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斷電話後，徐觀棋才“和善”地盯了眼旁邊正襟危坐冷汗直流的南風慢。

　　“小叔。
”南風慢小心又費解地問：“我這計劃堪稱滴水不漏完美無瑕，您幹嘛非要拆我的台呀？
”

　　徐觀棋平靜地将手機擱置在旁邊。

　　淡漠地表示說：

　　“你的計劃，多此一舉。
”

　　“我……”

　　“總之以後别再拿錢去威脅她。
”徐觀棋沒再多說什麼了，他起身說：“公司還有些事，你就在這裡等她回來，把我的謊圓過去。
”

　　“……”

　　南風慢費解卻也不敢再提什麼了，他捧着平闆看着自家小叔擡腳離開。

　　徐觀棋在踏進醫院的時候，氣場神色都還堪稱四平八穩，但等了半個多小時卻也沒等到姜檸趕過來，他的平靜穩定就有些繃不住了，就開始不住地催促南風慢，讓他去詢問姜檸怎麼還沒來。

　　南風慢給姜檸發了很多消息卻都是石沉大海。

　　徐觀棋神色晦暗，眼眸黑沉沉的。

　　南風慢有些扛不住徐觀棋這種表情，打着哈哈試圖解釋：“姜檸可能是忙着去湊錢了吧？
畢竟昨天我讓她賣玉镯，她死活不願意。
”

　　“不過我覺得還真的必須得逼她一把，否則她将永遠安于現狀，放任她跟霍紹霆繼續溫水煮青蛙下去，那也太慢了，還不如直接逼她到絕境，看她到底怎麼選。
”

　　……

　　聞言，徐觀棋卻眸色很深。

　　在南風慢沾沾自喜向他炫耀這個計劃的時候，他就總覺得有點不舒服，卻又不清楚緣由，現在他總算隐約間搞清楚了。

　　他一直以為南風慢擺放在姜檸面前的是選擇。

　　選擇一，賣掉玉镯。

　　選擇二，跟霍紹霆攤牌。

　　但是聽了南風慢這麼說後，他卻恍然大悟，在南風慢眼睛裡這确實能被稱之為兩個選擇，但在姜檸面前，卻隻有一條絕路。

　　南風慢給她的第一個選擇就是賣掉玉镯――姜檸當然不可能會賣，因為她本就是一個倔犟卻又異常溫柔的人，玉镯包含的情誼太深厚沉重了，就算能獲取霍紹霆的同意，她也不可能去賣的。

　　而所謂第二個選擇，在姜檸的視角裡，霍紹霆是顧宴，是一個家道中落的勞改犯，甚至連基礎的溫飽都解決不了，姜檸怎麼可能會去找他尋求幫助，那不就是讓别人跟她一樣徒增苦惱嗎？

　　所以擺放在姜檸面前的，沒有選擇，隻有一條絕路。

　　……

　　徐觀棋想明白了這點立刻就給姜檸打了電話。

　　然後南風慢就有點看不懂了。

　　找他詢問究竟。

　　但――

　　但徐觀棋也說不出個究竟，總不能說，他隻要稍微想到姜檸被錢難到委屈絕望的模樣神情，他就忍不住有些恻隐吧。

　　總覺得，不忍心。

　　所以最終他也沒給出所謂的解釋，隻模棱兩可地說了一句多此一舉就離開了。

　　……

　　坐上車後，徐觀棋發現手機收到了姜檸發來的道謝信息，她言辭誠懇，甚至都說出了什麼所謂“做牛做馬也在所不辭”的言辭。

　　徐觀棋覺得好笑，他伸手輕輕撫摸過姜檸的頭像。

　　就像是――

　　能隔着手機，撫摸到她哭泣過的眉眼。

　　但這時，屏幕上突然彈跳出一條“我拍了拍姜檸并摸了摸她的頭”的消息。

　　徐觀棋這才突然回神，發現自己剛才無意間拍了拍她的頭像。

　　但――

　　摸了摸頭嗎？

　　徐觀棋摩挲着指腹，情不自禁地想起姜檸的長發。

　　一定跟她的人一樣柔軟吧。

　　“舉手之勞而已。
”

　　頓了頓。

　　他又狀若漫不經心地提醒：“如果真的覺得過意不去的話，就替我好好管教管教我那小侄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