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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臣的在逃白月光》第48章

權臣的在逃白月光 西西東東 3707 2024-09-03 10:18

  第48章

  話說回趙尚書府上的嫡長女趙惜芷身上。

  夜宴當晚,她讓隨身的丫頭取了水燈,本欲過橋放燈,豈料橋上人有點多,她探身往前看時,竟一時不慎,腳底打滑,徑直落入水中。

  好在有驚無險,被沈家那位二公子救起。

  皇後娘娘特地宴請了未婚男女,眾人都心知肚明意在何為,又生出了這樣旖旎的意外,趙惜芷當下便打量了沈晉好幾眼。

  他頗有君子之風,將她救上岸,便立刻將下人手上的披風為她披上,避免讓她衣衫盡濕的狼狽模樣被旁人看了去。

  模樣長得也頗為周正,既有文人的儒雅,又有從軍之人才有的凜冽之氣,比她之前看畫像時要動人心神得多。

  而且他才這個年紀,便已立下戰功,他爹是禮部尚書,與她算得上門當戶對……

  趙惜芷當下便動了點心思。

  隻是那沈晉看著她,也不知是不是天太冷,臉色有些發白,沉默地拱了手便離開。

  她本以為他是有些羞赧,或是擔心她引人議論,名節受損,才匆匆離去。
哪知回去的路上,她的貼身丫鬟告訴她,原本第一個跳下水要救她的,根本不是沈晉,而是那位國公府認回不久,今年春季名震京城的世子爺裴宥。

  而沈晉跳下水並不是為了救她,而是那位癡戀裴宥已久,曾經與沈晉有過婚約的溫凝也跟著跳了下去,沈晉才緊隨其後。

  “那溫家女也不知有何魅力,已經與沈家那位小將軍退婚這麽久,他竟還對她念念不忘,縱身救跟著跳了下去。
”她的丫鬟小桃如是說。

  呵,能有何魅力?
一身狐媚功夫唄。
軍中之人向來作風豪放,溫家女又是那樣恬不知恥的女子,指不定二人的清白早就沒了。

  趙惜芷絞著帕子如是想著。

  轉念再一想,最先跳下水的,原本是那天上明月般的裴宥啊?
若不是溫家女和那個沈晉攪局,豈不是……

  第二日,沈晉的雙親上門,趙惜芷匆忙趕在父親見客之前表明心態:“爹爹,女兒對那沈晉著實無意,若他們言語試探,切莫回應。

  那沈晉是在外行軍打仗的人,嫁了他,豈不守活寡?
更何況,他哪裡比得上國公府的世子爺?
在此之前,有謠言說陛下也看重裴宥,欲要將他配給昭和公主,她是萬不敢肖想的。

  可夜宴過去這麽久,陛下也未賜婚不是?
且裴宥居然是第一個跳水想要救她的,說不定……說不定他本就對他有意呢?

  回絕了沈家之後,趙惜芷越想越覺得該是如此。

  她總共隻見過裴宥兩次。
一次是他中狀元時,騎馬遊街,身邊的人議論紛紛,這哪裡隻是狀元郎,就該將探花郎也點在他身上。
她坐在茶樓上,見他眉眼淺淡,不驚不喜地高坐馬上,由著街邊百姓往他身上擲花,心想真可惜,如此模樣氣度,竟然出身清貧。

  第二次便是夜宴當場。
她瞧著他明明隻帶了一個隨身的奴仆,衣裳也未見有多華貴,甚至連束發的發冠都不是金製的,可就是周身貴氣流淌,仿似多看一眼都是褻瀆。

  真可惜,是陛下為最心愛的公主看中的人選。

  可其實,他明明……是對她有意的啊!

  趙惜芷越是這樣想,便越覺坐臥難安。
她已經錯過兩次了,莫非要錯過第三次?

  且有過這一遭之後再去看夜宴前母親給她送來的那些男子畫像,真是哪一個都比不上裴宥!

  她可是戶部尚書最寵愛的嫡長女,合該配裴宥這樣驚才豔豔,出身高貴的公子!

  她在父親面前旁敲側擊地說了兩句,趙翟隻搖頭:“陛下器重世子之意,誰人看不出?
他的婚事,隻怕長公主都做不得主。

  可就算不是昭和公主,宮裡還有好幾位小公主呢,若真等陛下賜婚,哪輪得到她?

  趙惜芷在家中輾轉了些時日,壯著膽子讓小桃去國公府送了拜帖。
長公主都做不得主又如何,隻要……隻要世子對她有意,陛下又能奈他何?

  不想這拜帖,世子竟當真收了!

  趙惜芷覺得整個人都踩在雲端一般,心中有噴薄欲出的隱秘喜悅,恨不得逢人就說,那山尖尖上雪蓮花般高潔的世子爺,當真對她有意!

  約定的當日,也便是今日,趙惜芷一早便開始打扮,妝面換了個好幾個,衣裳也是換了又換,就連指甲上的蔻丹,都卸了又上,上了又卸,好幾個輪回,確保自己一根頭髮絲都不會出錯,才滿意地出門了。

  裴宥竟然早就到了,門口留著一個隨侍,見她來便悄無聲息地替她開了門。
趙惜芷一想著世子爺竟在等她,一顆心便撲通直跳,待一隻腳邁過門檻,腳底都有些發軟,幸虧小桃一直扶著她。

  “妾見過世子爺。
”剛剛進門,趙惜芷便盈盈行禮。

  畢竟是私自出門,還是與男子私見,趙惜芷戴了帷帽,再一俯身,並看不清眼前物事,隻聽一個清潤的男聲:“趙姑娘,請坐。

  趙惜芷心跳更快。

  她取下帷帽,眼前頓時亮堂許多,一擡眸,便見廂房的窗邊,男子身著天青色的錦袍,隻束銀冠,卻也雅緻非常,一對眉眼雋永,直挺的鼻梁上一顆微小的紅痣,透出些許風情。

  這還是趙惜芷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看清裴宥,一時心跳竟停了,忙低下頭,不再看了。

  她心慌意亂地坐下,正在有些空白的腦子裡找尋來之前準備好的幾個話題,對面的人問道:“趙姑娘看在下今日這身衣服如何?

  趙惜芷一怔,衣服?

  匆匆擡頭看一眼,臉便紅了:“自然……自然是極襯世子爺的。

  “這顏色趙姑娘覺得如何?
”裴宥又問,語氣平平,其實聽不出任何曖昧。

  卻還是叫趙惜芷眼都不敢擡,隻諾諾回道:“好看的……”臉更紅了。

  裴宥眉眼淺淡地看著對面臉頰緋紅,低頭斂目的女子,並不欲過多糾纏,直接道:“聽聞趙姑娘時常去林氏布坊購選布料?

  趙惜芷眨眨眼,對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有些茫然,下意識給了答覆,她的確常去林氏布坊。

  “在下向來喜愛天青色,前陣子在林氏布坊看中一塊天青色的布料,雖隻有小塊樣料,心中卻已歡喜,掌櫃的說是趙姑娘買走了僅有的一匹布,可有此事?

  這話不止沒有曖昧,甚至有種……趙惜芷覺得,像是公堂上的問話?

  她擡眸,這世子爺明明一介文臣,眸中卻暗含威壓,看得她忙垂下眼,心跳又快了,卻與剛剛進門時的心跳完全不同。

  裴宥看了身邊王勤生一眼,王勤生便將準備好的卷軸在桌上展開。

  “趙姑娘且看一看,這塊布料是否仍在府上?

  趙惜芷再次擡眸,便見桌上的畫卷上,一塊布料畫得極為逼真,色澤、暗紋,竟讓人想要伸手去摸一摸,看看眼前的是紙,還是布。

  “這布料……”趙惜芷還真覺得它有些眼熟,隻是一時有些想不起來。

  “時辰還早,趙姑娘不著急,可慢慢想。
”裴宥將窗推開了些,也不看她,隻施施然地靠在椅背上,眉眼淡淡地看樓下的戲台,似乎是在聽戲了。

  趙惜芷心下更慌亂了。
她……她在林氏布坊買過的布料,沒有上百匹也有七八十匹,且每次買一種,都一次買全,不許掌櫃再進貨,以免有人與她撞衫。

  這……世子爺莫非是在暗諷她驕縱?

  “姑娘,這好像是三月時,您看中那匹料子。
”小桃在她耳邊低聲提醒。

  這麽一說,趙惜芷馬上想起來。

  其實她偏愛亮色系,這種天青色的布料她向來嫌素的,但當時瞧著那匹面料光澤極好,且是全場最貴的一匹,足要二十兩銀子。

  極貴的,自然是極好的。

  極好的,才襯得起她。

  她便買了下來。

  可買回去沒多久,還是不喜,便……

  “世子爺當真喜歡這匹布?
”趙惜芷絞著帕子道,“妾的確買過一匹,但……”

  她不好說自己喜新厭舊,便道:“但妾房中有位嬤嬤,妾見她喜歡,便賞給她了。
世子爺若喜歡,妾回去之後……”

  “不必。
”裴宥收回落在戲台上的眼神,“君子不奪人所好。

  趙惜芷松口氣,都大半年前的事兒了,李嬤嬤恐怕早將那匹布做成衣裳了。

  正要再說點什麽,裴宥道:“時辰不早了,天沉路暗,趙姑娘盡早歸家罷。

  趙惜芷:“?

  剛剛還說時辰還早,現在又說時辰不早了?

  “妾今日帶了隨從,妾與府上也打過招呼,妾……”

  趙惜芷本想說“妾陪世子爺看完戲”,便見裴宥落在戲台上的眼神漸漸變沉,繼而漸涼。

  她撇過眼看向戲台,上頭小生正拉長了調子說唱:“又又姑娘,小生傾慕姑娘,願為汝上刀山,下火海,莫說這冬日湖水,便是滾燙的油鍋,小生也照跳不誤呀呀呀!

  花旦感動落淚,一把抱住那小生:“文郎!

  當——

  裴宥倏然放下手裡的茶杯,磕在茶桌上一聲沉響。

  趙惜芷嚇得肩膀一抖。

  “妾……妾先歸家了。
”聲音亦有些發抖。

  倒不是裴宥那一下茶杯放得多重,而是他此時的神色……分明面上仍是溫煦的,眼底卻是攝人的寒意,藏了刀光劍影一般,久在閨中的趙惜芷哪經過這種世面。

  小桃同樣被嚇得心驚肉跳,連忙扶著她家姑娘走了。

  兩人一走,廂房內便顯得清淨很多,但台下的戲仍舊咿咿呀呀唱著。
王勤生剛剛隻顧著看那嬌嬌怯怯的趙家姑娘,並未留意台上演了些什麽,也在好奇自家公子怎麽突然就不高興了,隻聽裴宥道:“你去問問,台下何處來的戲班,何人寫的戲本,何人允他們上的台。

  王勤生抓抓腦袋,忙去了。

  廂房內隻餘裴宥一人,繼續沒什麽表情地看著台下的戲,文公子與又又姑娘情投意合,喜結連理,台下一片熱鬧的鼓掌聲,揶揄的笑聲,甚至有人在調笑:“來來來,來猜猜,那溫姑娘能不能像戲文中一樣,得償所願?

  裴宥目光愈加淡薄,咬牙嗤笑一聲,朝門外沉聲道:“顧飛。

  顧飛馬上進來,躬身候命。

  “你去把溫大人家中的溫凝拎過來。
”聲音裡藏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慍怒。

  顧飛一個愣怔,鴻臚寺卿溫大人家的溫凝?
一個姑娘家,現在去拎?
咳……不,請。

  他看了眼外面天色。

  裴宥放下茶盞,擡眸,眼底沒什麽顏色,瞥了眼一牆之隔的對窗:“隔壁廂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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