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擔心他。
”姜檸卻異常費解地皺眉，表情就像是他問了個讓她覺得異常匪夷所思的問題似的，但還是解釋說：“他畢竟曾經是我的學生。
”

　　“現在呢？
”

　　現在。

　　姜檸猶豫了會，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顧宴好像對她的回答很在意，雖然她不太明白這到底有什麼可值得讓顧宴在意的，但是想到這段時間和朱成鑫發生遭遇的種種――

　　隐瞞逃避或者模棱兩可的回答就說不出口了。

　　她認真地擡眼：“我把他當弟弟。
”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在聽到她的回答後，可以清楚感覺到顧宴眉眼深處緊繃着的莫名情緒陡然松緩。

　　他掩唇輕咳。

　　聲音都帶了幾分放松。

　　“哦～”

　　他的尾音拉的很長很長。

　　很微妙。

　　原來是弟弟。

　　隻是弟弟。

　　咳。

　　霍紹霆聽到這麼個回答後，卻很快也想到姜檸對朱成鑫的照拂，這可不就是隻建立在普通的姐弟關系上嗎，畢竟朱成鑫雖然脾氣不算好，但好在他的心眼并不壞……

　　重要的是――弟弟嘛。

　　自然就沒有霍紹霆些許在意的那些可能會發生的所謂亂七八糟的感情糾葛了，否則朱成鑫隻比姜檸小個三四歲左右，他看着總覺得不太舒坦。

　　“我知道你有很多顧慮，你之前也不止一次地跟我講過最好是要遠離他，這些話我都記得。
”

　　姜檸卻不知道霍紹霆究竟想到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還以為他有之前的顧慮在，耐心地試圖勸慰他：

　　“但是他到底隻是個孩子，遭此變故，在豪門裡肯定也孤苦無依，他就已經很難受了，所以我沒辦法對他置之不理。
”

　　霍紹霆揚眉。

　　他知道。

　　姜檸有些時候吧，就是心腸太軟，很容易會為了别人的事而再三降低自己的底線――哪怕她都已經自身難保了，她卻仍然還想要力所能及地去幫助别人。

　　明明……

　　她才是最需要幫助的那個人。

　　她卻不喊冤叫屈。

　　還能笑容滿面地奔赴明天。

　　“不過我答應你，我做事肯定會知道分寸，不會做什麼自不量力的事情的，之所以問你，也是想問你有沒有辦法，如果沒有的話我也不會硬闖進去的。
”

　　“所以你――”

　　姜檸不知道霍紹霆在想什麼，她隻是看到霍紹霆沉默了，有些擔憂，就下意識地伸手拽住了霍紹霆的衣角，試圖跟他說情：

　　“能不能别生我的氣啊？
”

　　“……”

　　姜檸說這些話的時候，澈淨明通的眼眸裡幹淨到近乎一塵不染，霍紹霆可以在裡面清晰地看到屬于自己的那方倒影。

　　霍紹霆則就去了神似的，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她。

　　數息。

　　他歎了口氣，反手握住她。

　　“我沒生你的氣，也沒有想命令你從此别再管朱成鑫的事，我就是……”

　　霍紹霆突然卡殼。

　　冷硬的臉上現出幾分窘迫。

　　嘶。

　　該怎麼說呢？

　　說他剛剛是在吃朱成鑫這麼個毛頭小子的醋？

　　啧。

　　不合适。

　　霍紹霆甯肯直接以頭撞地直到昏迷兩腿一蹬，借此逃避現實，卻也沒辦法在姜檸好奇擔憂的搖身一變，說出口這種解釋。

　　沉默半晌，霍紹霆隻能讪讪地掩唇輕咳，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我可以幫你問一問，應該是有辦法的，但是你也該清楚明白的，這是朱成鑫的家事，你就算再怎麼操心都幫不了他。
有很多事，有很多路，有很多選擇，都得那小子自己來。
”

　　“我知道。
”姜檸溫柔地笑起來，她說：“我知道他踏入的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深淵。
”

　　“我隻是有點心疼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