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6章 何時提親
十裡不同風,百裡不同俗。
多民族聚居的肅州與康安隔了三千裡,風俗迥異。
與哥哥喬裝改扮做本地兄妹的薑留,用鬥篷遮住半張臉,一雙璀璨奪目桃花瞳盯著街邊琳琅滿目的貨物。
這個喜歡,買!
那個好看,買!
這個沒吃過,嘗嘗!
那個聞著很香,也嘗嘗看!
茶樓二樓臨街的雅間內,毗伽沉靜的目光隨著薑留緩緩移動。
他身後的侍衛低聲報訊,“四少爺被薑楓打了二十杖,押入肅州大牢,不日將送往邊城服役。
”
見薑留用竹簽插了一塊烤羊肉送到江淩嘴邊,毗伽目光陰鷙,淡淡道,“肅州大牢戒備森嚴,待他被送去邊城後再救不遲。
”
侍衛遲疑片刻,“四少爺他……”
毗伽平靜道,“有鍾當田在,他在肅州後衙吃不了什麽苦頭。
但可汗交待的差事辦不成,你們的腦袋都會被砍下來喂狼。
”
侍衛嚇得一哆嗦,低頭不敢再勸。
毗伽又問道,“熱合曼的回信還沒到?
”
另一侍衛搖頭,“熱合曼幫滕裡奪下昌鶡王之位,此時氣勢正盛,怕是不肯輕易說出軍糧的下落。
”
“氣勢再盛,也不過是蜷縮在永昌城裡不敢露頭的烏龜罷了。
”看著薑留拉下鬥篷,把一顆酸棗兒送入小巧殷紅的嘴中,精緻的小臉被酸得皺成一團,即便如此,她看起來還是十分可愛靈動。
毗伽的眼神暗了暗,不怪葛邏那傻子衝動搶人,他現在都想把這小姑娘搶回去,放在籠子裡養著。
“明日去永昌。
”
護衛連忙勸道,“永昌不太平,還是屬下帶人把熱合曼抓回突厥吧?
”
“糧在肅州,抓他回去有何用?
”在任淩生擡頭看過來之時,毗伽轉身,向外走去。
“哥?
”
江淩收回眸子,見留兒手中拿著一個憨態可掬的小木人,笑道,“這個不用買,我回去給你雕個一模一樣的。
”
想到哥哥這次送給自己的精緻桃木簪,薑留立刻把小木人放回攤子上,拉著哥哥的衣袖往前走,“前邊是花市,咱們買些這邊特有的花種子和花根,給祖母送回去。
”
江淩向前走時,低聲對薑財道,“毗伽在樓上,派人跟著他。
”
薑財點頭,“此處危險,少爺先帶著六姑娘回衙吧?
”
看著留兒灼灼的桃花瞳,江淩想也不想地拒絕,“無妨。
”
薑留今日逛得十分盡興,回到肅州後衙,買的小玩意兒竟堆了滿滿一桌子。
還不等她把東西歸置好,芹白便快步跑進房中報喜,“姑娘,姑娘,二少爺回來了!
”
薑留聞言,轉身就往外跑。
她來肅州半年,還沒見到二郎哥呢。
剛進衙門的薑二郎,見到一個火紅的小人兒飛一般地衝過來,一改溫和的淺笑,露出大大的笑容,“六妹妹!
”
兩年不見,二哥長高了也壯實了,但他溫和的眸子一點沒變,薑留笑嘻嘻抱拳行禮,“小妹拜見薑將軍。
”
薑二郎,是唯一被冠上“將軍”頭銜的薑家人。
他擡手揉了揉妹妹的小腦袋,“六妹妹長高了,也更漂亮了。
”
薑二郎又擡眸看向小路,果然見江淩走了出來,便微微一笑,“淩弟何時回來的?
”
“前日。
我聽軍師說二哥又立了戰功,今晚咱們可要好生慶賀一番。
”江淩爽朗笑著,他與薑二郎也有數月不見了。
自己的戰功與江淩的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不過能立戰功又活著回來,薑二郎便知足了。
他擡手捶了捶江淩的肩膀,“我帶來了馬奶酒,今晚咱倆與二叔不醉不歸。
”
薑留立刻道,“我也要喝。
”
薑二郎笑了,“這得問過二叔才行。
走,回屋看二哥給你帶了什麽好東西。
”
看到二哥身後的侍衛抱著個一尺見方的木箱子,薑留的眼睛更亮了。
回到堂屋,薑留打開箱子一看,發現裡邊竟是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石頭,或者說是未經打磨雕琢的玉石。
她拿起一塊掂量著問道,“二哥,這是什麽玉?
”
薑二郎笑道,“這是戈壁石,都是我閑著沒事時撿的。
兩箱送回京給三叔賞玩,一箱留給你解悶兒。
”
他們的三叔薑槐,最喜奇石。
薑留也很喜歡戈壁石漂亮的顏色,“三叔收到石頭,肯定高興壞了。
這些石頭好漂亮,你們看這塊,像不像剛破殼的小鳥?
”
“稍加打磨,就更像了。
”薑二郎起身,“我去更衣拜見二叔,再回來找你們。
”
“好,我爹爹在前衙書房裡,二哥快去快回。
”薑留送了薑二郎出院門,又跑回箱子邊,一邊把玩石頭一邊轉頭對江淩笑道,“哥跟二哥,一個玩木雕,一個撿石頭。
”
邊關將士,每次從戰場上活著回來,都會格外想家。
每到這時,總要找個事情消磨時間,才不會太難熬。
江淩翻出一塊拳頭大小的火紅色戈壁石,在薑留白嫩的手邊比了比,笑道,“我不隻會雕木頭,還會雕石頭,留兒可想要個這種顏色的玉鐲?
”
“不想。
”薑留立刻拒絕。
雕刻石頭比雕刻木頭更費勁兒也更易傷到手,哥哥帶兵打仗已經夠累了,閑下來就該歇著,沒必要再跟一塊石頭較勁兒。
江淩豈會不懂她的心思,他手握石頭笑道,“肅州城中應有玉器行,咱們初二初三有空時去轉轉,挑些能入眼的。
”
薑留立刻應了,美滋滋道,“好。
如果有漂亮的就多買些,帶回康安送人,特別漂亮的留著給姐姐當嫁妝。
”
江淩握緊手中晶瑩剔透的紅石,言道,“最漂亮的給我留著。
”
“留著當聘禮麽?
”薑留打趣道。
“嗯。
”江淩輕聲應了。
留著送給你,當聘禮。
薑二郎回來後,在肅州的薑家人便聚齊了。
薑二爺晚上拉著侄兒和義子吃酒,美其名曰要練一練他們的酒量。
毫不意外的,兩人都被薑二爺練倒了。
薑二爺又喝了一口酒,搖頭歎息,“他倆這酒量還得練,差太遠了。
”
“爹爹,酒大傷身。
”一口酒沒撈著的薑留吩讓人把二哥和哥哥送回房歇著。
被人扶到廂房後,“醉酒”的兩人便醒了。
薑二郎腳步虛浮地走到桌邊坐下,喝了口醒酒茶問道,“淩弟打算何時向我二叔提親?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