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思，已經全放在眼前好看的臉和每一個貼合的動作上了。

　　“這幾天，過得好嗎？
”男人低頭，輕聲問。

　　姜南思索兩秒，紅唇微揚，“自是比在沈家自在。
”

　　聞言，男人的動作明顯一頓。

　　“不打算回來了？
”而後，沈徹又問。

　　姜南擡頭，透過緬因貓的面具，看到了一雙翻湧着複雜情緒的黑眸。

　　“沈公子能夠護得住我的話，我便回去。
”半響，姜南莞爾一笑，輕佻回答。

　　“還記得第一次和周舟吃飯，她問過我的問題嗎？
”男人的聲音，莫名放軟了幾分。

　　姜南思索起來，還未有答案，沈徹已然繼續開口，“她問我，你與我母親同時掉進海裡，我會先救誰。
”

　　原來是這個。

　　姜南并不做聲，因為很顯然，沈徹的話尚未結束。

　　“那時我說，我會先救母親，然後再跳下去和你一起死。
”

　　“雖然很像笑話，但卻是我唯一想到的方法。
”

　　姜南明白了沈徹的意思。

　　他的教養，讓身為人子的他，無法反抗與不尊自己的母親。

　　但并不代表，他全然放棄她了。

　　想來确實好笑，周舟無理取鬧問出的問題，竟莫名成真了。

　　題目不一樣，題幹卻一樣。

　　姜南勾了勾唇角，笑意叫人看不明了。

　　“那請問沈公子，你為什麼選擇和我一起跳下去？
是出于這有名無實的丈夫之責嗎？
”姜南幽幽開口問。

　　語落，沈徹又是閃過一分動容。

　　這個問題，似乎叫他有些答不出來。

　　明明方才面對張俊時，那般疾言厲色，此刻卻在喉結一滾又一滾後，仍發不出半字。

　　音樂停，二人的舞步落下帷幕，僅剩姜南逼問的目光。

　　那雙圓圓的杏眼，認真地盯着沈徹看。

　　“如果是的話，大可不必，我不需要。
”

　　“倘若不是，真男人有話就說出來，不要磨磨唧唧的。
”

　　既已經這般了，那便要個答案吧。

　　不論什麼答案都好。

　　沈徹收回自己的手，站得挺拔而又緊繃。
半響，他暗地深呼了一口氣，低聲道，“是出于責任，也是出于情感。
”

　　出于情感。

　　姜南因這四字，心下瞬間翻騰。

　　情感……

　　“倘若夫妻之情你覺得亦真亦假，那我與你的友情便是真的，你曾說過要做我的朋友。
”沈徹認真地說道。

　　姜南，“………”

　　友情……

　　真不愧是您，沈公子。

　　内心一萬個小九九，剛剛真是對不住了。

　　姜南抽了抽嘴角，“得，越說越不親就對了。
”

　　沈徹一愣。

　　“果然，石頭嘴裡吐不出糖。
”姜南小聲吐槽，但也毫不避諱地被沈徹聽了去。

　　沈徹眸色動了動，欲要反駁，卻在薄唇蠕幾下後，選擇了作罷。

　　“好，我跟你回去。
”姜南想了想，不過幾秒便打定主意，沖沈徹嫣然一笑，落下清脆的嗓音。

　　她也明白，終是要回沈家去的。

　　想來她當初決定嫁給沈徹，亦不是沒有預料過，會有這樣的局面。

　　當下少了沈徹這個對頭，已是很好。

　　沈徹指尖一顫，低聲回應，“好。
”

　　是夜，涼風習習。

　　姜南給周舟發了信息後，坐上了沈徹的副駕駛。
也是奇怪，沈徹明明老人家審美與車技，偏偏酷愛年輕拉風的保時捷。

　　或許，他年輕外表下裝的那顆老成的心，還不夠實吧，空了那麼一點點。

　　就一點點，不能再多了。

　　姜南系上安全帶後，第一件事便是将悶呼呼的面具脫掉。

　　狐狸臉下，風情依舊。

　　姜南這張明媚精緻的臉，配上豔麗的妝容，帶來的視覺沖擊，當真不小。

　　此刻，風情萬種的她與清冷自持的沈徹放在同一個畫面，相斥亦漂亮。

　　“你為何将頭發染成這般？
”沈徹盯着她看了幾秒，低聲開口。

　　“好看嗎？
”

　　聞言，沈徹深邃的視線，再度落在她那滿片金黃的頭發上，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起來。

　　“太過招搖，不可。
”

　　嗯，沈徹喜歡保守寡淡的。

　　不過她這頭放在公司裡頭，确實是突兀了一點。

　　“我是問你好不好看，沒問你怎麼樣。
”姜南反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