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五十萬彩禮我已經收了,明天你必須去領結婚證!
”
蘇母狠戳着蘇寒的額頭,“我是你媽又不會害你!
五十萬啊,老家有幾個男人能給這麼高彩禮!
”
蘇寒腦袋嗡嗡作響,臉色漸漸發白。
因為父母的偏心,她和父母賭氣已經很久沒回家。
昨天蘇母打電話讓她回來一趟,她還以為父母想她了。
結果進了家門後,沒有一句關心,直接通知她明天結婚,男方她不僅不認識,還是個瞎子。
聽出蘇母是為了五十萬彩禮,蘇寒心寒質問:“你是我親媽嗎?
我才21歲!
你為了錢逼我嫁給一個瞎子!
”
這和把她朝火坑裡推有什麼區别!
“瞎子怎麼了?
瞎子又不耽誤他賺錢。
”
蘇母扯高聲音道:“人家年紀是大了些,但在市中心開了家盲人按摩店,生意好的很。
要不是眼瞎,這好事還輪不到你!
”
“錢錢錢,說到底你們就是為了那五十萬彩禮!
”
蘇寒指着牆上沒有她的全家福反問:“要真的是好事,你們怎麼不讓我姐嫁?
”
蘇家三個孩子,蘇母偏愛大姐蘇佳歡,蘇父重男輕女,最疼小弟蘇佳樂。
蘇寒作為老.二,爹不疼,娘不愛,永遠要懂事、退讓和被犧牲。
就像牆上的全家福,沒有她,也沒人在意。
蘇母脫口而出:“你能和你姐比嗎?
你姐是我們家唯一的大學生,将來是要捧金飯碗的。
”
“你呢?
一沒學曆,二沒長相,這輩子就是沒出息的命,我和你爸就指望你在彩禮上讓我們長長臉,你有什麼不願意的!
”
蘇寒知道蘇母偏心蘇佳歡,但聽到蘇母這麼貶低自己,一下子委屈吼出聲:“我也想有學曆,我明明考上大學的,是你說一年四千學費太貴,逼我讀的免費大專。
”
“可我姐讀的三本藝校一年學費三萬多,你借錢供她讀!
我知道你偏心我姐,可我也是你的女兒,你不能為了五十萬就把我賣了。
”
蘇寒一貫乖順,忽然吃了炮彈似的一通指責,讓蘇母一怔,随即又一陣火大,“你個死丫頭!
我養你21年還養出仇來了。
我把話撂這兒,明天這婚你不結,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女兒!
”
“随便你,反正我不答應!
”
蘇寒眼眶一紅,拉開門就要走。
“砰!
”
一隻陶瓷碗擊中她的後腰,她吃痛的縮了下。
碗落地而碎,聲音尖銳刺耳,卻不及身後蘇母叫罵更難聽。
“你個白眼狼,早知道你這麼沒良心,生下來我就應該掐死你。
”
“哎呦,這麼多年我養條狗還能吃點肉,你個小吸血鬼,我和你爸含辛茹苦把你養大,眼看我們老了沒用了,你就不管我們死活了。
”
“......”
蘇寒眼淚不受控落下,在她媽眼裡,她就是最壞的,她媽能用最毒的話罵她。
她真的好嫉妒大姐和小弟,從小被呵護長大。
她呢?
作為老二,好像天生低人一頭。
家裡隻有兩顆糖,蘇寒讓完大的還要讓小的,她永遠是沒糖的那個。
她也會哭也會疼,也不想永遠的懂事聽話被犧牲。
父母為什麼就不能疼她一點!
......
熱鬧的步行街。
蘇寒擦着眼淚,一路走進夜市,找到了自己的攤位。
“怎麼現在才來?
這都淩晨,馬上都要收攤了。
”
攤位裡,一個挂着破舊挎包的女孩看着她抱怨。
“不好意思,家裡有點事。
”
蘇寒連聲抱歉,麻利的去整理攤位上的小飾品。
這個攤位是蘇寒和學校同寝的王晴一起擺的,賺的不多,但能解決她的基本開支。
所以她再難過也不敢不來,少賺一天,她就得餓肚子一天。
王晴不滿的嘟囔着,眼睛卻又忽然一亮,“蘇寒,快,來生意了。
”
人頭攢動的步行街,一個身穿藍色休閑襯衫的高大男人在形色人群中格外醒目。
男人隻平擡着下巴,下颌線分明。
墨色碎發下,高.挺的鼻子架着寬口墨鏡遮掩了大半張臉,依舊看出他擁有出衆的長相,引得周圍女人頻頻側目。
男人緊斂着唇,渾身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漠氣息。
墨鏡後神秘的眼有些目中無人,是真的目中無人,因為他拄着根盲杖。
注意到男人是盲人,周圍的人自覺避讓。
蘇寒直愣愣站在攤位外,緊張的心跳鼓的耳膜生疼。
是顧知祈!
她暗戀九年的顧知祈!
哪怕未見全貌,她也能一眼認出來。
隻是這張臉輪廓更加深邃,氣質也更成熟,但渾身的倨傲一如既往。
但這樣倨傲的人竟然真的失明了。
蘇寒心口揪痛了下。
“就是這個瞎子,特别好騙,昨天那個壞的手機殼,我就是五十塊錢賣給他的。
”
蘇寒回過神,王晴已經擋在顧知祈面前,“帥哥,買個挂件呗,很适合送女朋友的。
”
“不用。
”
他一雙眼被擋在墨鏡後,卻也掩不住神情中的不耐和冷漠。
這很顧知祈。
蘇寒唇角不自覺上揚。
“帥哥,你就買一個吧,我今晚還沒開張呢,很便宜的。
”王晴不依不饒。
顧知祈轉過頭,正好面向蘇寒,黑洞洞鏡面上映出她目不轉睛的笑顔。
蘇寒一怔,莫名有種和王晴合夥套路他被捉包的錯覺。
但下一秒,顧知祈已經拿出錢包,冷着聲問:“多少錢?
”
王晴眼睛一亮,“五十!
”
顧知祈打開錢包,修長指尖剛觸碰到五十元紙币又收回手,饒有興緻的傾身将錢包遞向蘇寒,“我看不到,自己拿。
”
一張深邃好看的臉近在咫尺。
蘇寒心髒猛跳看向他,隔着黑灰的墨鏡片撞進一雙極冷的深眸。
他是能看見她嗎?
顧知祈輕挑眉擡了擡錢包,譏诮勾唇,“你不想要嗎?
”
一模一樣的話讓蘇寒渾身一僵。
【你不想要嗎?
】
三年前那荒唐的一天,他也這麼問過。
荒山野外的茅草屋,顧知祈的眼睛受了重傷,痛苦克制的殘喘。
卻像是一頭發春瀕死的兇獸,别樣熱烈吻她,誘導她,“你不想要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