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左略微遲疑了下,還是撿起了地上的單反相機。
單反相機還開着,應該是剛剛有人欣賞過裡面的照片,陸淮左随便按了下,單反的小屏幕上,就又亮起。
看到屏幕上的那張不堪入目的照片,他氣得差點兒将這單反碎屍。
唐蘇也注意到了陸淮左的動作,她知道,單反中的照片,尺度有多大,她其實,是不想讓陸淮左看到的。
哪怕,他一次次說她髒,她其實還是有些怕他覺得她髒的。
不過,想到他早就已經不是她的阿左了,唐蘇也就懶得去阻止了。
反正,她早就已經是一身的髒污,再髒一點兒,真的也無所謂了。
唐蘇本來是想要離開這小木屋,離得陸淮左遠遠的,但現在她身上真的是太疼了,疼得她動都動不了。
無法離開,她隻能麻木地閉上眼睛,不去想,接下來的風暴。
因為小時候經曆過太多不好的事,又患過嚴重的自閉症,陸淮左的心理,的确是沒那麼健全。
他偏執,他暴戾,他冷酷,但這并不代表他傻。
他記憶力特别好,就算是他沒有刻意去注意過,看到這些照片,他也一眼就能記起,這是那天在斷崖邊上的幾個男人。
他不知道那天真相如何,但唐蘇認定了是他們害死了秦暮煙,她那麼在意秦暮煙,怎麼可能會去跟那幾個男人不清不楚!
這些照片,不可能是唐蘇自願拍下的,隻能是被他們逼着拍的!
确定了這一點,今天很多事情的前因後果,陸淮左都能想清楚。
今天那通電話,唐蘇還真是向他求救,隻是景墨先來了一步,英雄救美,她以身相許。
想到唐蘇被人逼迫欺負的模樣,陸淮左心口扯得生疼,但想到她那麼不要臉地主動向景墨獻身,連做他地下見不得光的情兒,都那麼樂意,他一顆心,又恨得徹底扭曲。
他花了一億,她都不願意做他陸淮左的情兒,卻倒貼着要去做景墨的地下情兒,她怎麼這麼廉價!
“砰!
”
陸淮左重重将手中的單反砸在地上,唐蘇的心,也随着這聲音跳了跳。
他的臉上,帶着壓制不住的狂暴,明明,是一副山雨欲來的模樣,他說出口的話,又格外的清冷。
“唐蘇,你就這麼喜歡景墨?
!
”
唐蘇懶得跟陸淮左解釋她與景墨之間的關系,她幹脆保持沉默。
陸淮左卻将她的沉默當成了默認,他一腳踹出,直接将地上的單反碎屍。
見唐蘇的小臉依舊是那副麻木沒有表情的模樣,陸淮左心中更是火燒火燎的暴躁。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矜貴無雙,冷酷逼人,“唐蘇,你對林二的感情,也不過如此!
”
“我真為林二感到悲哀!
”
他更為自己感到悲哀。
生平唯一一次愛上一個女人,就栽了這麼大的一個跟頭,此生,讓他再不願真心待人。
聽陸淮左提到林翊臣,唐蘇的臉上總算是有了些表情,但評判她和林翊臣之間的關系,他陸淮左不配!
“陸先生,我對林二少的感情如何,我喜歡誰,都與你無關!
陸先生,我隻希望,你以後别再出現在我面前!
”
“陸先生,你總是說我賤,覺得我髒,還惡心,在我心中,你又何嘗不是如此!
”
“唐蘇!
”
陸淮左身上的暴戾傾瀉而出,幾乎兇殘成魔,忽地,他想到了些什麼,眉眼漸漸恢複了冷酷的嘲諷。
他瞥了一眼地上七零八落的單反,這單反在他手中,的确夠慘,但它的内存卡,卻是完好無損的。
他慢悠悠地蹲下身子,一瞬間,暗黑的氣息,将他的周身徹底籠罩。
他以指尖捏住那塊算不上多大的内存卡,随即,對着唐蘇輕輕勾了下唇,“唐蘇,你說,等林二醒來,他看到這内存卡中的照片,會如何呢?
!
”
唐蘇的小臉瞬間如同刷了一層白漆,她恨得嘴唇都不停地顫。
她以為,一步一步,将她逼向絕路的,是林念念。
其實,最終将她逼向絕路的人,隻有陸淮左。
死死地咬住唇,唐蘇不讓自己咆哮出聲,她已經夠狼狽的了,她不想讓陸淮左更得意。
曾經的阿左,是她的騎士她的救贖,現在的陸淮左,是将她推入地獄深淵的惡魔!
是她累世的仇敵!
她用力抓住床邊,拼盡全身的力氣起身,下床,就想要把這内存卡從陸淮左手中搶過來。
撲了個空。
心好像也空了。
“陸淮左,你把内存卡還給我!
”
她唐蘇,就算是一身肮髒,她也不想,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有多髒。
陸淮左其實還真沒那麼卑鄙,會将這張内存卡中的東西給林翊臣看,或者弄得天下皆知。
照片中的唐蘇,衣不蔽體,雖然關鍵部位還有遮蓋,但想到她這樣被幾個男人看了去,陸淮左就已經氣得發狂,他怎麼可能再把她的這種照片給别人看!
但他就是看不得唐蘇那麼在意林翊臣,他看不得她在意任何别的男人,所以,他才會表現得如此惡劣!
“怎麼,怕在林二面前裝不成貞潔烈女?
!
”
陸淮左岑岑冷笑,如同浴血而生的魔王,“可是唐蘇,我分明看到跟那幾個男人做,你很享受!
”
她很享受……
唐蘇難堪得幾乎要死掉,她也顧不上得罪陸淮左,他會直接将照片曝光了。
她猛地推了他一把,“陸淮左,你找幾個男人對你用強試試!
我倒要看看,你享不享受!
”
看到唐蘇這副氣勢洶洶的模樣,他忽而就想起了,四年前那個軟萌可人,偶爾也會對着他張牙舞爪的小姑娘。
恍如隔世。
他恍神的刹那,唐蘇就已經攏好外套,跌跌撞撞地往木屋外面沖去,“陸淮左,内存卡裡面的東西,你愛給誰看給誰看!
我不在乎了!
我一點兒都不在乎了!
”
“我說過,我不會再受你威脅!
不管是毀了我,還是殺了我,以後,你都别想再威脅我!
”
唐蘇剛走出小木屋,她隻覺得身上驟然一疼,她發現,她竟是被陸淮左重重按在了剛剛關死的木門上。
他眸中寒氣遍布,卻又有火焰灼燒,似寒冰要将人凍結,又似烈火要将人吞噬。
危險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