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聽到這話，顧宴卻也隻是居高臨下地斜睨着他。

　　“不是我的，難道還是你的？
”

　　“她是她自己的！
”

　　“可她現在嫁給了我。
”

　　“……”

　　一擊必殺。

　　看着成嶺如遭雷劈的神情，顧宴還慢條斯理地補充說：

　　“她喜歡我。
”

　　“她不可能會喜歡你。
”成嶺雙拳緊攥，“你們之間隔着天塹鴻溝，你根本就不懂她的精神世界，怎麼配跟她并肩？
”

　　“我不配？
”顧宴揚眉，又垂眼問向懷裡閉眼裝死的人，親昵地問：“老婆，你覺得我不配嗎？
”

　　裝睡被抓包了的姜檸：“……”

　　腳趾扣地。

　　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看來想借酒醉而逃過這緻命的修羅場，怕是不太可能了。

　　嘶。

　　眼看戰火已經蔓延過來，姜檸也不好意思真的将不知情的成嶺拉扯進來，所以也隻能睜眼，歉疚地看向了成嶺說：

　　“學長，謝謝你這段時間以來對我的所有關照。
”

　　成嶺像是意識到了姜檸接下來可能會說的話，連帶着眼神都變得震驚起來：“小檸，你……”

　　“跟顧宴在一起之前，我就知道顧宴曾經有一段不光彩的過往了，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呢？
他重情重義，嘴硬心軟，這些都是這段時間裡的相處裡，被我看在眼裡的。
他是草木之人不假，但他卻也心有錦緞。
”

　　姜檸說到這裡的時候，從最開始心虛讪讪不敢直視成嶺的眼，也慢慢來了底氣。

　　她擡起眼睫，又認真地補充說：

　　“不能隻憑借眼睛和幾張被封禁在檔案裡的紙，就完全否定一個人的價值。
”

　　“人跟人的相處，要用心。
”

　　“而我相信我的心，我相信我沒看錯他。
”

　　……

　　還摟抱着姜檸的顧宴，聞言都不由地有些驚詫地垂眼看她。

　　他原本以為姜檸為了不拖成嶺下水，而可能會随便胡謅個借口出來。

　　沒想到――

　　她竟然會給他這麼高的評價。

　　草木之人，心有錦緞。

　　啧。

　　顧宴唇角不受控制地輕勾。

　　即便知曉姜檸這些話可能隻是為了逼退成嶺，他卻也感覺很愉悅，連帶着方才的那把悶火都被撲滅，迎來了清風徐徐。

　　成嶺像是被姜檸這些話給震到了，他像是難以忍受地皺起眉，再度問：

　　“你到底，是因為你内心真的覺得他配得上你這些評價，還是因為你喜歡他所以才私心這般誇贊得他？
”

　　姜檸一時間也分辨不清楚自己的心。

　　她剛剛心火燥熱，所以幹脆喝了兩瓶酒試圖降溫。

　　但卻又，心火燎原。

　　成嶺來的時候，她就是清醒的，畢竟隻兩瓶度數不高的啤酒而已，怎麼也談不上醉，她隻是覺得疲倦不想說話。

　　而等到後來顧宴出現，她被顧宴抱在懷裡，可以清楚嗅到他身上的清冷皂香時，她卻突然就覺得鼻子好像有些酸。

　　他的衣服是她給洗的。

　　洗衣液也是她挑的。

　　是她最喜歡的鸢尾花香。

　　有那麼一瞬間，姜檸很想去問顧宴，問他是不是一直都在附近守着她。

　　但又覺得好像有些矯情。

　　畢竟最先提出來要走的也是她。

　　可是不問吧，她又覺得心裡酸澀脹痛得難受。

　　百感交集。

　　五味雜陳。

　　所以，現在對于成嶺的這個問題，她一時間也陷入了詭異的糾結情緒。

　　緊接着，就有一個非常危險的念頭，湧現在了她雖然喝過酒，但現在卻異常清醒的腦袋裡――

　　她之所以到現在還不肯跟顧宴坦白她是替嫁的真相，還要留在出租房裡，到底是因為她說的那些隐情，還是因為她單純地貪戀顧宴帶給她的那份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