷裡待著。
我每天練功結束,都會去看看當年我們三個一起栽的那棵柳樹。
不知不覺間我及笄了,那棵小小的柳枝也長成了參天大樹……”

  說著說著,終是有些無奈的歎了句:“天下無不散之宴席,要是能回去兒時的日子該有多好,隻是回不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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