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這一定是個噩夢!
如今她醒了,從夢裡掙脫出來了,子諾一定還好好待在衛家,而她,應該也在自己的房間裡。
意識慢慢回籠,望着頭頂陌生的天花闆,她好不容易舒緩的心情又開始陰郁下去了。
這,不是她的房間!
‘呼’
好痛!
如果前一秒她還抱着僥幸心理,那,這一秒她徹底絕望了。
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醒了?
”
一道幽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猶如千年不化的寒冰,帶着徹骨的冷意。
季子期渾身一顫,眼底深處劃過一抹恐懼。
那個帶着面具的男人,一定是個惡魔,暗夜裡行走,見不得光的惡魔!
那一幕幕,不斷在腦海裡交織,刺激着她開始脆弱的神經。
逃……
她一定要逃……
“混蛋,你個無恥無賴……”
冷寂靠在床前的置物架旁,手裡端着一杯冰酒,斜睨着她,似笑非笑道,“罵吧,你越罵,我越喜歡。
”
季子期抿了抿唇,眼底劃過一抹屈辱。
“如今,你能放我走了吧?
”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她出去後,讓爹地替她撐腰,她就不信憑着季家的勢力,殺不了這死無賴。
冷寂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薄唇微勾,踱步走過來,彎身扣住了她的下巴,邪笑道:“我身邊什麼都不缺,就缺一個女人,我知道你是季家長女,也知道你是葉平安的表妹,那又如何,如今你已經是我的女人,隻能乖乖待在我身邊,若是敢逃,我打斷你的腿。
”
季子期心下一凜,這個男人明知道她有強大的靠山,如今還敢招惹,證明他無懼表哥的勢力,誰,他到底是誰?
在她的認知裡,表哥是無敵的,除了忌,沒人能與他抗衡。
垂眸間,目光觸及到脖頸時,腦海裡隻一個念頭閃過。
項鍊……
她的項鍊呢?
那是忌留給她的唯一遺物,比她的命還重要,她一直挂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在找這個?
”
慌亂間,頭頂突的出現一串鍊子,在她眼前輕輕搖晃着。
她下意識伸手去奪。
然,速度終歸不及男人,眼看着他将項鍊又收回了手掌,她心下一急。
“混蛋,你趕緊把鍊子還給我,還給我。
”
那是忌的東西,怎麼能被這個玷污了她的男人給染指?
焦急之下,她眼角滑下了兩行清淚。
失了身,她已經覺得很對不起忌了,心裡滿滿全是負罪感。
若不是擔心爹地媽咪會傷心,她真想就這麼一死了之。
去了地下,應該能見到那個幾乎占據了她整個生命的少年吧。
“你個禽獸,見不得光的怪物,不敢以真面目視人的惡魔,你不但奪了我的清白,還玷污了忌給我的項鍊,我恨你,恨你……”
玷污?
冷寂蹙了蹙眉,他很不喜歡這兩個字。
就因為他碰了一下這條鍊子,就是玷污了它?
他有那麼髒?
男人眼底劃過一抹冷意,眸光危險的望着她,一字一頓道:“如今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我不管你心裡裝了哪個男人,從今天開始,都不許在我面前提起,否則,我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惡魔。
”
季子期心神一顫,眼底劃過一抹恐懼。
這個男人,真是黑夜裡的魔鬼,她擺脫不了,這輩子都擺脫不了了。
用他的話說,即使哪天他玩膩了她,将她一腳踹開,她這輩子也無法從他帶來的陰影中走出。
“這條項鍊是别的男人送給你的是不是?
”
冷寂突的傾身,再次扣住了她的下巴,另外一隻大掌下移,掀開了蓋在她身上的被子,磨牙道:“看到了嗎?
我是你第一個男人,也會是最後一個。
”
季子期被他扣着,不得不将目光落在身下的床單上。
一片血漬……
那是……她的貞潔。
“我一定要殺了你,一定會殺了你。
”
“很好。
”冷寂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頰,陰恻恻的道:“殺我之前,先做好一個女人的本分,至于這條鍊子,既然是别的男人送給你的,我想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
話落,他甩開了她,轉身朝落地窗前走去。
季子期心下一沉,預感到他想要做什麼,也顧不得身體的疼痛了,倏地從床上蹦了起來,赤身裸體的朝他沖了過去。
那條鍊子,是她的命,不,比她的命還要重要。
曾經,那個少年,舍身救了她兩次。
第一次,捅破了自己的心髒。
第二次,葬身在了火海。
他用他的命護着她,她卻将他弄丢了。
如今,連僅剩的一絲念想,都留不住了麼?
倉皇間,她的眼角有晶瑩的淚珠不斷滾落。
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拽住了他的胳膊。
可,他看也沒看她,直接将掌心的項鍊擲出了窗外。
就在這時,外面一陣狂風大作,驚雷從天際劈砍而下,似要将夜幕撕開一道口子。
“不要……”
季子期試着伸手,可,隻抓住了一片虛無。
沒有人知道忌對她而言意味着什麼。
就連爹媽媽咪都以為那隻是兒時的傾慕。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懵懂的情愫早在荒僻的角落裡滋長。
如今,已然成了拔不掉的執念。
她是他的難,所以他因她而死。
他是她的劫,所以這輩子都注定在無望裡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