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裡還是冷漠跋扈地将水盆砸在地上的聲響。

　　渾身濕透的姜檸顫顫巍巍地縮在牆角，聽着姜瑤沖她毫不掩飾地發洩着自己滿腔的怒意和惡意。

　　“你喜歡什麼我就要毀了什麼！
”

　　“你憑什麼有喜歡的權利！
”

　　“賤貨！
”

　　“在古代你就是我的奴婢！
”

　　“我都沒有的東西你憑什麼能擁有？
我不想看到的東西你也不能有！
”

　　……

　　噩夢裡場景更疊，很快就演變成了姜瑤跋扈回國，而她原本還在跟朋友正常交流嬉笑，卻突然看到姜瑤從萬丈矚目的璀璨光芒裡走出來，然後――

　　沖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姜檸還在怔愣，就看到有人搶先一步伸手攙扶住了姜瑤，那人正是挂着滿臉溫柔愛意笑容的顧宴。

　　“這個男人很好，從現在開始，他就是我的了。
”

　　“……”

　　姜檸隻感覺天旋地轉。

　　姜瑤回來了。

　　她又來搶奪她現在能擁有的東西了。

　　朋友如是。

　　愛也是。

　　但是這次姜檸沒有再選擇忍氣吞聲或者怯懦垂眼，她倔犟地看向顧宴，試圖在顧宴身上看出幾分拒絕排斥的情緒，可是顧宴卻仿若未聞似的，隻溫柔地看着姜瑤。

　　就好像――他被控制了似的。

　　姜瑤很快又皺眉，趾高氣揚地謾罵起來：“怎麼，你難道還不願意把他讓給我嗎？
你忘記了是誰家收養了你這條流浪狗，還把你養大的嗎？
你這個不知感恩，狼心狗肺的東西……”

　　姜檸卻仍然固執地擡眼看着顧宴。

　　好半晌。

　　她終于從姜瑤的暴跳如雷裡理清楚來了思緒，難道隻有自己松口同意，顧宴才會真的回到姜瑤身邊的嗎？
所以現在即便顧宴沖姜瑤伸出了手，但姜瑤卻也沒能把顧宴的靈魂收入麾下。

　　對了。

　　所以姜瑤才這麼暴跳如雷。

　　甚至還再度試圖道德綁架來讓她松口同意将顧宴拱手相讓。

　　“他本來該娶的就是我，他是我的，你現在難道還想霸占着他不還了嗎？
你這賤貨，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你有什麼資格搶我的男人，你……”

　　“我不給你。
”忍氣吞聲這麼多年，姜檸突然有一種莫名的心緒湧上心海，她想着那種感情可能叫做不舍得，“顧宴原本的确應該娶你，可是，是你先不要他的，是我嫁給了他，現在他也是我的男朋友，我不會讓給你。
”

　　大抵是從來都沒有被拒絕過，這次，卻被打臉，以至于姜瑤的表情都變得猙獰：“你不把他還給我，我就毀了他！
你是知道的，我有的是辦法要毀掉他！
”

　　……

　　姜檸猛然驚醒，夢魇最後的一幕，就是顧宴朝她看過來的那似乎帶着憤怒埋怨還有溫柔愛意的一眼。

　　嘶。

　　頭真的好疼，也好昏沉啊。

　　姜檸伸手去揉太陽穴，意外觸碰到一手溫熱液體，她這才驚覺自己竟然流了淚――是畏懼于姜瑤的嚣張跋扈無理取鬧嗎，還是擔心于顧宴而心痛哀傷？

　　姜檸一時間也理不清楚頭緒。

　　算了。

　　她晃晃腦袋逼迫自己冷靜，起床洗漱後就發現了餐桌上被貼心蓋着的飯菜，還有一碗清澈的湯。

　　旁邊有顧宴留下的紙條。

　　紙條上的字言簡意赅：

　　“吃飯，喝醒酒湯。
”

　　姜檸好笑的同時也覺得奇怪，這種事情顧宴怎麼不給她發消息呢，她晃晃腦袋落座，腦袋裡卻突然湧現出一幕奇怪的畫面。

　　“那你親我一下。
”

　　“不親酒鬼。
”

　　……

　　逶迤燈光，熙攘人流。

　　顧宴背着她一步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她趴在顧宴的背上，睡得昏沉安穩。

　　……

　　“她是明珠，我是魚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