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255:充充電
“書語……你吻了我,是原諒我了嗎……”情至濃時,葉成蹊又開始說胡話。
如果說第一次聽秋書語還滿心疑惑,那麽在聽過這麽多次以後,她已經漸漸習慣並且腦補出了他心裡的想法。
每次他喝醉之後,都會認為他們離了婚,她即將離開他。
或者……
在他清醒時他也有這樣的想法,隻是他不想讓她知道,所以隻字未提。
回想起兩人曾經相處的種種,秋書語偶爾甚至也在懷疑,他們曾經是不是真的認識。
否則的話,自己對他毫無緣由的熟悉感,以及他對自己的了解又該如何解釋呢?
輕輕的歎了口氣,秋書語擡手撫過他額前的碎發,滿目深情。
她想,如果有誰曾聽到過他夢中的低語,都會像她這樣無限的縱容他、心疼他,從此以後對其他一切聲響聽而不聞。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太陽先生下了班,月亮小姐踏著群星悠然趕來。
晚風在窗外呼嘯,揚起屋頂上的雪紛揚落下。
風對高大樹木說話時的聲音,並不比它對紫藤花說話時更甜蜜。
一個人如果能把風聲變為歌聲,也能用自己的愛使之變的更加甜美,就像秋書語這樣。
靈魂伸展綻放,像一朵有無數花瓣的蓮花。
葉成蹊從後面抱著她,兩個人像湯匙一樣依偎在一起,他溫柔的吻著她的耳朵低語著什麽,明明困極卻不肯睡去。
心頭的鍾越走越慢,他想和她淩空而去,穿過群星,從這個世界逃逸……
見他實在是不肯睡,秋書語索性和他聊天分散他的注意力,免得他的大腦一閑下來就往歪處想。
“你什麽時候走?
”前兩天通電話,他不是還向自己撒嬌說很忙嘛。
“……趕我啊?
”
櫻唇微抿,秋書語不再開口。
擔心自己一時口快把媳婦惹生氣了,葉大少爺瞬間就安分了下來,老老實實的回答,“過兩天。
”
“具體呢?
”秋書語好脾氣的沒和他一般見識。
“兩天啊。
”
“……”
原來不是模糊的量詞,而是確切的。
“明天去拍婚紗照。
”葉成蹊在她頰邊吻了一口,直接安排起了他們明天行程。
“明天?
!
”
“嗯,明天。
”他點頭。
再不拍的話,冬天就要過去了,他的計劃就該落空了。
說完,他明顯感覺到秋書語面色微變,有些為難的看著他,“明天……我……”
“沒時間?
”他沉眸。
“明天要去參加朋友的婚禮。
”
“……那我和你一起去。
”
聞言,秋書語目光詫異,“你不用去公司嗎?
”
“先陪你去參加婚禮。
”他的聲音有點沉,一邊說一邊在她肩上咬了一口,不知道是情至深處還是單純為了發洩自己的不滿。
“還是在家休息吧,難得不忙。
”
“我要陪你去參加婚禮。
”葉成蹊格外堅持。
“……”
最後,還是秋書語選擇了妥協。
“那咱們後天拍婚紗照。
”葉大少爺對這件事的執念非常之深。
“你確定不歇歇?
”
本來他就一直沒有休息,再接連忙活這麽兩天,結束拍攝又要趕緊飛回去,她擔心他身體吃不消。
看著她眼中毫不掩飾的關切,葉成蹊覺得十分受用,心裡美的直冒泡,摟著她的手臂忍不住收緊了幾分,說出的話難得流裡流氣的,“怕我累的話,那就多幫我充充電啊。
”
“嗯?
”
淡色的薄唇微微勾起,頰邊浮現了兩個淺淺的梨渦,那雙漂亮的月牙眼微微眯著,看得人頭皮發麻。
在一起這麽久,秋書語最怕葉成蹊做兩件事。
一個是喝酒,另一個就是在床上朝她笑。
這兩件事無論單獨發生哪一個,都意味著他又要開始“鬧”了。
而現在更恐怖的是,兩種情況同時發生了!
“成蹊……”
“這是一朵什麽花?
”葉成蹊看著她肩側的紋身出神,借著酒氣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荼蘼。
”
指尖微顫,墨染的眸中閃過一抹異色。
荼蘼……
那麽傷感的花。
它是春天最後開花的植物,它開了也就意味著春天結束了。
三春過後諸芳盡……
為什麽要紋這麽悲傷的一朵花?
葉成蹊記得荼蘼的花語是“末路之美”,代表女子的青春已成過去,也昭示著一段感情的終結。
愛到荼靡,意味著失去了生命中最刻骨銘心的愛。
思及此,葉成蹊的心裡不禁“咯噔”一下。
失去……
是一切早已注定,還是在暗示他什麽?
秋書語留意到了他眼中的異色,擔心他又想到那些不開心的事,於是柔聲道,“小的時候外公教我念詩,讀到王淇的《春暮遊小園》,一叢梅粉褪殘妝,塗抹新紅上海棠。
開到荼縻花事了,絲絲天棘出莓牆。
我覺得很喜歡,剛好決定去紋身的時候看到荼蘼花的圖案,所以就紋了這個。
”
人人都覺得荼蘼悲傷,可她卻覺得花開花落自有時,季節更疊而已,不必徒增傷悲。
見自己說完,葉成蹊還是那副神色凝重的樣子,秋書語心裡不禁覺得奇怪。
他怎麽了?
“你不喜歡這個圖案嗎,還是……”眼睫微垂,她的聲音微淡,“不喜歡我紋身?
”
他微微搖頭,聲音壓得很低,“……喜歡。
”
有關她的一切他都喜歡,他隻是……
看出他的心情有些低落,秋書語眸光微動,忽然柔聲道,“我希望能夠不被人看見,飛到光之外,全然消失,讓光圈住你,向星星學習光的意義。
如果那是光,那純然因為戀人們的輕聲絮語,強化、溫暖了它……”
話音微頓,她忽然擡眸望著他,笑意輕漾,“這是曼德爾施塔姆的一首詩,後面的我不記得了,你知道嗎?
”
葉成蹊微怔,然後噙著她的唇繼續,“我想告訴你,我正輕聲低語著,小卿卿,我正用細語把你遞給光。
”
“小卿卿……”她笑。
她從前讀歌德的文,他說,二十幾歲的愛情是幻想,三十幾歲的愛情是輕佻,人到了四十歲時才明白,原來真正的愛情是柏拉圖式。
愛情難以遮掩,它秘藏心頭,卻容易在眼睛裡洩漏,就像此刻的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