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離京前,父皇給我的。
”魏瑾亦陳述道。
三年前魏瑾亦離京前,已經和大行皇帝坦白了自己裝病的真相,也道明了自己的計劃和目的。
大行皇帝知道後并未責怪他,還在他離開前給了他這份诏書。
彼時的魏瑾亦并沒有動要繼承皇位的念頭,但大行皇帝還是将這份诏書給了他。
大行皇帝說,這東西如果他不想用,不拿出來便沒有人知曉。
如果日後有需要用上的時候,這份诏書可保他名正言順。
魏瑾亦帶走這份诏書之時并未有什麼感覺,如今再回過頭來看,才明白大行皇帝的一片良苦用心。
或許大行皇帝早就想到他有可能會不得善終,會有一個皇子在篡位後對睿王不利。
聽聞此話,裕王的眼中露出了震驚之色。
他顯然不明白,為什麼大行皇帝會給早早地把诏書給睿王,難道三年前父皇就知道楚亦能康複?
亦或是他覺得就算楚亦是個活不長的也是他心目當中的最佳繼承人選?
秦王的臉色很是平靜,仿佛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一般,哪怕近兩年他是皇上最為器重的皇子。
聽完魏瑾亦的回答後,楚瀾沉默了片刻,而後嘴角揚起一抹笑,随即擡了一下手,太監搬來一把椅子,他坐在了上面,姿态悠閑不緊不慢地看着魏瑾亦和群臣。
楚瀾神态悠閑:“诏書是可以僞造的,誰知道是不是睿王僞造了诏書來謀朝篡位呢?
”
陸老太爺回答道:“方才臣已經和首輔大人、禦史張大人以及張太師檢驗過了,诏書上的字迹确屬先皇親筆,印章也無問題。
”
楚瀾說:“你們幾人的話也做不得數,誰曉得你們幾人是否被朕的九弟收買了,幫着他謀奪皇位呢?
”
陸老太爺道:“景王殿下如若不信任我們三人,可以請其他人來鑒定,看看這是否為大行皇帝親筆所書!
”
楚瀾道:“這有何難?
不過是僞造技巧高深一些罷了,不可信。
”
楚瀾不管其他,隻一口咬定魏瑾亦手上的诏書是假的,便無人能奈他何。
接着楚瀾問魏瑾亦身後的群臣:“這份诏書是睿王從外面帶回來的,我大業立國至今可有皇上将繼位诏書交給皇子帶走的先例?
如此的诏書又如何能當真?
即便為真,如此不合規矩,也是無用之物。
”
楚瀾的話動搖了衆人,确實這從宮外帶回來的繼位诏書真假難辨,确實不能輕易相信。
但依舊有一些臣子表明自己的立場,願意支持有大行皇帝诏書在手名正言順的魏瑾亦。
這其中就包括了與魏若相熟的徐豐元和趙洵。
他二人如今在朝中的官職雖不高,但面對眼前難測的場景,卻是立場最為堅定的。
就當衆人被楚瀾的話所動搖之時,魏瑾亦再次開口:“那這座乾清宮的匾額後面放着的诏書是否可信呢?
”
伴随着魏瑾亦的開口,衆人紛紛擡頭,看向上方的“正大光明”匾額。
楚瀾的神色僵硬了,眼神肉眼可見的冷了下來。
魏瑾亦道:“大行皇帝的遺诏一共兩份,還有一份就放在這匾額後面,現在就可派人取下來,與我手上這份所述内容是一緻的。
”
隻要将诏書當衆取下當衆宣讀,楚瀾就無話可說了。
陸老太爺随即道:“景王殿下,現在可否允臣等取下匾額?
”
楚瀾沒有回答低低的笑聲從他口中傳出,“終究還是算漏了。
”
陸老太爺看着楚瀾皺起了眉頭:“景王殿下?
”
楚瀾收了笑,看向魏瑾亦的眼神陰冷中透着譏諷:“九弟,朕不得不承認,是朕低估你了,也低估了父皇對你的寵愛。
”
接着望向殿内群臣:“即便诏書為真,朕也已繼位半月,衆愛卿當真覺得為了這份突然冒出來的诏書,将朝堂交給從未參與過朝政的睿王的手上?
”
群臣一時間沒了聲音,神情并不一緻,似有支持楚瀾的也有支持魏瑾亦的。
但眼下他們之中的大多數還是選擇靜觀其變,不敢随意開口表明立場。
他們的沉默表明即便有遺诏在手,魏瑾亦也無法獲得大多數朝臣的支持。
隻有像陸老将軍、徐豐元、趙洵這樣的人,立場堅定地表明自己用戶睿王為正統皇位繼承人。
魏瑾亦此時道:“如果楚瀾還是傷害父皇的兇手呢?
”
此話驚得群臣目瞪口呆。
什麼?
大行皇帝是死于景王之手的?
衆人驚得說不出話來,乾清宮裡鴉雀無聲。
裕王最先有了反應,他沖到前方,指着楚瀾責罵道:“你竟然敢謀害父皇,如此豬狗不如之事你也做得出來?
”
楚瀾神情自若:“九弟為了這個位置當真是煞費苦心,竟編造出來這樣可怖的罪名來。
你說朕謀害父皇,可有證據?
如今的父皇就躺在朕身後的梓宮裡,你說他死于謀害,那他身上可有一處損傷?
”
如果大行皇帝的身上存在讓人存疑的傷,應該早就被發現了,斷不會這般安靜入殓。
衆人頓時看向魏瑾亦,陸老太爺詢問魏瑾亦:“睿王殿下可有什麼證據證明您方才所言嗎?
”
魏瑾亦沒有馬上開口。
見他不言,楚瀾笑道:“看來這些不過是九弟的猜測罷了,如此之大的罪名,九弟僅憑一己猜測就敢當着朝臣的面提出來,九弟果真是太心急了。
”
在楚瀾的質疑下,群臣頓時沒了聲音。
“我有證據。
”
忽然一聲清亮的女聲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衆人回頭看去,就見從後殿走進來了一身孝服的魏若。
看到魏若出現,楚瀾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魏若走到衆人跟前,站在供台前,指着身後的大行皇帝梓宮道:“皇上的遺體就是最好的證據,他是中毒而死的,雖面上不顯,但髒腑俱損,一看便知。
”
楚瀾看着魏若,神情從她剛出現時的驚訝轉變為譏笑:“睿王妃果真大膽竟敢想要損害大行皇帝龍體?
再者即便如你所言大行皇帝五髒受損又如何?
他龍體抱恙服用湯藥年久,髒器有異樣也是常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