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蘇胃裡疼得越來越厲害,她用力吸了一口氣,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真相是林念念用奶奶的命威脅我離開你,她還殘忍地殺死了奶奶,是她一直在害……”
“咔!
”
唐蘇脖子驟然一疼,陸淮左那骨節分明的大手,死死地掐在她的脖子上,她剩下的話都被卡了回去。
“唐蘇,誰許你往念念身上潑髒水?
!
四年前,我被你雇兇撞斷腿後,若不是念念付出那麼慘重的代價為我治病,我現在,不過是一個殘廢!
”
“你呢?
唐蘇,那時候你在做什麼?
!
你在跟景灏上床!
”
“我沒有!
”
唐蘇用力搖頭,“阿左,我和景灏之間什麼都沒有,是林念念故意陷害我!
我也沒有雇兇撞斷你的腿,是林念念……”
“夠了!
”生冷地将唐蘇的話打斷,陸淮左那張如同精工雕琢一般的俊臉上,刺骨寒涼,“唐蘇,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
唐蘇沒有再繼續争辯,若他不信,她所謂的解釋,不過就是自取其辱罷了。
用力按了下疼得要死的肚子,唐蘇有些艱難地開口,“阿左,我前幾天帶小深去檢查,他現在情況很不好,你能不能借給我錢?
”
“對,忘給錢了。
”陸淮左勾唇,因為笑意沒有達到眼底,他這一抹笑,看上去格外殘忍。
他放開唐蘇的脖子,從皮夾中抽出兩張百元大鈔。
唐蘇将那兩張百元大鈔放在一旁的錢夾裡,收好。
兩百塊也是錢,陸淮左為了羞辱她,幾乎阻斷了她所有的經濟來源,他給的每一分錢,都是小深的救命錢。
放好錢後,她小心翼翼開口,“阿左,你借給我五十萬好不好?
我一定會想辦法盡快還你的!
阿左,求求你救救小深!
”
“救那個野種?
”陸淮左冷笑岑岑,眸光凜冽如刀,“唐蘇,我的孩子被你殘忍殺死,你和景灏的野種,憑什麼還活着?
!
我巴不得那個野種早死早投胎,又怎麼會去救他!
”
“不!
小深不是野種!
我沒有打掉我們的孩子,小深是你的親骨……”
“閉嘴!
”陸淮左最後的一絲耐性都被耗盡,“唐蘇,若你再把那個野種往我頭上賴,我不介意親自送他上路!
”
親自送他上路……
唐蘇忽而就沒有了繼續向陸淮左開口借錢的力氣,其實就算借,也借不出來的。
她隻能使勁咬了下唇,将尊嚴徹底丢進塵埃裡。
“阿左,這有點太少了。
”
“呵!
”
菲薄的唇動了動,冰冷低沉的涼笑聲溢出,周圍寒寂寸草不生。
“唐蘇,你為了那個野種,還真是臉都不要了!
”
說完這話,陸淮左将厚厚一摞錢狠狠砸在唐蘇臉上,他轉身,沒有半分留戀離開。
百元大鈔鋒利的邊角,将唐蘇的臉頰劃破,她感覺不到疼,她隻是想着,兩千塊,就算不夠手術費,也夠小深輸一次血的錢了,這樣,她的小深又能多活幾天,挺好的。
至于臉……
這麼奢侈的東西,哪有小深的性命更重要。
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唐蘇以為陸淮左心軟了,又回來了,她連忙沖到門口,開門。
站在樓梯口的,不是陸淮左,是小深。
小深眸光深深地凝視着陸淮左離去的背影,小小的臉上寫滿了眷戀與難過。
他的手中緊緊地攥着一張紙,他的唇形無聲地動了動,唐蘇能看出來,他是喊了一聲爸爸。
看到唐蘇,小深連忙将手中的紙藏到了身後,他那蒼白的小臉上擠出一抹純真的笑容,“媽媽。
”
“小深,對不起,是媽媽不好,媽媽知道你一直想要爸爸,可是媽媽……”
“媽媽,小深不需要爸爸。
”小深輕輕抱住唐蘇的胳膊,懂事得令人心疼。
“小深有媽媽就夠了。
我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
小深說完這話,身子忽然一僵,如同以往的無數次一樣,倒在唐蘇的懷中,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