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結不解,别說讓孩子回到他們身邊,單純隻是求得她的原諒,怕也是難如登天。
那丫頭的性情傳承了他,天性涼薄。
在去雲城之前,她或許心底還有一絲未泯的親情。
但,經曆了那些刻意制造出來的陰差陽錯之後,徹底傷了心,他還能奢望她保持僅剩的那份對親情的渴望與眷念呢?
他向來不是個樂觀的人,常年生活在陰暗世界裡不見天日,孤獨而又陰冷的環境,讓他對任何事物都升不起絲毫的僥幸心裡。
女兒現在經曆的,他曾經也經曆過。
直到現在,他面對衛氏夫婦時,尚且無法敞開心懷,又怎敢奢望女兒知事兒懂事兒,在朝夕間便接納他們?
“怎麼了?
”
季子期感受到了他情緒的變化,扣緊了他的胳膊,眼眶泛着淚水,倔強的不掉出來,“忌,你告訴我,她為何要對小家夥動手?
她還那麼小啊,為何那般的鐵石心腸,狠辣無情?
如此稚齡,為何眼裡隻有殺戮?
”
相比兒時的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冷寂傾身,抱住了她輕顫的身子,“乖,别激動,她的性子随了我,生性涼薄,這樣也不是全無好處,至少,沒人敢欺負她,不是麼?
”
除了這麼安慰,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撫平她狂躁的心緒。
“她現在在哪兒,忌,你一定要将她帶回來,一定要。
”
冷寂伸手将她的腦袋摁在了懷裡,染着暗芒的眸子望向窗外升起的朝陽,霞光倒印在他漆黑的瞳孔裡,忽明忽暗,晦澀難測。
“好,我會傾盡一切将孩子帶回來的,一定會的。
”
季子期死死揪着他的衣服,緊抿着唇角,硬逼着自己将幾欲奪眶而出的淚水給忍了回去。
因為知道忌這些年的日子有多不易,所以她不願看到孩子重蹈覆轍。
人,往往對未知的環境感到恐懼,她卻對已知的環境感到更加恐懼。
是什麼樣的生活境況下,才會将一個稚嫩的女孩兒養成那般堅韌,獨立,又嗜血無情?
想必,跟獵鷹差不了多少。
她不用問,也知道女兒這幾年受了怎麼的苦難與折磨。
之所以不問,是因為她感受到了從面前這男人靈魂深處散發出來的自責與無力,那種死灰的挫敗感,将他緊緊包裹住了,此時此刻,他脆弱不堪,哪還有獵鷹掌權者的意氣風發,輕狂張揚?
女兒丢了,他應該比任何都要着急焦躁,幾年的尋找無果,也虧他強大,心性堅硬,才硬撐了過來。
“如果不是我弄出了這麼多爛攤子,你現在應該在外面尋找女兒,對不起,是我阻礙了你的腳步,讓孩子多受了許多的苦。
”
冷寂隻覺心口一疼,橫在她肩膀上的胳膊收緊了幾分,低斥道:“别胡思亂想,即使沒有你,我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她的蹤迹,去了一趟雲城,反而讓我查清了許多事兒,你放心,我已經掌握了孩子的行蹤,等倫敦的事情一了,就去接咱們的女兒回家。
”
既然雷祀說那老巫婆出自獵鷹死亡基地的萬毒谷,那,他就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