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城主府,已經成為臨時指揮部。
已經身受重傷的丁烈形銷骨立,眉頭緊鎖,臉色陰郁哀愁。
他身邊,數位假丹修士,都臉色凝重,情緒低落,與他商議戰況,禦敵手段。
聽到江雲鶴的彙報,丁烈沉吟片刻,将手中作戰地圖輕輕丢下,斷然道:
“所有修士,出城而戰,并開啟城門,讓凡人們逃走!
”
“國皇!
若出城應戰,我們就隻有死路一條啊!
”
一名假丹修為的大将,滿臉絕望地悲呼道。
“不出城,我們擋不住太久的,恐怕隻有半天!
”
丁烈站起身來,滿臉輩分之色地道:
“但我們盡皆出戰,卻可以吸引火力,城中凡人就有了逃脫的機會了!
”
“國皇三思啊!
”
諸多将官懇求道。
“這是我的選擇,甯死不當奴隸,各位道友……自便吧!
”
丁烈苦笑一聲,站起身來,騰空飛起,一步步朝着城外走去。
江雲鶴一咬牙,踏劍跟上。
……
“該來的,總會來的。
”
城牆上,德心禅師褴褛僧袍染血,瘦得皮包骨頭,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跑,滿臉悲痛之色地望向城外密密麻麻的天星修士的屍體。
這是一場苦戰,打到最後,慢說靈藥靈丹了,連靈谷甚至普通谷物都不夠了。
他的祖師苦海禅師選擇了背叛,但他卻不惜被逐出師門,也堅定地站在了天星修士這邊。
随後,他臉上那深深的悲痛,變成無邊的決絕和剛毅,怒吼道:
“罷了,貧僧就用這條命,會一會那位元嬰老怪,看看他們瑤池的元嬰,到底是不是真的無敵!
”
德心禅師真的豁出去了,大袖飄飄,沖天而起,擋在巨大的雲樓之前。
這元嬰老怪實力太強了,一擊就能破開防禦陣法,他們能擋住一刻,邊荒城的凡人們,就會多活一刻。
“我也去!
”
喬霸山支撐着站起,複又摔倒,他滿是悲憤地錘擊地面,氣喘籲籲,吭哧吭哧地道:
“唉,如果太初主宰還在,哪裡輪到他們瑤池修士耀武揚威?
”
“恐怕太初主宰在此,也抵擋不住他們啊!
”
旁邊,有一名斷臂的修士滿是絕望和哀傷地道。
“你們别去!
不要去找死啊!
我路上遇見太初主宰了,但是,他應該去去怒濤城了!
”
此時,妙素連忙道。
雖然姜天說了不讓她說出自己的行蹤,但她認為此情此景之下說出完全沒問題,甚至能夠鼓勵大家的鬥志。
隻是,她一沖進城中,就迅速加入戰鬥,連向大家說明情況的時間都沒有。
“你開什麼玩笑?
他哪裡敢來啊!
他隻是一個築基修士!
根本不堪一擊。
呵呵……”
那斷臂修士滿是悲憤地道。
他對姜天如此不敬,但衆人卻沒說他什麼,也不好說什麼。
他已經被敵人斬斷了一條胳膊,妻兒都在戰火中犧牲,他也為天星界流血犧牲,他并不是
懦夫。
隻是在巨大的壓力之下,經過慘烈的犧牲,人總會産生各種悲觀絕望的情緒。
可以理解。
“真的,我相信太初主宰馬上就會來的,大家不要沖動,不要去送死啊!
”
妙素焦急,還想勸說大家。
“他不回的,懦夫!
”那名斷臂修士崩潰地喊道。
“我也去!
姜太初不是懦夫,他的朋友戰友,也不是懦夫!
”
但喬璎珞卻擦幹眼淚,眼神堅定,持劍踏空,跟随而上。
緊接着。
一位位天星修士,臉色決然,都沖出邊荒城。
城外,數百名修士站成一片,臉色平靜得如同雕塑,視死如歸,要以以血肉之軀,硬撼那獸頭雲樓中的元嬰老怪。
在那巨大雲樓的陰影之下,他們就好像一群渺小的蚊蟲,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但是,他們的戰意,依然滾滾如潮,臉上寫滿不屈的戰意。
“有意思!
”
這時候,雲樓深處,緩緩走出一個頭戴金冠,身穿黃袍,豐神俊朗的年輕人。
“你們為什麼不投降呢?
為什麼要給一個地球凡人做走狗呢?
甚至不惜去死!
前赴後繼地去死!
”
他面如美玉,異常俊美,舉手投足大氣而優雅,猶如神人臨塵般,但卻散發出一股滔天的氣勢。
陳六合!
瑤池大軍主帥,瑤池天道宗真傳,年紀輕輕就達到結嬰境界,據說距離仙墟上的戰神榜,也隻有一步之遙。
跟着他,一位位金丹強者走出,足有二十多位。
他們每一個都如山嶽聳峙,學有所成,實力強大,掌控天地,一舉一動都散發出滔天的恐怖氣息,有一擊摧毀城市之力。
“道不同,不相為謀!
我們天星修士,就是為守衛弱者而戰,從不持強淩弱!
”
喬璎珞聲音铿锵,冷厲如劍。
陳六合懶洋洋地問道:“你如此說法,簡直狗屁不通,冥頑不靈,是姜太初教你的?
”
“修真界,強者為尊,弱者為蝼蟻,強者踐踏弱者,那是天公地道的至理!
”
“你看看鲲靈袁子畫他們,修為提升,壽元綿長,法力淵深,得到無盡好處。
”
“你們為弱者而戰,但是,卻得到了什麼?
連命都保不住了,你們還談什麼道路理念?
孤,真可憐你們啊!
”
“不自由,毋甯死!
”
喬璎珞反唇相譏道:“我們甯願站着死,也不願意跪下當你們的走狗!
”
“小丫頭,有個道理你沒搞清楚!
”
陳六合搖頭道:
“你們不一樣當了姜太初、丁烈和白澤的走狗?
這世界哪有什麼真正的自由?
”
“人活着,都是要當走狗的,就像我們瑤池也不過是仙墟的走狗鷹犬。
隻不過,哪怕是當狗,找一個好主人。
找到好主人,就能吃飽穿暖,還能仗勢欺人。
找不到好主人,不僅吃不飽,就連命都保不住!
”
“恬不知恥,竟然甘心當狗,還誇誇其談!
”
衆人都看不慣此人
醜陋的嘴臉,最終,連脾氣極好的妙依仙子都忍不住反唇相譏。
“呵呵,你連家都保不住了,還有心情嘲笑孤王?
”
陳六合也不生氣,一片潇灑淡定,悠然道:
“孤,就是走狗,好歹有個家,而你們呢?
那是喪家之犬,命在旦夕,惶惶不可終日啊!
”
“我們的家園,永遠都在。
隻要我們戰意不屈,天星,就沒有覆滅,就沒有到你手中!
”
喬璎珞冷喝道。
“還要戰?
你們拿什麼戰?
就你們這群築基蝼蟻,連一個金丹都沒有!
”
陳六合縱聲長笑,眼淚好懸沒出來,嘲諷之意濃郁到極點:
“按你們說的,姜太初說強者為弱者而戰,他人呢?
丁烈和白澤呢?
”
“為什麼讓你們沖在前頭當炮灰,他們自己縮在後面,不敢冒頭!
你們,好愚蠢啊!
”
“你在叫我嗎?
”
一道微寒的聲音傳來:
“你說的沒錯,我們是愚蠢,但是,我們有堅持,有理想,和你們這些禽獸不同!
”
隻見丁烈為首,十幾名假丹強者從城中飛射而出,站在喬璎珞等人前面。
他們雖然實力不濟,甚至都身受重傷,但殺氣滔滔,氣勢,卻不弱一分一毫。
“丁烈,你終于舍得從烏龜殼裡冒出來了!
”
陳六合陰測測地一笑,滿臉嘲諷地道:
“臣服吧。
丁烈,你隻是金丹前期,其他人,連金丹都沒有凝結,不堪一擊!
何必非要蚍蜉撼樹,螳臂當車,與孤為敵呢。
要知道,你們反抗孤的結局,隻有死路一條。
”
他眼神一寒,誅心道:
“而且,丁烈,就是你不怕死,但你的女兒丁鈴铛在我們手裡,生死都在我一念之間!
”
“你若識趣臣服,我可以給她一條生路,她依舊是此界的公主,高高在上,金枝玉葉!
你若一意孤行,不臣服,孤就把她賣到瑤池最下等最污濁的凡人妓寨,一點朱唇千人嘗,一雙玉臂萬人枕!
而且都是那些最醜陋的凡人哦!
”
“天星修士不懼死,奈何以死懼之!
”
丁烈眼底深處一絲痛惜一閃而逝,但立刻化為無邊的決絕,堅毅道:
“我天星修士将為家園戰至最後一人,流幹最後一滴血。
我如此,我的女兒,也如此!
”
“戰!
”
“不可後退一步,我們身後,便是疆土家園!
狹路相逢勇者勝,唯有戰!
”
妙依仙子、江雲鶴、德心禅師等年輕一代強者,都接連走出,熱血激蕩,爆發出強大的氣勢,眼神無邊決絕。
“殺!
”
包括喬璎珞也緊咬牙關,拔出長劍,俏臉上寫滿無懼無畏!
她要為這座巨城,要為天星的億萬神靈,殺到鮮血流幹,戰至屍骨無存。
“冥頑不靈!
”
見此,陳六合臉上殺機陡然旺盛,一甩長袖,眼神肅殺而冷厲,陰沉道:
“孤,已經給過你們太多太多次機會,但你們依舊如榆木疙瘩般,不知死活,非要與孤為敵。
你們已經耗盡了孤的耐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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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