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瑾亦如今的情況十分反常,這是從前不曾出現過的。
于是小北詢問魏若:“大小姐,主子他的身體沒有大礙吧?
他的腿是能康複的吧?
”
“嗯,能康複的。
”魏若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雖然想要完全地恢複如初,需要耗費的時間會久一些,但能夠恢複的答案是肯定的。
“真的嗎?
”小北滿是期待地問道。
“我何時在這種事情上騙過人?
”魏若道。
小北搖頭:“大小姐醫術過人,從不騙人。
”
“所以你就把心放肚子裡吧。
”
“那主子他為何……”小北更為擔憂了。
魏若道:“不用擔心,我知道他是怎麼了,你忙你的去吧,我去找他。
”
“好,大小姐您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這些日子你忙着主子的事情又忙春種的事情,别把身體累壞了。
”
魏若和小北談完後便來到了魏瑾亦的書房前。
敲了敲門後魏若便推門進去。
窗前,魏瑾亦坐在輪椅上,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他的膝蓋以及身前的地面上。
他一身月白色的衣裳,快要進入五月的天氣已經沒有那麼冷了,但早晨還是需要多添一件衣裳,故而他的身上還蓋着一條豬血紅色的毛毯。
他的側臉立體有型,線條精緻絕倫,剛柔兼備,即便如今坐在輪椅之上,依舊氣度不減。
魏瑾亦的目光原本是看着窗外的,魏若進門的時候他的目光轉到了魏若的身上。
魏若走到他跟前:“昨晚上按摩沒按上,今天我來為你補上。
此事每日一次不可懈怠,不然有可能會影響到日後的康複。
”
昨天她離開是知道昨晚乍聽到她表白的魏瑾亦會陷入困惑之中,所以魏若給了他一晚上的時間來消化這件事情。
想來這會兒已經消化完了,那就繼續做正事。
魏若的手剛伸出來,便被魏瑾亦一把抓住。
寬厚的手掌,修長的指節分明的手指,牢牢地将她的手掌握在其中。
“你昨晚對我說了那樣的話,今日還能若無其事地繼續幫我按摩腿部嗎?
”
魏瑾亦凝視着魏若,眼神裡多了幾分困惑和愁思,但卻依舊溫柔。
“嗯。
”魏若坦誠地承認道,“我對你有非分之想是一碼事,我要幫你治病是另外一碼事,這兩者互不幹涉,或許會對我們的感情産生一定的影響,但并不影響我們現在的關系對嗎?
哪怕我對你有非分之想,我也不會對你的病視而不見。
而二哥你也不會因此不見我對嗎?
”
魏若對此還是有信心的,她了解二哥也了解她自己。
所以那些話說歸說,之後并不影響她與二哥的相處,她該要為他做什麼就繼續做什麼。
“若兒,即便我以後都不能站起來走路了,我也不會因此責怪于任何人,任何人都不需要對我有虧欠,這都是我自己的選擇,來薊遼也好,營救許正勇也罷,是我自己的決定,不是任何人的過錯也不需要任何人負責。
”魏瑾亦嚴肅道。
魏若愣了愣,再次望向魏瑾亦,看到了他眼神裡的痛楚和責怪,終于明白他在說什麼了。
“你覺得我昨天對你說那樣的話是因為你傷了,走不了路了,我對你有虧欠了,想要用另外一種方式補償你?
”
魏瑾亦蹙着眉并未反駁。
想來是被她給說對了!
魏若深吸一口氣道:“第一,不管是你身上的傷口還是你的腿,我都能完全治好,從一開始就由我着手治療的話,最後連條疤都不會給你留,你的腿隻要嚴格按照我的治療方案來,最後肯定能完好如初,完全看不出來異樣的,所以并不存在你說的虧欠問題。
”
“第二,我不會因為虧欠而勉強自己去愛一個人,這是兩碼事,我分得很清楚。
更何況如果我不是真心愛着你,單單是因為愧疚而要做你名副其實的妻子的話,我都說不清楚這到底是在補償你還是報複你了,我勉強自己不會快樂,被勉強的你又何嘗會快樂?
我為什麼要做這種委屈自己還快樂不了其他人的愚蠢事情?
”
說完後,魏若看着魏瑾亦道:“二哥,你在窗前坐了這麼久,不會隻想到我可能是因為愧疚才和你說了那些話吧?
”
魏瑾亦别開臉。
“看來我是猜對了。
”
說着魏若歎了口氣。
接着又道:“你平素裡如此聰明,怎在此事上犯了傻?
”
“因為是你。
”
沉默許久之後,魏瑾亦回答道。
魏瑾亦沒有把頭轉回來,他的目光依舊在窗外,很遠很遠的地方。
“嗯?
因為是我?
”魏若露出狐疑之色。
“因為是你,你是特别的。
”魏瑾亦道。
“也對,我在思量要不要說這件事情的時候,也是思量許久。
因為是二哥,因為不想破壞我們之間這麼長時間以來和諧的相處模式,總是多了些顧慮,多了些思量。
”
魏瑾亦依舊看着窗外,沉沉的嗓音繼續說道:“越是期待一個答案的時候,就越是不敢輕易相信這個答案是真的。
”
“嗯。
”
魏若應了一聲,正欲蹲下身子繼續,忽然怔了一下,再度猛地擡起頭來,看向魏瑾亦。
剛剛他那話的意思仿佛在說……
他期待她對他說那樣的話?
是這個意思嗎?
還是她理解有誤?
魏若泛起了糊塗。
正在她思索之時,魏瑾亦轉過頭來。
他那雙眼眸認真、深邃地凝視着魏若,漆黑的眼珠如同暗夜一般,仿佛要将魏若也一并引入其中。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世。
”魏瑾亦道。
“所以呢?
”魏若沒有理解魏瑾亦要表達的意思。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并非我有血緣關系的妹妹。
”魏瑾亦進一步解釋道。
“嗯。
”
魏若還是沒能領悟到魏瑾亦要表達的意思。
也不是完全沒能領悟到,是有那麼一點領悟到了的,隻是本能地在逃避這個答案。
似乎正如魏瑾亦說的那般,越是期待一個答案的時候,就越是不敢輕易相信這個答案是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