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十八年的分離,早已物是人非,她在他懷裡,已找不到兒時的那份依賴與信任了。
或許,是因為他如今身居高位,站在權力巅峰俯瞰衆生,而她,不過是這滄海一粟,哪怕擡頭仰視,依舊覺得遙不可及。
亦或許,他當年用假死騙了她,在那個青春懵懂的年紀,坍塌了她的整個世界,十八年的無望守候,幾乎掏空了她的熱情。
總之,經年而過,她再面對他時,少了一份依賴,多了一些怅然若失。
加上他一直沒有解釋清楚冷少的身份,還有那個存在于他們之間的女人,所以,她對他,終是多了一份芥蒂,還有一份警惕。
她承認,哪怕如今将身心都給了他,依舊無法對他敞開心扉,可能傷得深了,所以潛意識裡多了一絲戒備。
“甜甜……”
身後傳來一道輕喚聲,低沉渾厚的磁性嗓音,一點一點滲入她的耳膜,拉回了她的思緒,也讓她猛地頓住了步子。
聲音是熟悉的,可,又覺得陌生。
兒時的少年,喚她的時候,語氣裡雖然帶着幾分稚氣,卻不染任何雜質。
如今,聲音成熟了,而情感,也染上了塵埃,不再那麼純粹。
可,即使是這樣,依舊能閃動她的心。
緩緩轉身,望向背着月光而立的他。
昏暗的光線,她有些看不清他的五官輪廓。
光影流動間,她似乎又看到了那年那時,海面上那抹去而複返的身影。
眼眶濕潤,水霧在眸子裡運轉……
當年的她,留不住他,隻能眼睜睜看着他一步步走進黑暗的世界。
如今的她,依舊留不住他,在這樣一個月夜,她什麼都不敢做,隻能隔着淺淡的月光遙遙相望。
嘴角蠕動,好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是登機了麼,為何又回來了?
”
冷寂的眸中閃過一抹華光,看着靜立在月色下的女子,心裡竟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她是他從小認定的女人,強勢的闖進了她的生命,在她的世界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如他所願,在他失憶的那些年裡,她将他放在心上去追憶,去懷念,固執的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季家長女心裡藏着一個少年,不遇他人。
修長的雙腿邁出,三步并作一步,片刻就到了她的身邊。
雙臂張開,将她整個納入了懷中。
她還是那般瘦弱嬌小,一如當年那般弱不禁風,讓他心生憐惜。
“甜甜……”
纏綿入骨的聲音,隐含着滿腔深情。
他怎麼能忘了自己心愛的女孩兒,怎麼能……
季子期蘊着淚眼,微微仰頭時,水汪汪的眸子對上了他染着柔意的雙眼。
“忌,忌,忌……”
當年的她,開不了口,所以沒能喚他的名字。
這一直都是她最大的遺憾。
時過境遷,她能開口說話了,卻将他給弄丢了。
如今靠在他懷裡,什麼也不想做,什麼也不想說,隻想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喚他。
冷寂收緊了扣在她腰肢與肩頭的胳膊,似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血肉一般。
“甜甜,對不起,我失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