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還活着,你卻讓我們所有人都以為你死了,你把我們耍得團團轉,有意思?
!
”
“呵!
”
聽了薄擎這話,秦暮煙忍不住涼笑出聲,裝死啊!
她倒是希望,第一次在斷崖邊上,她被那四個兇殘的大漢逼得走投無路,隻能跳海自殺,還有兩年前,她被魏珊珊推下懸崖,都是她裝的。
都說是,死裡逃生是萬幸,可沒有切切實實經曆過,别人永遠都不會明白,死裡逃生,又是怎樣的痛不欲生。
的确,兩年前,她懷孕了,顧沉的孩子。
她被推下懸崖,僥幸挂在了樹枝上,雖然被連帶着頭皮扯下了一大縷頭發,但她還是活了下來。
隻是,她身體本來就不好,又懷着孕遭了這樣的罪,她的身體,越發的差。
縱然有秦明的老師、隐居在深山中的神醫慕老親手為她醫治,她的身體,依舊是每況愈下。
慕老已經年逾期頤,他的身體,看上去還算是硬朗,但畢竟年歲大了,他過了一百零六歲生日的時候,還是壽終正寝。
有慕老在,生活在深山之中,秦暮煙還覺得蠻惬意的,可她膽子小,慕老去世後,她一個人待在深山裡面,害怕,她還是離開了那裡。
她一路奔波,這身子着實不給力,不到七個月,她就早産。
幸好,遇到了神醫沈歸,可就算是那樣,她依舊失去了她的女兒。
她的女兒,小小的一團,小臉紅紅的,皺巴巴的,她還沒能好好抱抱她,沈歸就告訴她,她的寶貝,已經沒有了呼吸。
她是三胞胎,她還有一雙兒子,可就算是這樣,也依舊無法彌補她失去女兒的痛楚。
如同,活生生地剜掉了一塊肉,呼吸一下都是疼。
哪怕是離開那座小村落,回到海城,過着平淡而又溫馨的生活,每天晚上,她都會從噩夢中驚醒。
她夢到,她的女兒,渾身是血地在地上哭,她喊她媽媽,可是,她卻怎麼都無法将她抱在懷中,好好親親她。
“秦暮煙,你給我說話!
”
薄擎見秦暮煙不言不語,隻是一臉慘淡地在那裡涼笑,他心中莫名生出了一抹不安,他手上用力,強迫她與他對視,“說話!
”
“薄少,你想多了,誰稀罕耍你啊!
”
秦暮煙的聲音,特别特别輕,缥缈得仿佛來自無垠的天際,“你是我的誰呢?
我就算是還活着,難不成,我還要跑到你面前知會你一聲?
”
“我沒那麼閑的,況且,你也不配!
”
“秦暮煙,你再給我說一遍!
”
“薄少,你不配我告訴你,我還活着的消息呢!
”秦暮煙面色未改,不疾不徐地對着薄擎開口。
“秦暮煙!
”
薄擎暴喝,他發現,面對這個氣死人不償命的女人,他的心裡,充斥着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想要對她說幾句溫軟的話,他說不出口,可掐死她,他也做不到,他隻能惱羞成怒地怒喝她的名字。
“薄少,我知道我叫秦暮煙的,你不必一遍一遍,提醒我我叫什麼名字!
”
“薄少,你既然能知道我還活着,找到這裡,應該是看了新聞吧?
你看了新聞,也該知道,我現在已經和沈遲在一起了。
你這樣子,拉拉扯扯,對我這麼一個有夫之婦,實在是不合适。
”
“秦暮煙,你給我閉嘴!
”
薄擎雙眸紅得愈加的可怖,“秦暮煙,我不許你跟沈遲那個殘廢在一起!
”
“呵!
不許?
薄少,你憑什麼不許?
你是我的誰啊,我想和誰在一起,難不成,還需要經過你薄少同意?
!
薄少,你管天管地,可還真管不着我秦暮煙!
”
是啊,他是她的誰呢……
曾經,他是她的大哥,他們一起長大,她仿若他的一條小尾巴。
那時候,他經常嫌棄她跟在他屁股後面,可後來啊,他身後的那條小尾巴沒了,他才知道,缺失一條小尾巴,他會有多難過。
可是現在,他已經不是她的大哥了,早在許多年前,他就已經不許她喊他大哥了。
可就算是他已經不是她的誰,他依舊不許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秦暮煙,我再說一遍,離開沈遲!
”
“薄少,我勸你呀,别再浪費力氣了,就算是你再說一百遍,我也不可能離開沈遲!
沈遲是我丈夫,我深愛他,我為什麼要離開他?
!
薄少,我不腦殘的!
”
“秦暮煙!
”薄擎氣得真想咬死秦暮煙,可咬死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他又有些舍不得,他隻能鐵青着一張臉開口,“呵!
丈夫?
!
秦暮煙,沈遲廢成了那樣,能滿足得了你?
!
”
秦暮煙的臉色,一瞬間冷了下來,她的聲音中,也浸透着冰淩一般的冷意,“薄少,我不許你這麼說沈遲!
”
“怎麼,他一個廢人,連男人都做不了,還不許我說?
”
“薄少,你又沒有試過,你怎麼知道沈遲做不了男人!
”秦暮煙的聲音越發的冷凜,“薄少,在我心中,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勝過沈遲!
”
“媽媽!
”
秦暮煙剛想要再說些什麼,小凡就屁颠屁颠地從别墅裡面跑了出來,看到薄擎狠狠地按着她,他頓時急了眼,“壞人,你放開我媽媽!
我不許你欺負我媽媽!
”
看着面前氣鼓鼓的小凡,那一瞬,薄擎有一種被雷擊到的感覺。
他擡起臉,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暮煙,他的聲音,不自主地染上了顫意,“這個孩子,他……”
“這個孩子,是我和沈遲的!
”
秦暮煙昂起下巴,精緻無雙的小臉上,帶着驕傲又疏離的笑,“我丈夫,他真的很厲害呢,除了小凡,我還有一個兒子!
雙胞胎,薄少,我丈夫這麼厲害,你卻說他連男人都做不了,你是不是,有些可笑?
!
”
“薄少,你真可笑呢!
”
“雙胞胎……”
薄擎低低地呢喃着這個詞兒,他忍不住想起,秦暮煙,也為他懷過一個孩子。
可是那個孩子呢?
他的孩子呢?
他親手殺死了那個孩子!
他本來,其實也可以和她有一個孩子的,一個隻屬于他們的孩子。
當初,打掉她的孩子,隻覺得暢快萬分,可此時此刻,薄擎才明白,出來混,早晚都是要還的。
曾經有多暢快,此時,他就有多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