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老公寵愛,兒子乖巧
薛夫人望着飛過頭頂的飛機,很快變成一個小小的黑點,轉眼再也看不見。
今天,她來送姜妙了。
在機場跟姜妙擁抱道别的時候,她還笑着,說,拍到好看的風景,一定要發給她,當地要是有好吃的特産,也一定要買來寄給她。
可是看着姜妙走過安檢通道,消失在眼前的時候,薛夫人的眼眶瞬間紅了。
薛夫人沒有立刻從機場離開,薛重山也沒有催。
直到,過了很久,薛夫人才道:“走吧。
”
回去路上,薛夫人的眼眶還是紅着的。
薛重山打趣道:“幸好姜妙是個女人,不然那我真是要嫉妒瘋了,以前我出差,你送我,也沒見你哭這麼狠過,就這麼舍不得她啊?
”
薛夫人看他一眼,沒有回答。
她哭,并不是傷心和姜妙分開。
而是一種積壓了不知多少年極其複雜的情緒,在那一刻,繃不住,忽然就爆發了。
姜妙離開燕都,去擁抱她的年少時的夢想。
那她呢?
晚上,薛清河擔心,今天姜妙離開,盛星寒心中難過,張羅着聚餐。
飯到尾聲,薛重山對薛夫人說:“老婆,星寒身體如今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他的事情也沒什麼需要我們操心的,我們你看什麼時候回去吧。
”
薛清河擡頭看向父母,盛星寒也看過去。
薛夫人沒有回答。
她端着茶杯,慢慢喝着茶水。
過了一會,她放下茶杯,認真道:“重山,我還是喜歡國内,我這次不準備回去了。
”
薛重山愣了一下。
盛星寒和薛清河也面露驚訝。
薛重山回過神,聲音緩和,走到薛夫人身邊坐下,摟住她的肩膀。
“老婆,我也喜歡國内,回來這一趟才發現,國内的變化可謂是日新月異,你要是不想回去,那我們多呆一些時間,國内有不少城市值得去轉一轉,我陪你到處走走看看,好不好?
”
薛清河連忙道:“是啊,媽,國内現在好多旅遊勝地,到時候我幫你們規劃一下,你們也可以來個,環遊全國什麼的!
”
薛夫人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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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聽不懂我的話嗎?
我說的不是旅遊,不是住一個月,兩個月,或者一年半載什麼的,我是想以後,一直留下來,我不準備走了,也不想走了。
”
薛重山伸手拉住薛夫人的手。
“老婆,我知道你喜歡這裡,我也喜歡,但是,我們家現在畢竟不在這兒,這次咱們回去,收拾一下,以後每年多回來,住幾個月好不好?
”
薛夫人唇角揚起一抹有些苦澀的笑。
他們父子倆大概都覺得她在胡鬧吧?
她心頭攢着一股怒火,想要發貨,但是想想,不能發怒,沒有發怒的必要,她今天隻是宣布這個決定,并不是要跟他商量的。
如果發火了,他們豈不是更覺得,她在鬧事。
薛夫人擡起頭對上薛重山的眼睛,“我的家在什麼地方,是應該我說了算的!
薛重山,我這不是一時興起,我考慮很多天了,今天說出來,隻是告訴你我的決定,我不是要跟你商量的。
”
薛重山面色逐漸凝重。
“你要跟我分開?
”
“我沒有要跟你分開,我隻是說,我要留下來,我不想回去,如果你願意,你可以和我一樣留下來。
”
薛重山歎息一聲。
“老婆,我知道你是因為姜妙離開不高興,可我們結婚這麼多年了,已經不是年輕人了,要理智一些,我們在國外生活那麼多年,不管是交際圈,還是生活習慣,都沒辦法搬過來,就算你想回來定居,越不該這樣沖動。
”
薛夫人深吸一口氣,甩開薛重山的手。
“跟姜妙無關,你為什麼扯到她?
這是我的事,是我自己的決定,我沒有不開心,我隻是單純的想要留下。
”
“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什麼,你知道我想要生活的環境,為什麼,就不能成全我一次呢?
”
薛重山此刻已經意識到,薛夫人和以前不一樣,不是生氣,不是任性。
“老婆,我不是不想成全你,我隻是覺得,不能這樣沖動,你不是小孩子了,做事不可以這樣任性……”
薛夫人一直壓抑的怒火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她突然大吼:“夠了,薛重山,我為什麼不能任性?
我已經為了你放棄了這麼多年的自己,我今年50多歲了,你也知道說,我不是二三十歲的小年輕,就算是我真的能長命百歲,我也不過還剩下五十年的時間!
”
“我知道我這個決定,在你們所有人看來都很任性,可我為什麼,就不能最後任性一次?
”
“這些年,我有沒有做好一個妻子,有沒有做好一個母親?
可你們到底有沒有想過,結婚之後,我就再也不是我自己了!
”
姜妙不顧一切的離婚,奔赴她曾經的夢想。
走的時候,姜妙跟薛夫人說,這次離婚,讓她突然覺得,以前總是困頓在狹窄的天空,自怨自艾,如今,反而有了沖破桎梏,奔向新生的勇氣。
薛夫人猛地發現,她又何嘗不是呢?
她的婚姻的确是幸福的,老公寵愛,不出軌,不亂來,所有的節日都記得清清楚楚,兒子也懂事孝順。
要是讓其他人知道,估計肯定會說她身在福中不知福,會覺得她是在作妖。
可是……
誰知道她為了婚姻犧牲了自己如日中天的事業。
誰知道生完孩子之後,漫長的時間裡,她陷入了痛苦的産後抑郁。
誰知道,這些年,為了丈夫的事業,她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得體的貴婦,遊走在名利場裡,遊刃有餘。
薛夫人已經快忘記,曾經年輕的時候,那個永遠張楊明媚的自己到底是什麼模樣了。
昨晚上,薛夫人一直在翻看自己以前的相冊,忽然翻到了一張三十多年前的照片。
照片裡的她,梳着高馬尾,端坐在棋盤前,指間夾着一枚黑子。
照片已經泛黃,但,照片上的人,卻好像穿過塵封的歲月,突然躍然紙上,站在她面前,鮮活的望着她,對她說,你還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