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130:四年前
“我母親曾開玩笑說,我大伯母年輕時是那條街最靚的妞。
”
“可以想象。
”秋書語輕笑。
她雖然沒有見過葉成蹊的母親,但單看他的長相就知道他父母醜不了。
而且……
騎摩托車,感覺她應該是一位很有個性的女性。
秋書語認識的一些中年人裡,他們偶爾會懊惱的回憶享樂,仿佛那是一種醉酒後犯下的錯誤。
可她卻覺得,懊悔隻會讓心智模糊,而不會令心智受到懲戒。
人活一世,應該帶著感激回憶享樂,就像回憶秋天的收獲。
“這是大奶奶他們的一些生活習慣和喜好,你可以看看,或許會對你有幫助。
”說著,葉成佑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很精巧的小筆記本,笑著遞給了她。
“……謝謝。
”
怎麽他們兄弟都有記筆記的習慣?
接過那個小本子,秋書語隨意翻開一頁,就見上面條理清晰的記錄著葉家人的興趣和愛好,甚至連作息時間都有。
再次轉頭看向葉成佑,秋書語忽然發現他似乎比她想象的還要貼心。
心細如塵。
說的就是他了吧。
有了這個小筆記,她在見葉成蹊的家人之前也好做做功課,畢竟知己知彼才能給對方留下好印象。
合上本子,秋書語笑問,“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
”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她怎麽著也得有點表示才行。
輕輕搖了搖頭,葉成佑失笑,“你別誤會,我不是想利用你什麽,隻是覺得大哥難得這麽喜歡一個人,很替他感到開心,所以希望你們能夠順順利利的。
”
他拿起一塊紙巾擦拭嘴角,動作優雅,“其實我這有可能是多此一舉,因為家裡人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
“為什麽?
”怎麽這麽肯定?
“因為你很聰明。
”
而聰明的人,都很討人喜歡,比如他。
眼眸微擡,葉成佑見葉成蹊談完項目出來了,他便準備“功成身退”,“阿佐有點幼稚,如果他做了什麽給你添麻煩的事,請你一定第一時間告訴我,盡量不要讓大哥知道,可以嗎?
”
“嗯。
”
“謝謝嫂子。
”又是一記溫暖的笑容,葉成佑朝葉成蹊揮了揮手,然後就提著打包好的魚離開了。
走到秋書語身邊,葉成蹊擠著和她坐在一起,直接端起她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動作自然的不要不要的,“在聊什麽?
”
“你這個弟弟……感覺比阿佐要穩重很多……”
“嗯。
”葉大少爺點頭表示讚同,“阿佐那份智商也長在他身上了。
”
“……”
嘴真毒。
留意到她手裡拿的小筆記本,葉成蹊難得好奇,“這是什麽?
”
“算是他送我的見面禮吧。
”
葉成蹊拿過來翻了兩頁,忽然低歎,“阿佑那小子不會是有什麽事兒求你吧……”
“……”
秋書語想說,你們兄弟之間感情這麽淡薄嗎,人家明明是為你好來著。
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他像是在說,“等你和他多接觸接觸就知道了。
”
後來……
秋書語就深切的明白了一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如果讓她用三種動物來形容這三兄弟的話,葉成蹊應該是狼狗,葉成佑是披著羊皮的狼,至於葉成佐……
那就是隻二哈。
*
秋書語和葉成蹊的生日過後,秋季悄然逝去,寒冬將至。
日子一天一天向前轉,昨天和昨天堆壘起來混成一片不可避脫的背景,成為了他們周遭的牆壁或氣氳,結實又縹緲,使每一個人站在每一天的每一個時候裡都是那麽重要,與此同時,又是那麽的渺小。
這期間,孟凡森曾找過秋書語一次。
他沒提那晚她缺席演出的事,隻是面如死灰的告訴她,他在A市的演出已經結束了,接下來要去下一站,可能要很久之後才能回來。
“一路順風。
”秋書語很真摯的在祝福他,可孟凡森聽著卻覺得格外刺耳。
甚至……
比那晚葉成蹊的挑釁還要刺耳。
“書語,我很抱歉。
”孟凡森盯著自己眼前的咖啡杯,眸中黯淡無光,“四年前,我不該缺席你的生活。
”
這樣,他們是不是就不會走到這般地步,現在陪在她身邊的人也就不會是葉成蹊。
那時他正準備參加一場鋼琴比賽,秋家出事的事他一開始並不知道,母親怕他會因為擔心書語而分心,所以沒有告訴他,他是在參加完比賽後才在國內的新聞上得知。
他本來已經買好了機票準備回來,卻臨時接到通知要去參加一場很重要的演出。
去了,從此以後資源不斷,聲名大噪;不去,就錯失了一個功成名就的機會。
他很糾結,不想就此放棄,卻又擔心書語。
而在他猶豫未決的這段時間裡,已經錯失了登機的時間,那時他站在候機大廳的玻璃窗前,看著跑道上漸行漸遠的飛機安慰自己說,或許是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
可是現在,他發現自己無法接受這樣的“安排”。
他後悔了……
比起鋼琴、比起事業,他想他還是更在乎她。
收到他的道歉,秋書語卻微微搖頭,清眸流轉,波光輕漾,“你不需要道歉,你並沒有做錯什麽,我也沒有因此怪過你。
”
他有自己的人生,他的生活並不是她的附屬品,該做出怎樣的選擇任何人都無權幹涉。
即便,她那時真的很需要陪伴。
秋書語到現在都記得那段日子,與光明永訣的一段時光,像是沉入無邊暗沉的深海中,越是掙紮,沉的越深。
她每天的生活都被曝光在大眾的視野中,一大群記者和檢方在各種各樣的場合圍堵她。
很長一段時間,她甚至無法上台演出,因為看到鏡頭時會害怕。
從心底發出的那種恐懼,厚厚的籠罩在心頭,揮之不去。
本來……
她小的時候沒有那麽害怕蛇,可忽然有一天早上打開家門,發現門口放的紙箱裡滿是蛇的屍體,她一邊吐一邊哭,分不清究竟是胃更難受,還是心更痛苦。
從那以後,她對蛇就有一種極緻的恐懼,甚至到了連看也不敢看的地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