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這個消息,唐蘇心口疼得一顆心仿佛被生生砸碎。
方才聽景墨說,秦綿綿可能還活着的事情,唐蘇滿心歡喜,她覺得,生活好像又有了盼頭。
可現在,想到秦暮煙随時可能會徹底失去氣息,她難受得哭都哭不出來。
她怕死了,她趕到醫院,面對的,會是秦暮煙冰冷的屍體。
景墨也知道唐蘇着急,所以,他車子開得飛快。
唐蘇以為,她去到醫院,看到的依舊會是秦暮煙了無生氣的小臉,誰知,她竟然看到她睜開了眼睛。
原來,方才顧沉對沉睡不醒的秦暮煙說,她不會孤單,她若一直不醒來,或者,比他早離開,他會陪着她一起離去。
秦暮煙雖然不能言語不能行動,但對外面的聲音,她卻是有感知的。
她怕死了顧沉會做傻事,她拼命想要睜開眼睛。
可能是她想要醒來的意念太強大,她出現了很多危急的症狀。
最終,她的意志,還是戰勝了所有,葉唯過來,對她進行過簡單的急救後,她竟然睜開了眼睛。
唐蘇看到病床上的秦暮煙睜着眼睛,她真以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覺。
近親情怯,她怕死了,希望過後,得到的,會是更加深重的失望。
她使勁揉了下眼睛,想要确定下她是不是太想秦暮煙醒來,她出現了幻覺。
她視線還沒有回落到她身上,她就聽到了她的聲音。
“蘇蘇,你沒有看錯,我醒了。
”
“小煙!
”
唐蘇的眼淚,一瞬間泛濫成災,她撲到她面前,用力抱緊她。
“小煙,你終于醒來了,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盼着你能醒來!
”
“蘇蘇,别哭了,我這不是醒了麼。
”
顧沉眼眶紅紅地站在一旁,他的視線,如同長在了秦暮煙身上一般,他一刻都不舍得移開眼。
沈遲很快也趕了過來,看到秦暮煙那張瘦削、蒼白的小臉,他沒有說話,隻是眼眶紅了又紅。
秦暮煙也知道,她這次受傷昏迷,很多人很多人牽挂着她。
她想跟沈遲說,她想小安和小凡了,但她知道,她現在的樣子,肯定十分吓人。
她還是打算等自己稍微恢複點兒元氣,再去看她的小安和小凡。
注意到唐蘇額頭上的傷口,秦暮煙的眸中,染上了明顯的擔憂,“蘇蘇,你額頭怎麼回事?
”
“我沒事,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
”
唐蘇擦去眼角的淚水,“小煙,你醒來了真好!
我明天帶小深和昭昭來看你!
”
“小煙,小深和昭昭,都特别特别想你。
”
小深以前就很依賴秦暮煙,他擔心秦暮煙很正常。
說來真挺奇怪的,昭昭跟秦暮煙見過其實也沒有多少次,但她特别喜歡她。
最近幾天,昭昭整天念叨着什麼,“煙煙,姨姨。
”
聽到唐蘇提到小深和昭昭,秦暮煙的唇角,也克制不住上揚。
她也想,這兩個小娃娃了。
她喜歡小深,也打心底裡喜歡昭昭,如果,她的女兒沒死,應該和昭昭差不多大。
她的女兒,是回不來了。
不過,在她看來,唐蘇的女兒,也是她的女兒,她會把昭昭當成是親生女兒疼。
秦暮煙醒來,唐蘇跟她有說不完的話,她是想一直在病房裡面陪着她的。
但她又覺得,她一直待在這裡,有點兒像是個大電燈泡。
她一直在跟她說個不停,顧沉都沒有機會,跟她好好說說話。
快中午的時候,唐蘇還是決定先回去,把空間留給顧沉和秦暮煙。
何思雨和顧衍來看過秦暮煙後,和葉唯一起離開,沈遲早就已經回去,唐蘇也離開後,偌大的病房,就隻剩下了顧沉和秦暮煙。
顧沉眸光深深地凝視着床上的秦暮煙,忽地,他手上用力,就将她箍進了懷中。
他那向來冷沉的聲音中,帶着明顯的哽咽,“小煙……”
他的腦袋,深深地埋在她的脖頸之間,秦暮煙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有燙人的淚滴落在她的肌膚上。
男子漢大丈夫,流血的傷口不流淚。
顧沉更是堅強,他打記事起,就沒怎麼哭過。
但現在,他哭了。
喜極而泣。
秦暮煙知道,她昏迷不醒的這些個日日夜夜,顧沉一直陪在她身邊。
他說的話,她都知道。
若說,之前,她心中,還對他有幾分芥蒂,現在,她對他,再也沒有了半分芥蒂。
從今而後,她隻想,好好跟他在一起過日子。
“顧沉,我沒事了,我以後都會好好的。
”
秦暮煙輕柔地撫摸着他的背脊,輕聲安慰這個為了她,肝腸寸斷的男人。
“小煙,對不起……”
顧沉的眼眶紅得越發厲害,“小煙,我沒有保護好你。
”
“顧沉,我現在不是沒事了。
”
秦暮煙知道,她這次出事,顧沉有多自責,她不想他繼續難受,她故作輕快開口,“顧沉,你看,我現在已經完全好了。
”
“很多人長期昏迷不醒,忽然醒來,可能動都動不了,但你把我照顧得很好,你一直給我按摩,我覺得我現在就能走上幾步。
”
“顧沉,你别難受了,我們,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
聽着秦暮煙這些安慰他的話,顧沉的心裡,越發難受。
她說,她沒事了。
可是她受過的那些疼,吃過的那些苦,誰都無法替代她。
而且,她就算是醒了,她的身體,也不能跟從前比了。
她身體嚴重受創,她還少了一顆腎。
她現在體内的這顆腎,還是薄擎捐贈的,否則,她再也無法睜開眼睛。
想到她渾身是血、奄奄一息躺在唐璜樓下草坪中的畫面,顧沉現在,依舊會心疼到發顫。
他擡起臉,用力吻住秦暮煙的唇,恨不能,将她揉碎在他的血肉之中。
仿佛,隻有這般用力吻着她,感受着她那觸手可及的溫熱,他才能感覺到,他自己還活着。
從今而後,他顧沉,隻為秦暮煙而活。
秦暮煙想要捂住自己的嘴,畢竟她昏迷了那麼久,他是給她清理過口腔,但總覺得,被他親,還是會熏到他。
但顧沉死活不放開她,秦暮煙也就破罐子破摔了,算了,反正都已經親了,臭死他算了!
顧沉正吻着秦暮煙不放,沉浸在這種失而複得的歡喜中不能自拔,一道帶着明顯顫抖的聲音,就在病房門口響起,“小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