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裂……
南宮胤顫抖着手,再一次,用盡全身的力氣,将唐蘇抱進懷中。
他終究,還是求而不得麼?
可,就算是明知前路艱難重重,他還是,想再為自己求一次。
南宮胤想繼續自私地讓唐蘇恢複記憶,但他更怕,她的身體或者精神,會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
他正沉浸在極度的掙紮中,忽然,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腕重重一疼,唐蘇咬了他一口之後,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将他的胳膊甩開。
随即,她閉着眼睛,搖搖晃晃起身,憑借着本能,将她的腦袋,狠狠地往一旁的牆上撞去。
她頭太疼,那種炸裂一般的疼,她是真的忍受不了了。
所以,她隻能,用這種最笨拙的方式,傷害自己,讓她,能夠得到幾分,短暫的緩和。
“唐蘇!
”
南宮胤沒想到他一直盯着她,依舊讓她尋到了她傷害她自己的機會。
看到鮮紅的血液,從唐蘇的額上滲出,他頓時臉色大變。
他飛快地沖上去,緊緊地将她抱在懷中,一遍一遍,輕柔地摩挲着她的小臉。
“唐蘇,對不起,對不起……”
雖然南宮胤不希望唐蘇在這次催眠中傷害到她自己,但保險起見,他還是提前安排了醫生等候在外面。
現在,唐蘇躺在他的懷中,一動不動,他也看不出,她變成這樣,究竟是催眠的緣故,還是,她撞得太狠,把自己給撞暈了。
唐蘇都已經變成了這樣,催眠肯定無法再繼續。
很快,守在外面的醫生,也趕了進來,他們仔細地為唐蘇診治。
幸好,唐蘇方才使不出多少力氣,她腦袋傷得并不算多重。
隻要,按時抹藥,别讓傷口發炎,她的額上,也不會留下疤痕。
唐蘇腦袋現在依舊疼得厲害,隻是因為剛才的撞擊,她徹底陷入了昏迷,她動都動不了。
可就算是昏沉得厲害,那種疼,依舊是怎麼都無法擺脫。
她感覺到,自己的腦袋,好像頃刻之間,變成了一塊巨大的屏幕。
她的腦袋之中,不停地有一幅幅畫面閃現,疼痛的,熱烈的,歡喜的,憂傷的,絕望的……
那麼那麼多,如同無數煙花,在她的腦袋裡面盛放。
又如同,無數道驚雷,在她的腦海中炸開。
那些畫面中,有南宮胤,有陸淮左,有小深,有景墨……
還有好多好多,之前她完全沒有印象的人。
她看到,奶奶慘死。
她懷着孕,被林念念和景灏,強行關進了一座陰暗潮濕的地牢之中。
在那座地牢中,林念念和景灏,變着法子折磨她,幸好,有景墨與她守望相依,她才有力氣,撐過那四年,最生不如死的時光。
後來,是小深。
小深在那座地牢中出生,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懷孕的時候吃了太多的苦,還是地牢中的環境太差。
小深的身體特别特别差,幾次差點兒在地牢中丢掉性命。
帶他去醫院檢查,她才發現,他有很嚴重的地中海貧血。
度過了一個又一個痛不欲生的日夜,一次陰差陽錯,他們總算是離開了那座人間地獄。
她碰到了陸淮左。
她滿腹的委屈,她想要她的阿左,能夠好好抱抱她。
他倒是跟她結婚了。
結果呢?
她是從一座地獄,墜落了另一座更絕望的地獄。
他們之間,有諸多誤會,不管她怎麼解釋,他都不願意信她。
他隻相信他的念念。
甚至,小深病重,他都不願,出錢給小深治病,任她在他面前苦苦哀求,他給她的,唯有羞辱與絕望。
明明,他家财萬貫,他也可以,為了林念念,一擲千金,可他就是不願意拿出五十萬,救他們小深的命!
她還懷過一次孕,他們的第二個孩子。
她傻乎乎地以為,這個孩子的到來,不僅能給小深帶來活下去的希望,他還能緩和一下他們之間的關系,
可那個孩子她終究是沒有保住。
他們第二個孩子的死,還是,拜他所賜。
小深被綁架,她千辛萬苦,籌來了救小深的錢,明明,希望就在眼前,可他帶給她的,卻唯有化不開的悲涼與絕望。
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為了林念念,放棄小深。
小深被推下萬丈懸崖,小深僥幸撿回了一條命,可他直到現在,走路依舊是一瘸一拐。
對,林念念還懷了他的孩子。
說好的,一生隻能愛一人。
終究,他們之間,還是多了一個林念念。
他還,當着她的面,吻了林念念。
她還,為了幫林念念教訓她,把她送給了好幾個猥瑣老男人……
那些畫面中的不信任,不管怎麼解釋,都格外蒼白無力的不信任,讓她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濃重的無力感與疲憊。
她一直以為,他是她最愛的阿左,他們之間,縱然有過不愉快,但他們的心,從來不曾變過。
過往種種記起之後,她才明白,她的阿左,早就已經死了。
死在了,她十八歲的記憶中。
她也在那些畫面中,看到了南宮胤。
在她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候,是他把所有的溫柔與信任都給了她。
隻是,她依舊沒有愛上他。
她答應他,嫁給他,做他的新娘。
可現在,她又覺得,她的行為,是不對的。
哪怕,能夠努力對一個人好,但不愛,真的很傷人,她不該,霸占着南宮胤,給他不切實際的希望,卻給不了他一顆真心。
況且,她失去記憶之後,她和南宮胤之間的不愉快,真的很多很多。
她也明白,她終其一生,都不可能愛上南宮胤。
她愛上的人,她不能愛,愛她的人,她不該享受他們對她的好。
所以,這一生,她唐蘇,誰都不能要。
唐蘇猛地睜開眼睛,她感覺到自己手似乎是被人抓住了,她一擡臉,就對上了南宮胤那雙氤氲着濃重的紅的眸。
她下意識就想要與南宮胤保持些距離,隻是,她身上仿佛虛脫了一般,軟綿綿地使不出半分的力氣,她掙不開他的手。
她隻能半垂下眼睑,輕聲開口,“南宮先生,放開我。
”
“南宮先生,謝謝你幫過我,但現在,我得回去了。
”
他幫過她……
因為太過激動,南宮胤的指尖,都在發顫。
他隻在,兩年前,幫過她。
他聲音顫抖着開口,“唐蘇,你想起來了……你都想起來了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