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音是被幾道敲門聲叫醒的，一睜眼，窗外已被夜色浸透。

　　“下來吃飯吧。
”看她開門，厲上南說了聲便先下樓了。

　　夏音懊惱地抓了把頭發，本想做頓晚飯還他收留的人情，看樣子是廢了。

　　見她走進餐廳，厲上南淡聲開口，“老太太八點到機場。
”

　　夏音看了眼時間，距離八點還有一個半小時，“這裡距離機場要多少時間？
”

　　“三十分鐘左右，”厲上南拿起筷子，“時間充足，不必太急。
”

　　夏音點頭，睇着對面默聲吃飯的男人，“我這樣出現在孔政澤面前是不是不太好？
”

　　她單方面撕毀約定，那男人知道怕是要發瘋。

　　“你出來時難道沒有考慮清楚？
”厲上南回視她不确定的目光，眸色十分淺淡。

　　夏音咬着唇瓣，指甲摳進掌心時的痛令她适時垂下眼簾，避開他直戳人心的目光，“考慮清楚了的。
”

　　一張圓桌，兩人各坐一邊，中間的佳肴襯着這清冷的氣氛讓人沒有半點胃口可言。

　　對面的女人低垂着腦袋，長睫猶如蝶翼輕扇落下一層淡影，高挺的鼻子下一點紅唇噙着些許委屈。

　　厲上南沉着長眉淡淡地說道，“有殷老太太護着，你又怕什麼？
”

　　“你說得對！
”夏音彎着眉眼笑了笑，唇角似含了黃蓮，透着苦味。

　　總歸，他不會護着她了！

　　厲上南皺眉，他十分不喜歡她這樣笑，“快點吃！
”

　　擱下筷子，他便起身走出餐廳。

　　夏音深呼了口氣，低頭快速吃完手中的半碗飯，随手洗掉兩副碗筷跟了出去。

　　“走吧！
”厲上南瞥了眼腕表，拿着車鑰匙往外走。

　　夏音下意識看了眼牆上的挂鐘，現在不過七點，去得似乎有點早，但她沒說，捏着手機跟上去。

　　擁擠的車道上，前後左右都是快速趕路的車子，閃爍在半空的霓虹伴着汽車尾燈在這夜色裡格外繁忙。

　　厲上南瞥了眼後視鏡，女人抵着車窗盯着窗外，長發落下掩了她半張臉，瑩玉般的臉頰在這清冷的路燈下愈加瓷白。

　　夏音靠回車椅，眸光一擡對上他的視線，下意識地她垂下眼簾避開。

　　“在你為數不多的印象裡，”厲上南盯着窗外，伴着車内低柔的音樂聲輕聲開口，“你覺得你媽媽愛你嗎？
”

　　夏音皺眉看他一眼，雖不明白他挑起這個話題的意義，但……總歸比尬坐着強，“愛，但不多。
”

　　跟着，她不在意地笑了下，“爸爸說她重男輕女，所以從小就偏愛夏邺。
”

　　“你呢？
”厲上南問，“對她，你什麼想法？
”

　　夏音半眯着眼，思緒慢慢沉入記憶，“愛的吧！
”

　　不愛，那是後來的事，被歲月的長河沖刷得幹淨徹底。

　　厲上南狀似閑聊，“最近這段時間，你所接觸的那幾位太太中，對誰比較有好感？
”

　　“你問這些幹什麼？
”夏音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厲上南食指輕點方向盤，“聊聊而已。
”

　　“之前是時夕華，”夏音說完，又歪頭想了下，“不過後來見識過柳慕文的作為，對這些人就沒什麼好印象了。
”

　　原來的殷望秀多好，現在已經面目全非。

　　裝，她們都堅持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