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不能自控地,陸淮左就向着唐蘇的方向邁出了腳。
隻是,走了兩步之後,他又看清楚了她的臉。
滿臉的黑點,醜得難以描述,她哪裡是他的蘇蘇!
陸淮左的手指,一點點曲起,他黯然轉身,牽起小深的手,就一身荒涼地往樓下走去。
小深眸光複雜地看了身旁的陸淮左一眼,媽媽就算是變了模樣,爸爸,好像依舊忍不住會想要靠近她。
不過幸好,爸爸沒有認出媽媽。
他還是把那個冒牌貨,當成了媽媽所謂的重生。
這樣,也好,就讓爸爸和那個冒牌貨雙宿雙栖吧,媽媽值得更好的。
“蘇蘇……”
直到陸淮左和小深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唐蘇依舊處于失神狀态。
她好像從來沒有告訴過這個喜歡穿白襯衫的男人她的名字,他怎麼會知道,她叫蘇蘇?
好奇怪啊!
更奇怪的,是這個男人。
他明明,看向她的臉的時候,帶着明顯的嫌惡,但有的時候,他看向她,又有一種說不出的脈脈深情。
難不成,他有雙重人格?
唐蘇想不通。
她使勁搖了下腦袋,不想再在不相幹的人身上浪費腦細胞,他不管長得多帥,都是别人的男人。
她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把她的丈夫給找回來。
“昭昭,你說你爸爸,他是真的不要我們了麼?
可他明明說過,我們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會一輩子愛我們的呀!
”
“騙子!
你爸爸就是個大騙子!
說好了一輩子的,還是說跑就扔下我們跑了!
”
唐蘇抱着昭昭,越想包廂裡面發生的一切,她心口就越是堵得慌。
不過,反複回想之後,她也意識到了些不正常。
景墨今晚對她和昭昭那般冷淡,倒不像是故意不想理她們,而像是不認識他們了。
也是,他對她和昭昭那麼好,不可能莫名其妙地就不愛她們了,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真的遇到了什麼事,把他們給忘了。
想到他并不是故意不要她們了,唐蘇心中瞬間升騰起了無盡的鬥志,就連今晚他對她說的那些傷人的話,她也不怪他了。
她的丈夫,忘記了回家的路,她呀,得把他領回家。
她相信他那麼那麼在意她和昭昭,她們多在他面前晃悠,他肯定會早日想起她們,他們一家團圓。
“景墨,你别着急呀,我很快就會帶你回家的!
”
“你對我那麼好,我生病的時候,你一直守在我身邊,現在你記憶出問題了,我也會守在你身邊的。
我們一家人,不能分開呀!
”
唐蘇知道,她再像晚上一般,傻乎乎地抱着昭昭沖到他面前,告訴他,她們是他的老婆孩子,他肯定不會搭理她們。
她想要靠近他,首先得得到他的信任。
怎麼才能得到他的信任呢?
唐蘇絞盡腦汁地想了大半晚上,總算是想出了一個好辦法。
讓他跟昭昭做親子鑒定。
昭昭是他們的女兒,隻要親子鑒定結果出來了,他想賴都賴不掉了。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不負責任之人,就算是他想不起她們,不待見她們,有了親子鑒定報告書,他也不會再輕易把他們趕走的。
唐蘇越想越覺得自己的這個辦法十分的靠譜,她美滋滋地睡了一覺,一大早就去景氏财團外面堵景墨。
今天,無論如何,她都要讓他去跟昭昭做親子鑒定。
景墨平時去景氏财團,都是直接開車到地下車庫,坐總裁專屬電梯去辦公室。
按理說,唐蘇在景氏大廈外面守株待兔,是堵不到他的,但今天她運氣好,景墨竟然難得地沒有去地下車庫,而是在路邊就下了車。
“景墨!
”
一看到景墨,唐蘇頓時笑得眸中一片潋滟。
唐蘇聲音很大,景墨想要不聽到都難。
看到是昨天晚上在包廂裡面對着他和喬景行發瘋的醜八怪,景墨的一張本就帶着寒氣的臉,更是冷得飄起了霜雪。
對上景墨眸中不加掩飾的厭惡,唐蘇心口堵了下,但想到他不是故意的,他隻是把她和昭昭給忘了,她的小臉上,又漾滿了明媚的歡喜。
“景墨,你好早啊!
”
唐蘇一手攬着在腰凳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昭昭,一手提着食盒,快步走到景墨面前,“景墨,這麼早你肯定還沒吃早餐吧?
我做了早餐,我們一起吃吧!
”
“景墨,以前都是你給我和昭昭做好吃的,我還是頭一次給你做好吃的呢!
你嘗嘗我做的好不好吃!
”
唐蘇一邊說着,一邊去打開食盒,“景墨,我喜歡吃蟹肉的小籠包,你以前總喜歡給我做,你手藝真的是太好了,我可能沒你做的那麼好吃,不過我嘗過了,我做的小籠包味道也不錯的。
”
唐蘇打開食盒的蓋子後,獻寶一般将食盒舉到了景墨面前,“景墨,你看看,我包的小籠包,是不是特别好看?
”
看着食盒裡面玲珑可愛的小籠包,唐蘇心裡是真的得意。
記憶之中,她是從來沒有下過廚的。
景墨對她那麼好,怎麼會舍得讓她下廚!
但昨天晚上,她做的黃瓜肉絲面就特别好吃,今天早晨,她突發奇想要做小籠包,沒想到也格外的美味。
她頗為自戀地想着,上帝原來是很公平的,他為你關上了一扇窗,就會為你開另外一扇窗。
别看她長得醜,她可是廚藝小天才哦!
第一次下廚就做飯那麼好吃,不是天才是什麼!
如果是那個江南的小村落中的景墨,唐蘇若是問他她做的東西好不好看,他肯定會笑得溫柔又寵溺,說,我們家糖糖做的小籠包最好看了!
我們家糖糖最厲害了!
可面前的景墨,卻是連一個施舍的眼神,都不願意給食盒中的小籠包,而是陰沉着臉,沒有半份感情地對着她開口,“滾!
”
縱然來之前,已經給自己打過好多次氣,聽着他這生冷的話語,唐蘇的心口,還是疼到發麻。
差點兒又不争氣地抹眼淚。
她努力将眼淚憋回去,用盡全身力氣揚起一抹笑,但不管她努力笑得多燦爛,她的聲音中,還是染上了說不出的委屈。
“景墨,我做的小籠包真的很好吃。
今天早晨,我四點多就起來做了,我做了兩個多小時呢。
”
太久沒拿菜刀,她的手還被切破了好幾次。
聽着唐蘇聲音中壓抑不住的委屈,景墨心口一揪,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到了那個敞開的木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