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登徒孟浪子
夜幕中,原本空曠無人的海島東岸,此時已經搭起了一片灰黑色的營帳,他們如同沉默的巨獸隐蔽匍匐在海岸上,無形中透出一股深沉肅殺的危險與壓迫。
“嗡嗡嗡……”
遠處飛來一架直升機,打破了此間的寂靜。
“王隊,這都是什麼人啊?
剛剛抓捕的時候,還真費了點功夫,身手很不錯啊。
”穿着黑色迷彩服的年輕人提了提防彈頭盔,繼續說道:“好在沒帶槍,不然恐怕這次任務沒那麼輕松搞定。
”
被叫做王隊的中年人摘下頭盔,神色閑散,擺擺手:“被買兇殺人的家夥,還能是什麼人?
”
“買兇殺人?
殺誰啊?
”年輕人好奇的問道。
“你小子不該問的别問,哪兒那麼多好奇心?
”王慎抽了根煙點上,彈了下手下的頭盔,以作警告。
“哦……不會是要殺楚哥吧?
!
我的天!
他們不知道楚哥是……”
“噓――”王慎趕忙将人的嘴捂上,“少說兩句能死啊你!
”
“……嗚嗚……不說了不說了……”
“自己把嘴捂上,我打個電話給楚影帝。
”
年輕人老實聽話的用兩隻手将嘴捂得嚴實,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王慎,十分期待。
“喂?
楚影帝,你交代的事辦妥了,七個人一個不少……對,都到海岸了……行,這就派一架直升機去接您。
”
景汐正縮在幹淨暖和的帳篷裡上藥換衣服,聽到帳篷外楚鄞打電話的聲音,側耳去聽,隐約聽到七個人都抓住了之類的,有些感慨。
剛剛楚鄞說準備了衣服和食物,她還以為隻是藏在某個小角落裡的一些包裹儲備,沒想到,繞過幾道石壁,直接看到了一個小營地,帳篷篝火都提前架上了,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她跟着楚影帝沾光,得到了一套嶄新的行頭,醫療物資也很充沛。
預想中與幾個殺手在熱帶叢林的雨夜中互相追殺的驚險場面并沒有發生,她甚至優哉遊哉的躲在溫暖的帳篷裡休息,而帳篷外的一切,某人都已經打點妥當。
景汐将繃帶纏好,套上了幹淨柔軟的新衣服,頓覺渾身輕松。
她盤腿坐在羊絨毯上收拾醫療用具的時候,帳篷被掀開,高大的身影從黑夜裡走進來,帶來一縷潮濕的寒意。
楚鄞将手機揣進兜裡,看了一眼已經收拾妥當的景汐,問道:“傷都處理好了?
”
景汐點點頭:“好了,你不換身衣服?
”
剛才景汐上藥的時候,楚鄞一直在外間打電話,身上還是濕的,此時的臉還泛着青白的冷意,想來并不好受。
楚鄞确實渾身難受,他直接擡手将沖鋒衣外套脫了下來,露出裡間潮濕黏膩在身體上的黑色T恤,因為貼身,将他挺括的胸膛和勁瘦的腰肢清清楚楚的勾勒出來,暴露在空氣中。
楚鄞挑眉看向正毫不避諱的盯着自己看的景汐,總覺得這個女人心裡在想什麼壞主意。
“你确定要一直這麼看着?
”楚鄞的雙手拉住了T恤的下擺,話裡的意思十分明顯。
景汐不為所動,單手拖住下巴,促狹的盯着楚鄞的腰線,笑道:“不給看嗎?
”
楚鄞眯了眯眼,沒太理會景汐的刻意挑釁。
他擡手将T恤下擺拉了上去,露出線條平直漂亮的小腹和充滿力量的人魚線,蒼白的皮膚上還沾着水漬,一滴滴凝聚起來,順着光滑的肌膚滑落進長褲裡。
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動作,由楚鄞做來卻顯得又澀又欲,景汐有些尴尬的偏開了視線,竟覺得自己像極了調戲良家婦女的孟浪登徒子。
脫掉T恤後,楚鄞見景汐已經背對着他,輕輕勾了勾唇角,頗顯玩味。
他用熱毛巾擦幹淨身體,換上了全新的T恤和沖鋒衣,才走到餐桌邊說道:
“先吃點東西,一會兒會有直升機來接我們去海島東岸。
”
楚鄞打開食盒,将裡面還冒着熱氣的南瓜湯和面包牛排一一拿出來,擺好餐具。
景汐湊過來一看,有些咂舌。
“這也是特權?
”景汐内心五味雜陳。
楚鄞不置可否,說道:“不過是場遊戲罷了,何必太較真?
”
景汐用勺子撥了撥南瓜湯,将心中的不解問了出來:“既然隻是一場遊戲,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大費周章?
”
景汐問的是,既然楚鄞已經有了必勝的捷徑,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非要和她結盟,這太可疑了。
楚鄞垂眸咬了口面包,細細的咀嚼咽下,才慢條斯理的說道:“這裡有我想要的東西,和想知道的事情,我需要節目能正常的運行下去。
而你想要與陳修行合作的機會和那五百萬的獎金,這也需要節目能順利落幕,既然目标一緻,為什麼不合作?
”
景汐有些詫異,這座島上,有楚鄞想要的東西?
是什麼東西?
讓他纡尊降貴的來到這個荒蕪又危險的海島上,甚至為此願意冒險幫助她這個身份不明,還被殺手追殺的可疑人物?
這裡面一定隐藏了一個巨大的秘密!
景汐有些好奇起來……
等等!
他剛才說她需要五百萬的獎金?
景汐立即意識到一個問題,楚鄞大概并不知道她的身世,如果知道她即将繼承顧家的百億家産,他絕不會認為她需要這區區五百萬的獎金!
如果他不知道她背後的秘密,那麼他自然沒有理由觊觎一個一無所有的劣質女藝人。
所以,楚鄞接近她真的隻是為了确保節目能順利的拍攝下去?
景汐的心情有些複雜起來,開始為接下來的決定感到猶豫。
兩人吃飽喝足時,帳篷外面傳來直升機的轟鳴聲,接他們的人到了。
景汐鑽出帳篷,就看到一架黑色的直升機隐藏在夜色裡,若不是這引擎聲,和旋翼槳葉反射的光,幾乎很難察覺到它的存在,一看就不是什麼小組織能搞來的精良設備。
待楚鄞出來後,直升機上才放下軟梯。
二人對視一眼,一前一後登上軟梯。
進入直升機後,發現機艙裡隻有駕駛員。
駕駛員見到楚鄞,十分恭謹的低頭喊了一聲“楚哥”,聲音裡還帶着一絲壓抑不住的激動和興奮。
景汐看向楚鄞,“你的影迷?
”
楚鄞點頭默認,并沒有多說。
一路無話,飛到海島東岸後,剛一下直升機,王慎就叼着煙迎了過來。
“楚影帝!
可算是到了!
人都安置妥了,就等你――”王慎的話在看到楚鄞身邊的景汐後,立刻一轉:“們啦!
這位小姐是您的女伴?
可真是漂亮!
”
楚鄞點點頭,并不與王慎寒暄,而是直接問道:“人在哪裡?
”
被如此冷落,王慎卻不以為意,依然挂着谄媚的笑容,落落大方的說道:“喏!
就是那排營帳,七個人分别看守,以防串供。
楚影帝,您要去問話?
”
楚鄞看向景汐,見景汐點頭,才對王慎說道:“帶路。
”
景汐跟在楚鄞身側,觀察着附近的布置,隻是略略掃了一眼,心中已是震驚不已。
這海岸邊的灰色營帳錯落排開很遠,粗一估算,這一波人加起來得有一個營的人,幾百号人,幾個小時内被運送到這處荒僻的海島,如此井然有序,并且悄無聲息,毫不費力的将那幾個難纏的殺手統統拿下。
這些人,又是什麼來頭?
和楚鄞這樣一個電影明星又有什麼關聯?
景汐沉默的跟在楚鄞的身後,看着面前男人高大瘦削的背影,隻覺得楚鄞身上的秘密越來越多,讓她越發難以揣摩。
“楚影帝真是好興緻啊!
大老遠的跑來海島上玩遊戲……啧啧還是年輕人會玩呐!
怎麼樣?
海島上好玩麼?
趙全那個老狗還聽話吧?
他要是敢不聽話,我親自幫您揍他!
”
王慎一邊領着兩人往關押殺手的營帳走去,一邊嘴裡追捧着。
趙全那個老狗?
景汐聽着有些好笑,覺得這位大叔對導演趙全的形容很是貼切。
王慎說着俏皮話,好似開玩笑一般的話語,景汐卻從中聽到了一絲強硬的狠厲,她敢确定,隻要楚鄞說一個字的不滿意,王慎真的會把趙全揍得親媽都不認識,而且絕對會親自動手。
這個王慎,看起來很想讨好楚鄞,十分關心他,但是楚鄞明顯不太愛搭理他。
當然了,這并不奇怪,畢竟這個世界上,大概沒幾個人是楚影帝願意去搭理的。
景汐一邊默默腹诽,一邊觀察着楚鄞和王慎的神情變化,猜測着這兩人之間的關系。
到了營帳,王慎親自為楚鄞掀開帳簾,将人招呼進去。
營帳正中央有一把合金打造的刑訊椅,上頭坐着一個面目扭曲猙獰的男人,大約二三十歲的樣子,滿頭滿臉的血污,看不太清樣貌,隻是充血的雙目兇狠的瞪着王慎,嘴裡的木塞被咬的咯吱作響。
“哦呦~很兇嘛!
”王慎叼着煙閑閑的吹了聲口哨,輕佻又不屑的樣子。
他挑起眉梢,朝一旁的迷彩服手下示意了一眼,那人領會,走到殺手跟前,重重一拳砸在他小腹上,那人悶哼一聲,頓時痛的冷汗淋漓,青筋畢露。
“我們楚影帝有話問你,你識相點,老實交代知道了嗎?
”王慎拿開嘴邊的煙頭,吐了口煙霧,好生勸導。
說完,他又轉身讨好的看向楚鄞,笑道:“那,我們先出去等着?
您來問?
需要派個人盯着麼?
”
“不必。
”楚鄞冷冷的吐出兩個字。
王慎點頭,将自己的手下都趕了出去後,自己也跟着出了營帳。
此時營帳中,就隻剩下還有半條命的殺手同志和景汐楚鄞二人。
景汐見再無外人,眉峰頓時淩厲起來,她走到那殺手身前,擡手拔掉了他口中的木塞,冷冷的說道:“還記得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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