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聽牆角
在前往餐廳的時候,楚天行給楚鄞遞了一個眼色,便撇開衆人,往二樓的書房走去。
楚鄞自然接收到了那個眼神,也知道該面對的終究要面對了。
他看了一眼正往餐廳走的衆人,想了想,還是沉默的跟着楚天行上了二樓。
一直尾随他二人的楚霏看到如此情形,頓時激動起來,小手緊緊攥住了宋毓的胳膊:“啊啊啊,上去了上去了!
鄞哥哥跟着二伯上去了!
”
宋毓好笑的彈了一下楚霏的額頭,“丫頭,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二舅和阿鄞多年未見,今日久别重逢,自然是有很多話要說的。
”
“嘁,你好像什麼都知道哦。
那你知道二伯會對鄞哥哥說什麼嗎?
”楚霏瞥了眼宋毓,想激他說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宋毓一直很聰明,楚霏雖然喜歡楚鄞,認為楚鄞才是最聰明的,但是也從來沒有小看過宋毓的智慧。
隻是宋毓哪裡看不出楚霏的這點小心思,邪邪笑了一下,湊近楚霏的耳朵說道:“想知道嗎?
求我啊。
”
楚霏的臉肉眼可見的漲的通紅,瞪着宋毓咬牙切齒:“宋毓!
你又想耍我!
”
“哪有?
我真的會告訴你哦。
”宋毓無視面前張牙舞爪的小野貓,笑眯眯的說道。
說完,他突然壓低聲音,用充滿蠱惑意味的聲音說道:“霏霏,想不想聽聽二舅和你鄞哥哥在說什麼?
”
楚霏愣住,驚訝的看向宋毓:“什麼意思?
”
宋毓附耳在楚霏耳邊說道:“我家二樓的書房後面有個儲物間,我的房間裡正好有個通道可以進去,怎麼樣?
要不要和我一起上去聽聽他們在聊什麼?
”
楚霏聽完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宋毓,覺得這家夥果然陰險!
但是心裡的好奇心終究是占了上風,她咬了咬牙,威脅道:“如果被二伯發現,我就說是你非要拉着我上去的!
”
宋毓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随你喽,我又不像某人的膽子那麼小,我可不怕。
”
楚霏白了宋毓一眼,不再猶豫,趕緊催促起宋毓來,“快點呀!
再不去他們都聊完了!
”
“哪有那麼快?
”宋毓被楚霏拖着往樓上走,對她這一點就着說風就是雨的性子有些無語。
楚鄞跟着楚天行到了楚繡的書房,進去後,反手将門關上。
楚天行在書桌前站定,背對着楚鄞沒有說話,似乎是在等楚鄞先開口。
楚鄞沉默的看着楚天行的背影半晌,才說道:“您有話想和我說?
”
聽到楚鄞生分的問話,楚天行終于背着手轉過身,他上下打量起楚鄞,發現和七年前那個稚氣未脫的少年相比,眼前的俊美青年早已不是他印象裡的模樣。
他看起來更沉着冷靜,眉目間那股萦繞不散的陰郁之氣也淡了,顯出幾分年輕人特有的自信從容。
“你的變化很大,這幾年在外面,想必過得不錯?
”楚天行淡淡說道。
果然還是要先寒暄嗎?
楚鄞心中覺得可笑,卻不得不配合對方的表演。
“如您所見,還不錯。
”
“你和那個姓景的丫頭相處的也不錯?
”楚天行又問。
他的目光輕飄飄的落在楚鄞的身上,卻帶着針刺般的鋒芒,讓楚鄞背後的汗毛一下子豎了起來,渾身緊繃。
唯有景汐是他如今不可觸碰的逆鱗。
他緩緩擡起眼眸,直視楚天行的雙眼,漆黑如墨的瞳孔裡閃爍着逼人的光,“我和景汐是要結婚的,至少這件事情,我希望您不要再插手。
”
他強調了這個“再”字,便是主動揭開了他們父子間的某一層窗戶紙。
他們心知肚明,對方都清楚那幾次刺殺的幕後之人是誰,隻是楚天行的目标一直視顧家後人,他哪裡能想到,他這個怨種兒子偏偏就看上了那位。
楚天行有些意外與楚鄞的坦誠與直接,沒想到他會直接将這件事擺到台面上來,并且,這是在警告他?
呵!
這小子,幾年不見,膽子倒是大了不少。
“我想知道,為什麼偏偏是她?
”楚天行對這個兒子所表現出來的态度略顯不滿。
楚鄞對楚天行的逼問毫不示弱,“其實,我也很想知道,您為什麼一定要針對她?
”
不等楚天行回答,楚鄞又道:“我不知道您為什麼要這樣,也不想知道。
但是現在,景汐是我的人,我希望您能看在我還是您兒子的份上,不要再傷害景汐,也不要再針對顧家。
至于其他的事情,與我無關,我不會再去幹涉。
”
“你是……在威脅我?
”楚天行斟酌了一下詞句,有些好笑又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
楚鄞不卑不亢:“隻是給您一個建議,我想,這對您來說,并不難。
”
“呵呵,那你給我一個這樣做的理由。
”楚天行沉沉笑了一聲,轉而眯眼睨着楚鄞,“隻要這個理由足夠打動我,我不介意滿足你的願望。
畢竟,你總是我最疼愛的孩子。
”
最疼愛的孩子?
楚鄞的唇角勾起一絲諷刺的笑意,看向楚天行的目光裡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讓人難以揣摩,“既然我還是您最疼愛的孩子,您為什麼不能成全我呢?
”
楚天行在楚鄞那複雜的目光裡看到了懇求期許自嘲悲哀等等複雜難言的情緒,卻始終不為所動,隻是平靜的看着自己的這個兒子,期待他能說出真正能打動他的話來。
楚鄞為不可查的搖了搖頭,突然神情松弛下來,說道:“當然,我知道您是一位商人,任何東西都需要等價交換。
所以,如果您願意成全我的這個請求,我也可以為您做一件事情。
”
“哦?
任何事情?
”楚天行加重了語氣。
楚鄞意識到,楚天行很可能會提出一個他很難接受的要求,他想了想說道:“除了聯姻,我不會和除景汐以外的任何女人結婚,哪怕是形式婚姻也不行。
”
“沒想到,你還是個癡情種。
”楚天行的眸子冷了幾分,“你以為你有什麼價值能讓我放棄顧家?
”
果然!
楚鄞的表情難看起來,眉宇間的抵觸情緒越發明顯。
好在楚天行沒有繼續在這件事上糾纏,他不喜歡強迫,他有的是耐心,等待楚鄞做出最合适的選擇。
“好了,不早了,你姑姑應該在等我們下去吃飯了。
”
他果然不肯輕易放過顧家和景汐。
楚鄞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才控制住自己沒在楚天行的面前失态。
越是這個時候,越要鎮定。
想讓一頭狼吐出到嘴的肉,哪裡是這樣容易的事情?
直到楚天行走到書房門口,楚鄞抱着最後的僥幸喊了一聲,聲音裡帶着一絲哀求:“爸。
”
楚天行的腳步頓住,回頭看向楚鄞,略顯詫異。
“怎麼?
還有事?
”
楚鄞深深看了楚天行一眼,突然走到他身邊,替他掃去了肩上不知何時落下的一片葉子。
他看向對方剪裁精緻卻稍顯單薄的外套,說道:“您老了,天冷的時候可要多穿點。
”
楚天行愣了一下,眼眸緩緩眯起。
他老了?
他竟一時分不清楚鄞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是真的關心他的身體,還是暗示他即将被取代?
無論是哪種意思,楚天行都覺得,楚鄞這句話很有意思,他不禁笑了起來。
隻是他雖然笑着,卻也很難分辨這笑裡藏了幾分興味,幾分嘲弄,又有幾分高興。
躲在儲物間裡的兩人自然也聽到了楚天行突然的笑聲,互相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裡的詫異。
“二伯居然在笑?
”楚霏捂着嘴巴不敢置信的問宋毓。
宋毓皺起了眉頭,也有些難以揣測此時楚天行心裡的想法。
或許,隻有楚鄞大概能猜到,楚天行的這個笑聲代表着什麼。
他垂下眼眸,替楚天行打開門,将人請出去,态度恭敬妥帖,無一處不妥當。
楚天行的笑,是他意識到,楚鄞還在期待成為他的繼承人,這讓他很滿意。
七年的離家出走,對于楚天行這樣的人而言,并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孩子有意在外闖蕩曆練,不靠家族蒙蔭是好事,隻有經曆過外間的風吹雨打,才能擔起這偌大的家族。
至于那點小小的叛逆,實在無足輕重。
他甚至樂意看到他的繼承人身上帶有這樣的反叛精神,他堅信一個唯唯諾諾的孩子是沒有擔當的。
如果楚易初陽能有楚鄞一半的膽色和智慧,他也不至于在楚鄞離家出走的七年間,都沒有生出過哪怕一次讓他們正式入門的想法。
他拍了拍楚鄞的手臂,溫和說道:“楚鄞,你長大了,我很欣慰。
”
楚鄞略略低頭,看着楚天行走出書房。
待人走遠,他回頭看了眼書房後側的一面牆,若有所思。
他因為童年時期經曆過那件事情,從小神經就格外敏感,周圍稍微有些風吹草動都能讓他警覺驚醒。
剛才他和楚天行對話時,他分明感覺到了那堵牆後的動靜。
他低眉想了想,便大緻猜到躲在後面偷聽牆角的人是誰。
他走到牆邊,屈指敲了敲牆面,發出幾聲“笃笃”的清脆響聲,竟然是木闆隔斷,難怪隔音不好。
躲在牆後的兩人俱是一驚。
楚霏露出驚恐的神情,對宋毓龇牙咧嘴:“被發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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