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輕霧拖着行李箱走出錦苑。
小紫下車,接過她的行李箱,放到後備箱裡。
輕霧坐到副駕駛上,望着遠景,眼眶濕潤,從未有過的難受感充斥心頭。
此時此刻,她的心像幾萬根針刺着一樣,痛得快要崩潰,腦海裡全是莫南澤的身影。
小紫回到駕駛位,啟動車子揚長而去。
“輕姐,我們什麼時候回華夏?
”小紫問。
輕霧望着窗外一幀幀閃過的景色,淡淡問:“你上報了?
”
“上報了。
”小紫認真回答:“國家需要你,想讓你快點回去。
”
輕霧苦澀地勾勾嘴角,深呼吸一口氣,“你就不應該這麼早打報告。
”
“為什麼?
”
“我需要處理完這邊的事情,沒那麼快。
”
“沒關系的,國家不會強迫你立刻回去。
”
輕霧用手支撐着額頭,無奈至極:“的确沒有人可以強迫我,但華夏那邊難保不會有奸細,我還活着的消息一旦洩露,後果你有想過嗎?
”
一瞬,小紫臉色泛白,緊張地愣住了。
她欠考慮了。
小紫内疚問:“那……那怎麼辦?
”
輕霧拿出手機操作着,漫不經心回:“走一步,算一步。
”
“接下來,我們要幹什麼?
”小紫問。
輕霧:“賺錢還債,先把這邊的生活穩定下來。
”
小紫認可地點點頭,絲毫不擔心錢的問題。
即使沒有輕霧,她也能從華夏申請公款。
但這樣容易洩露行蹤。
所以,她現在隻能依靠輕霧。
輕霧在手機上登陸一個封存三年多的網盤,在裡面翻找出一個文件,轉到小紫的賬号上。
輕霧放下手機,淡淡道“我把三年前翻譯好的其它六個語言版本的書籍發到你賬号上了,你拿去賣錢。
”
小紫知道,輕霧不工作的時候,除了偶爾畫畫,還會給一些專業性極高的重要書籍做翻譯。
小紫問:“輕姐,一本多少錢?
”
輕霧蹙眉,猶豫了片刻,“我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價位,這是一本專業難度比較強的化學書籍,我以前翻譯的北語版本,一本能賺十多萬,你讓出版社開價吧。
”
“好。
”小紫應聲,又問:“輕姐,你不如賣畫吧,一幅畫能賺個百萬,來錢更多更快。
”
輕霧不以為然:“字畫的收入,隻做慈善。
”
小紫又說:“那你賣軍械設計稿吧,這比字畫更賺錢。
”
輕霧不悅地轉頭盯着着小紫,“我不需要那麼多錢,夠用就可以,你是不是掉到錢眼裡了?
竟然讓我賣軍械設計稿。
要不,我賣幾克輕分子,說不定還能成為世界首富呢。
”
小紫慌了,連忙解釋:“輕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這不是擔心你現在的生活質量嗎?
而且你還欠着莫南澤六十萬呢。
”
輕霧雲淡風輕,“别擔心,我現在挺能吃苦的。
”
“輕姐,這三年多,辛苦你了。
”
“任何磨難,都是一種曆練。
”
小紫:……
一周後。
莫南澤躺在病床上,看着手機的收款信息,一筆六十萬款項到賬。
他疑惑地看着信息好片刻。
不一會,手機鈴聲響了。
莫南澤接通手機,疼痛的嗓子憋出一句沙啞的聲音,“喂。
”
另一邊。
公寓屋裡,輕霧抱着小毛熊,深呼吸氣,聽着日思夜想的聲音,心情異常緊張,“澤哥,是我。
”
莫南澤頓了幾秒,回答得十分平緩:“嗯。
”
輕霧垂下頭,揉着懷中的毛毛熊,低聲呢喃:“我把60萬發到你卡裡了。
”
莫南澤:“嗯。
”
他太平靜淡漠了,輕霧感覺胸口堵着慌,明明希望不聯系不見面,可内心還是矛盾得快要瘋掉。
想他,想他,想見他。
輕霧不知道該說什麼,“沒事了,再見。
”
話語剛落,對方手機已經挂掉。
輕霧看着手機屏幕,眼淚忍不住溢出來。
坐在輕霧對面的小紫吃着薯片,呆若木雞地看着莫名流淚的女人。
小紫無奈地問:“輕姐,他跟你說了什麼?
為什麼哭?
”
輕霧連忙放下手機,抹掉臉頰的淚,“我沒哭,淚腺敏感,它愛掉淚,我也沒辦法。
”
“那他說了什麼,刺激到你的淚腺?
”
輕霧嘟嘴,委屈道:“什麼也沒說,就嗯了兩聲。
”
小紫無奈笑出聲,長歎一聲:“哎……真服了你。
做噩夢會哭,太累會哭,實驗失敗會哭。
學車被教練罵會哭,連外賣太難吃也被氣哭。
”
“現在更離譜,人家嗯了兩聲,你又掉眼淚了,你的淚腺要不要去做手術修複一下?
”
輕霧深呼吸一口氣,倒在沙發上,閉上眼不讓淚水流出來,苦笑道:“你知道嗎?
我小時候更愛哭。
而且特别愛撒嬌。
”
小紫咬着薯片,“看得出來,你家這麼有錢,你嬌生慣養的,沒受過任何挫折,小小委屈都能讓你掉流淚。
”
輕霧想着想着,忍不住露出一抹甜甜的微笑,“我以前特别愛跟澤哥撒嬌,隻要我撒嬌,不管什麼事,他都能順着我。
”
“我一掉眼淚,他就慌,特别慌的那種手足無措。
”
“而且,我隻要對他撒嬌,他就……”
小紫聽得入神,好奇追問:“他就怎樣?
”
輕霧的笑容逐漸消失,轉身窩在沙發裡,埋着臉一言不發。
剛止住的淚,再次泛濫成災。
回憶明明是甜的,可現在卻覺得好痛好痛。
她以前是個千寵萬愛的千金小姐,父母疼愛,爺爺奶奶寵溺,同學關愛,老師喜歡,連周圍鄰居都特别喜歡她。
所以,莫南澤從小對她的偏愛,她都以為是一個哥哥對她的喜歡。
她那時候分不清是什麼樣的情愫t。
這時,手機鈴聲響了。
輕霧緊張地翻身起來,以為是她的手機在響,卻看到小紫接了電話。
小紫聽着手機,看向輕霧,眼底多了幾分凝重。
小紫:“好,知道了。
”
小紫挂掉電話,緊張道:“輕姐,你爺爺病重了。
”
輕霧臉色一沉,緊張道:“我上次見他,還挺硬朗健康的,怎麼就病重了?
”
小紫:“我安置在白家的眼線跟我說,你爺爺病重的消息被封鎖起來,不讓任何人知道,也沒送醫院,隻有家庭醫生和你小叔在家做治療。
”
輕霧氣得渾身哆嗦,眼眶通紅,雙手叉腰站起來怒斥:“這個混蛋,他想要對爺爺動手?
”
小紫跟着站起來,“輕姐,他想要解決掉你爺爺奶奶,和那個冒牌貨一起繼承家裡所有财産。
”
小紫接着說,“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必須想辦法阻止悲劇發生。
輕姐,别等了。
”
輕霧緊握拳頭,隐忍着反問:“你以為我不想嗎?
我爸媽生死未蔔,不知道被害了,還是被他們關起來。
我一旦亮出身份,他們肯定解決掉我爸媽,連同我爺爺奶奶也不會放過的。
”
“那怎麼辦?
”
輕霧猶豫了幾秒,看向小紫,“走,我們住白家去。
”
小紫錯愕:“啥?
住白家?
瘋了吧?
”
輕霧無奈:“隻有這樣,你才能近身保護我的爺爺奶奶。
”
小紫二話不說,轉頭進屋,收拾行李。
一小時後。
金碧輝煌的白家别墅裡。
輕霧和小紫站在客廳中央,兩人身邊各放着一個行李箱。
白家的傭人面面相觑,一臉疑惑地看着兩位陌生女子。
嶽銀花更是瞠目結舌,看着兩人的行李箱,滿眼震驚,覺得突兀又可笑。
“當我們白家是收容所?
”嶽銀花不悅道:“誰給你們臉了,竟然想住我家,真是贻笑大方,哪來的厚臉皮敢說出這樣的話?
”
輕霧不緊不慢道:“奶奶,我現在離婚了,沒地方去,想來白家借住幾天。
”
嶽銀花嗤之以鼻,覺得可笑至極,簡直震碎她三觀,“管家,送客。
”
輕霧和小紫轉身準備離開,她嘀咕道:“好吧,那我回去找莫南澤,住莫南澤家裡算了。
”
嶽銀花緊張喊道:“等等。
”
輕霧和小紫相視一眼,含着笑轉身,看向嶽銀花。
嶽銀花猶豫了幾秒,“白家别墅衆多,你選一間吧。
酒店也可以随便住,”
輕霧抿唇搖頭,撒嬌的語氣低喃:“我隻住錦苑和白家,奶奶不讓我住白家,那我就去錦苑住。
”
嶽銀花氣得臉色鐵青,冷哼一聲,無語地瞪着輕霧,“你真的夠不要臉的。
”
輕霧充耳不聞,對小紫說:“小紫啊,莫南澤之前說什麼來着?
”
小紫意會,拉開嗓子說:“五爺說,想跟你複婚。
”
輕霧:“哦,其實也不是不行……”
嶽銀花怒意斐然,大聲喊:“管家,給她們安排兩間客房。
”
輕霧笑意甚濃,軟綿綿的聲音向嶽銀花道謝:“謝謝奶奶。
”
說完,輕霧把行李交給傭人,拉着小紫的手,走向二樓。
這裡,她曾經的家,再熟悉不過。
隻是,她沒想到,會以别人的身份回自己家住,還不受親奶奶待見。
兩小時後。
白錦初購物回來,滿客廳都是奢侈品,知道家裡住進兩個外人時,她所有的好心情瞬間沒了。
得知是素嫣,她更是暴跳如雷。
白錦初怒吼聲穿透整棟别墅:“我不同意,立刻給我滾。
”
白禾得知消息,也從醫院趕回來。
金碧輝煌的客廳裡,輕霧和小紫從容淡定地坐在沙發上,看着面前的兩人。
白錦初怒火中燒,臉黑如墨,誓死捍衛自己位置的霸道的氣場全開。
相反白禾的震驚之餘外,更多的是激動。
但他也有疑慮,理智告訴他,素嫣再如何落魄,也不可能住進白家的。
而且還帶了一個他從來沒見過的女人。
白錦初指着門口,對輕霧和小紫低吼:“滾。
”
輕霧站起來,似笑非笑,從容不迫開口:“你奶奶允許我住進來的,你無權幹涉。
”
白錦初咬牙切齒,眯着扭曲的眉眼,“素嫣,你到底有什麼陰謀?
想耍什麼手段?
”
輕霧:“白小姐,論耍陰謀手段,我哪是你的對手?
放心吧,我隻是覺得老公被你搶走了,心裡不爽,過來住幾天,膈應一下你,讓自己好過一點而已。
”
白錦初一臉懵,“我搶你老公?
”
輕霧點頭,憋嘴欲哭的模樣:“對,你搶走我老公了。
他跟我離婚的時候還說,他一直愛着他的小初。
”
白錦初驚喜蹙眉,一臉不敢不敢置信,迷茫的眼神看向白禾。
白禾眯着高深莫測的眼眸,擠着微笑,扶了扶眼鏡,“住多久?
”
輕霧:“住到我釋懷前段婚姻為止。
”
白禾:“好,你安心住下來。
”
白錦初不悅怒問:“小叔,你瘋了嗎?
她明明就是有陰謀的。
”
白禾冷眼瞪向白錦初,一個眼神滿是殺氣,瞪得她縮縮腦袋,不敢吱聲。
白禾指着小紫:“她是誰?
”
輕霧拉着小紫的手:“我朋友,小紫,一個失業又無家可歸的可憐蟲。
”
小紫皺眉,被輕霧的形容詞弄得哭笑不得。
介紹完之後,輕霧帶着小紫離開客廳。
經過白錦初身邊的時候,輕霧停下腳步,與她反方向齊肩而站,輕聲輕語地開口:“白錦初,請多關照。
”
白錦初冷冷一笑,壓低聲放着狠話,“素嫣,你知道什麼叫羊入虎口嗎?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非得來。
”
輕霧從容自若地微微一笑,“誰是羊,誰是虎,我們拭目以待。
”
放下話,她從容地上樓。
白錦初神色一暗,轉身看着輕霧的背影,頓時慌了。
明明看到的女人就是素嫣,長相和聲音都還是原來的她。
為什麼會覺得她不一樣了?
而且這種不一樣很微妙,不管是眼神還是氣質,她都變得自信大方,從容淡定,有種臨危不亂,處事不驚的感覺。
輕霧和小紫上了樓,回到房間。
白錦初走到白禾面前,怒問:“你為什麼同意她們住進來?
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這不正常。
”
白禾瞪向她,冷冷一笑:“送上門的羔羊,不是任由我們宰割嗎?
”
白錦初雙手環胸,“真别說我多疑,我怎麼覺得她并沒有那麼容易宰割?
”
白禾:“兩個柔弱女子,還能在白家翻起什麼波浪?
”
白錦初抿唇沉默,陷入冥思中。
——
入夜。
在白家的第一個晚上,輕霧鎖好房間的門窗,洗漱過後,看了一會書,準備睡覺。
她關了燈,躺在床上,不一會就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的聽見一些響聲。
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睜開眼,一道黑影突然壓來,把她禁锢在床上。
黑影的大手很燙很燙,緊緊捂住她的嘴巴,她驚恐地瞪大眼睛,看着面前模糊的黑影,一陣熟悉的清香蹿入她鼻息。
她心跳如雷,呼吸急促。
任憑她怎麼掙紮,都撼動不了壓在她身上的黑影。
隔着薄衣物,她能感覺到對方的溫度極高。
“嗯嗯。
”輕霧想喊救命,可她根本使不出半點力,也喊不出聲。
“你瘋了嗎?
”男人一字一句,怒不可遏,“竟然敢住進白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