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寂微微垂眸,看着她挂滿淚珠的睫毛,心口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
他緩緩伸手,微涼的指尖劃過她細膩的臉頰,一點一點擦去上面的淚痕。
“給我一些時間,可好?
”
低沉的聲音如潺潺流水,帶着山澗的清冷,又沁人心脾。
季子期微愣,有些疑惑的擡眸,詢問道:“你想做什麼?
”
“圓你一場夢。
”
季子期傻傻的望着他。
冷寂有些好笑,伸指捏了捏她的鼻尖,溫聲道:“很多東西我現在也解釋不了,等時機到了,你自然而然就明白了,甜,你留戀我的懷抱,不是麼?
既然留戀,何不再等等,經年而過,很多事情早已物是人非了,不是麼?
”
或許,冷寂猜到季子期已經知曉他就是忌了。
亦或許,季子期猜到冷寂已經看出了她的心思,知道她已經知曉了他的身份。
然兩人都很聰明的沒有去捅破這層窗戶紙,那是蒙在兩人中間的一道保護屏障。
有了這道屏障,他們尚且有種霧裡看花的錯覺,一道撕開了這道屏障,那麼,他們之間的一切都将無所遁形。
季子期無法面對忌已經有了孩子的事實。
而忌呢,又不知怎麼去解釋四年前{加上懷孕一年}那段對于季子期而言是空白的記憶。
很多東西,他們都沒有勇氣去面對,所以,任由對方欺騙着,隐瞞着,這何嘗不是一種潛意識裡的自我保護?
驕傲如他們,可,面對愛情時,依然隻能謹慎小心,就怕一步走錯,空留一世的遺憾。
“忌曾說過,他隻想娶我為妻,老師,你說他如果還活着,會不會違背曾經的誓言,做出背棄之事?
我渴望他活着,同時,我又害怕面對,如果他移情别戀了怎麼辦,如果他美眷在懷,兒女成群了又該怎麼辦,我好無助,也很絕望,我不知道究竟錯在了哪兒,明明我們什麼都沒做,為何彼此還是走到了窮途末路呢?
”
冷寂的氣息微沉了下去,扣在她肩頭的大掌下意識收緊了幾分。
“絕處逢生,枯木逢春,愛情這種東西,本就是人在操控,總歸有出路的,甜甜,絕望是個可怕的東西,别讓它控制了你的思想,我先送你回去,好好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
話落,他試着起身。
“不要。
”季子期連忙拽住了他的胳膊,“别走。
”
語氣有些無助,帶着一絲懇求。
冷寂看她如同驚弓之鳥一般,眸中湧現出了一絲心疼。
他從不信命,可如今,他不得不說命運弄人。
如果他沒失憶,可能早就回來尋她了,何至于讓她守着那份無望活了十八年。
“我不走,既然到了你的身邊,就沒打算離開,乖,别胡思亂想了,給我一些時間,我會妥善處理的。
”
季子期松開了他的胳膊。
冷寂以為她聽進去了,再次試着起身。
然……
季子期突地圈住了他的脖子,仰起上半身,輕顫着雙唇附上了他涼薄的唇角。
冷寂微愣,他越發确定她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