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
第2557章老人家,是你放肆了
在上界,封号相當的重要,需要位高權重的大能者舉薦,并且要經過八十二輪考核,方才能有一個立足的封号,那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而實力過人、天賦異禀者,有時還會出現多個尊号傍身的情況。
相比起從未有過封号的人,像楚南音這樣封号被褫,反而更加丢臉。
日後在整個洪荒上界都很難擡得起頭來。
楚南音眸光顫動,緊抿着绯紅的唇,淺金色的眼瞳,頗為倔強地盯着姜君看,透出了一股子孤傲的意味。
“姜君,不可——”
楚雲城行禮急促道:“南音還小,若無封号,日後如何立足?
”
兒子之一的楚時修,藍衣浸泡着身,面目堪稱清俊幹淨。
他往前踏出了一步,單膝跪地時拱起了雙手,仰頭直視姜君,“姜君主,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當時我跟着南音前往下陸渡劫,後面回來時,路過白鶴洲,我誤以為是南音做的事,方才點頭了。
此事與南音無關,大楚皇子楚時修,跪求姜君主收回成命。
”
楚時修的背後,幾個兄弟和從大楚而來的人,俱都跪在地上,黑壓壓的隻看得見腦袋,瞧不見面龐,卻能感受到他們的焦灼和緊張。
唯有楚南音還站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固執如初似清雪一抔。
姜君淡漠而平靜地望着大楚的人,末了,目光落在了楚南音的身上,問:“你,可有話要說?
”
楚南音不卑不亢地行了個禮,方才道:“姜君,顔暮之事,非我本意,我願将大楚的天材地寶賜予她,可保她一世無虞,安享富貴。
而每年的諸神之日,我都會來到海神界,賜予她相應的寶物,彌補對她的損失。
”
折磨顔暮的人是鶴皇,與她楚南音并無關系。
她從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自己是白鶴洲的救世主。
不過是鶴皇自認為的罷了。
她能做到這個地步,就已經是仁至義盡。
須知,上界之尊随便丢個物件,都能被海神界修行者争先恐後的搶奪,更别提她願傾大楚之力,給顔暮最好的。
“啧。
”
星雲宗的宗門廣場上,少年低低地啧了一聲。
冷嗤聲不算大,卻落入了姜君的耳中,讓她微微側目。
“小少年,你笑什麼?
”
她沒回答楚南音的話,反而是去問旁人,讓楚南音無比的難堪。
而當楚南音和大楚發現姜君問話之人時,眸子更是緊緊一縮。
“姜君說話,豈容你來輕蔑放肆?
”
楚老爺子面色驟狠,猛然擡袖,一陣黑鲨狂風形成,宛若刀劍長鋒從天而降,攜萬千殺機,直奔那風華正茂的小少年。
黑鲨狂風,宛若龐然巨大的鲨魚從無量深海破水而出,張開了尖牙畢露的深淵血口,似欲吞噬掉連蝼蟻都不如的生命。
“轟!
”赫然間,紅光乍現,破空穿梭而至,竟在一個呼吸裡把黑鲨切割成了數百道線條,最後随之驚雷作響,化作血霧潇灑于衆人的視野。
楚老爺子呼吸一窒,下意識地看向了七殺天的方向。
那巍峨恢弘又輝煌的宮殿内,站立着身穿紅袍宛若無冕之王的男子。
男子身形秀颀挺拔,戴着冰冷的面具,一雙紫棠色的眼眸,如神山雪夜的寒風,凜冽地睥睨着略在下方的楚老爺子,隻淡聲說:
“老人家,是你放肆了。
”
楚老爺子頗為忌憚。
姜君望着了眼夜墨寒。
随即,手掌輕壓,一陣風,把紅衣少年送到了雲霄當中,站立在與自己平行的空中,似是在等待着少年的回答。
一道道目光,俱都落在那紅衣之上。
楚南音眸底裡倒映起了這刺目的紅,袖衫下的雙手緩緩地攥緊,微微颦了颦柳葉眉。
“回姜君主的話——”
少年落落大方,行禮如儀,“在下笑大楚公主的自以為是,視他人之苦痛為無物,目光之淺薄令人作嘔。
”
楚世訣還被定格在原地不能動彈,否則的話,他定要這漫天的刀刃,粉碎掉葉楚月的身軀,把她的元神丢進鬥獸場喂狼。
楚時修眸色薄涼,殺氣待發。
“且說說看,如何個自以為是。
”姜君平淡地道。
楚月唇角微勾,輕挑眉梢,戲谑地看了眼楚南音,袖袍一揮,便直言道:
“葉某的朋友,失去雙足,被剜舌不能語,數萬年來要清醒地承受着皮肉之苦,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
“白鶴洲建造女尊雕塑,鶴皇供奉,子民祝禱,人人将楚南音奉若神明,而将白鶴洲的英雄置之于泥潭,任由雨打風吹,任由她的心被黑夜蠶食。
”
“顔莯猶若豬狗般被鎖着,被鞭打着,跪在女尊雕塑前擦拭着這座虛僞的神的時候,青蓮女尊你在做什麼?
”
“顔莯爬行數萬年,被逼到親眼目睹自己心上人的骨架被鞭撻數萬年,最後被碎屍萬段,被大火焚燒用來供奉女尊雕塑,她驚慌失措為了留住愛人的痕迹将火焰未滅的骨灰吞入腹中時,青蓮女尊你又在做什麼?
”
“你奪走不屬于你的一切,你竊取他人之功勞而沾沾自喜,你高高在上看着旁人的苦難最後雲淡風輕說幾句冠冕堂皇的話,這數萬年的苦難就不存在了嗎?
因你飽受折磨的苦主就必須要與你一筆勾銷嗎?
”
“憑什麼?
”
“就憑你是青蓮女尊楚南音,憑我等隻是海神界芸芸衆生中最不起眼的修行者嗎?
”
“我們苦苦掙紮求生存,陰暗而見不得光,你身披華服,一針一線都不屬于你!
”
少年壓抑着沉怒,似剛覺醒的獅子,從叢林漫步做出的萬獸之王!
她猩紅着眼睛,妖邪氤氲,在那九天之上,在這諸神之日,以菩提弟子的身份,聲聲铿锵落地有聲的質問上界之尊!
楚老爺子和楚雲城在看見那一雙眼睛的時候,有種被魔鬼吞噬掉靈魂的悚然感。
和煦的日輝之下,明明是初夏時節,卻叫人無端生起了好一層的雞皮疙瘩。
狂風掠過,掀起了少年大紅色袍子。
顔莯緊抿着唇,微紅了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