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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臣的在逃白月光》第113章 替身而已

權臣的在逃白月光 西西東東 5139 2024-09-03 10:18

  第113章 替身而已

  她能自由行動的時間本就不多,無論上頭的是誰,溫凝不太想應付。

  可那一隊人堵著她的去路,一副她不跟他們走就不得善了的樣子,溫凝隻得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躁氣,跟著那普通人模樣的內侍往前走。

  最終仍舊是在四鳳閣,連廂房都還是上次那間。

  楚珩依舊殷勤,沒擺出皇子架子,而是一口一個“表嫂”,又是給她倒茶,又是請她落座。

  待菜上來,都是那晚她多伸過兩筷子的菜式。

  溫凝不由多看楚珩兩眼,才十七而已,身在高位卻八面玲瓏,難怪能與各方面看起來更有優勢的瑞王一爭。

  “表嫂,今日才得知表哥在杭州府事務繁忙,還未歸來,隻落下你一人在官驛,想來你一人難免無趣,便擅自請你過來一並用晚膳了,還務必見諒才是。

  楚珩的話也溫和客氣,挑不出一點錯處來。

  溫凝當然知曉他並不似表面看來這般好相處,恐怕每句話都是有的放矢,想從她這裡套到點什麽。

  雖說她不那麽樂見裴宥的好,可如今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人,她總不能給自己放冷箭。

  “殿下如此顧念阿凝,阿凝銘感於心。
”溫凝笑容妥帖,“朝事女眷不宜多問,因此夫君去杭州府,阿凝並未跟上。
但看他一日未歸,的確心中有些擔憂,不知殿下可知他是否遇上什麽麻煩了?

  楚珩聞言輕眯了一下鳳眸,笑道:“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隻是有幾個官員任調頗有些爭論,表哥從中協調罷了。

  “原是如此。
”溫凝喝了口茶水,“那我便放心了。

  然後開始用膳。

  “表嫂上次說向往江南,接下來打算再去哪裡?
”楚珩極為隨意地問道。

  套裴宥的行程?

  溫凝放筷溫婉道:“夫君尚有公務在身,阿凝不敢任性,自是夫君去哪裡,我便跟去哪裡。
偶有閑暇能像今日這般自己走一走,逛一逛,已十分滿足。

  語畢,反客為主:“殿下是打算遊覽江南嗎?
不知接下來想去哪些城鎮?

  楚珩同樣避而不答:“好不容易在這裡碰上故人,本打算與表哥表嫂一道同行,又唯恐給伱夫妻二人帶來不便。

  當然會帶來不便。

  換做其他女子,大約即使“不便”,也會假惺惺說一句“怎麽會呢”,對方可不就順杆子爬上來了?

  溫凝可不上當,舉起茶杯:“殿下思慮如此周全,成全我夫妻的二人世界,阿凝實在感激,便以茶代酒,敬殿下一杯。

  楚珩溢滿笑意的眼裡閃過一絲暗霾。

  裴宥猶如銅牆鐵壁,任他如何籠絡始終不動聲色,原想折道而行曲線救國,卻不想這鴻臚寺卿養的好女兒,竟精得跟兔子似的。

  還真與那裴宥蛇鼠同窩,天生一對。

  但一個女子而已,他不信她心性能如裴宥那般堅定。

  “表嫂,此次表哥前來江南,便是為著一個多月前學堂垮塌之事,表嫂可曾有所耳聞?
”楚珩喝了茶,狀似無意地問道。

  “自然是聽說過的,不過此乃朝事,阿凝便不與殿下議論了。
殿下,今日這西湖醋魚,味道比上次更加鮮美呢。

  楚珩卻仿佛沒聽見溫凝後面那句話,自顧自道:“表哥行事最為穩妥,江寧府五間學堂親督親建,若說問題出在學堂,我是不信的。
表嫂覺得呢?

  溫凝知曉他是不肯輕易放棄了,笑笑道:“阿凝自然也是信夫君的。

  “前有學堂垮塌,後有溫府莫名被人汙蔑,還連累表嫂的酒坊被砸,表嫂可知,在朝堂上攻訐令尊和令兄的,又是何人?

  得了,這是來挑撥離間的。

  哦,說“挑撥離間”也不太合適。
畢竟裴宥與瑞王從無交情,何須離間?

  楚珩無非就是想敲打她,裴宥已經與瑞王交惡,這朝堂,統共也就兩位尚有一爭的皇子。
瑞王與裴宥既然已經不對付,他當然就是最好的選擇。

  果然,楚珩下一句就是:“表嫂,我與表哥血濃於水,本應感情深厚。
奈何這些年他流落在外,他又生性淡薄,我想與他親近一些,卻始終不得其法。
表嫂,弟弟想請你為我二人搭橋牽線。
表哥雄才大略,將來必是我大胤的國之肱骨,若能得表哥相助,珩必將銜環以報之。

  楚珩到底不過十七而已,一雙眼清明鋥亮,一番話說得是情真意切,信誓旦旦。
以他的身份來說,算得上是紆尊降貴,低眉折腰了。

  與瑞王比起來,他看來的確是個不錯的人選,可惜……

  她知道他不是啊。

  嘉和十六年疫症肆虐大胤,大胤大傷元氣;

  嘉和十七年,一北一南,邊境異族頻繁來犯;

  嘉和十八年年初,皇後薨逝,嘉和帝備受打擊一病不起,兩位皇子的奪嫡之爭陷入白熱化;

  嘉和十八年十一月,嘉和帝病勢兇猛,罷朝一月,卻堅持不肯從兩位皇子中選立東宮;

  嘉和十八年十二月,瑞王謀反,於南陽起兵,直逼皇城,同月,四皇子勾結外藩,引胡人南下攻破京城城門。

  瑞王名楚瑄,字宣雲,四皇子名楚珩,字平磬,史官將這場亡國大難稱為宣平之亂。

  楚珩一番慷慨言辭之後,目光灼灼地擡起手中的酒杯,隻等溫凝舉杯相碰。

  溫凝細細嚼著嘴中的菜肴,慢之又慢地拿起茶杯,才剛剛拿起幾寸高,手一抖,茶杯掉在餐桌上,茶水灑了一桌。

  她忙起身屈膝告罪:“殿下恕阿凝失儀,阿凝一介婦人上不得台面,此等要事隻覺膽戰心驚,竟連茶杯都拿不穩。

  楚珩同樣站了起來,滿含笑意的眸子隱隱湧現出墨色,意味不明地盯著溫凝。

  稍息,那墨色到底被壓了下去,他面上的表情變得更加溫和,親自將溫凝扶了起來:“表嫂多禮了,是我唐突,如此良宵美食,卻偏要與表嫂說這些煞風景的話。

  溫凝順勢站起來,由他扶著重新落座。

  楚珩果然再不提剛剛那一茬,倒是說起京中趣事來,閑閑聊了幾句,突然道:“聽聞表嫂對鑄芳閣的首飾還較為喜歡?

  看來楚珩來找她,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早有準備啊。

  溫凝不動聲色地應道:“倒也談不上多喜歡,隻是女子能逛的鋪坊就那麽些,前些日子便去過一次。

  楚珩鳳眸微彎:“我偶爾也會去瞧一瞧,記得裡面有一支蝴蝶簪子很是別緻,想來表嫂也會喜歡。

  話音落,拍了三下掌。

  馬上有人弓著腰,呈上來一個錦布蓋著的托盤。

  溫凝還是第一次應付這樣的場面,一時沒想到托盤下面會是什麽。

  卻見那人走到她跟前,將那澄黃的錦布一扯,裡面整整齊齊,赫然列了一盤子的蝴蝶金簪。

  溫凝極力克制才叫自己沒當場抽出一口涼氣來,這是……道理講不通,行賄來了?

  十、二十、三十……

  粗略看去,得有百來根。

  溫凝心裡的算盤不受控制地開始扒拉,一根三千兩,百來根……

  三……三十萬兩?

  楚珩極具親和力的嗓音響在耳邊:“哎呀瞧弟弟如此冒失,這麽多簪子,表嫂如何方便攜帶?
且都是同個款式,想必帶兩日表嫂就該膩了。

  他鳳眸一彎,裡頭笑意淙淙:“便將它們換成銀票,給表嫂帶走罷?

  溫凝緩慢地眨了眨幾乎被晃花的眼。

  三十萬兩啊……

  裴大人,此人的大腿,好像比你的要粗得多啊?

-

  “夫人今日也隻去找了那位錢老闆,並未有其他異動。

  杭州府內,新晉知府早給裴宥辟出一間廂房。
晚膳之後,徒白便照舊進行日常回稟。

  “另外今晚,那位殿下去找夫人了。
”徒白繼續道。

  即便是出門在外,裴宥閑暇下來,手上也就一卷書冊,燭光下鼻間那一點紅痣照舊冷清,聞言擡眸看過來,卻並沒言語。

  徒白垂首道:“公子放心,十一一直跟在夫人身後,確保夫人安全無虞。

  裴宥眼神落回書卷,淡淡問道:“她作何反應?

  “十一還未有進一步消息,但是……”徒白難得地說了兩句奉承的話,“夫人聰敏過人,又與公子鶼鰈情深,斷不是旁人三言兩語便能哄騙住的。

  裴宥鼻腔極輕地哼笑了一聲。

  鶼鰈情深?
隻怕現在正在後悔從他這裡要的銀子太少,琢磨怎麽多弄點銀子過去。

  他就沒見過比她更貪財的官家小姐。

  “公子,今日時辰還早,要不……”徒白掃一眼外頭的天色,“回官驛?

  其實他覺著昨日也不必留在杭州府,雖說官員任調牽扯到新老派系的爭端,可新知府是自己人,並不需他們花太多功夫。

  裴宥卻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道:“她今日找錢老闆,事情談妥了?

  “應該還未。
”徒白猶疑了一下,道,“對方似乎是……把夫人當騙子了……”

  裴宥一聲嗤笑,將書卷放下來,看住徒白:“你還說她聰敏過人嗎?

  徒白:“……”

  “杭州府的事情辦完再回去。
”裴宥複又拿起書卷,聲色淺淡道。

  可是……把夫人一人留在官驛?

  剛剛自作聰明了一把,徒白心中有疑惑,卻也不敢多問,隻道:“那四殿下那邊……”

  裴宥擡擡眉尾:“諒她也不敢自作主張。

  溫凝還真不敢自作主張。

  四鳳閣內,剛剛還整整齊齊擺放著的蝴蝶金簪,此刻散亂地躺在地上,有些連翅膀都被折斷了,顯然方才被人摔在地上時,力度不小。

  “殿下,何須與一介小婦人計較?
是她不識好歹罷了。
”範六躬身,給楚珩倒了杯茶,“錯過此等良機,往後她湊上來想要殿下用,殿下都不會給她一個眼神。

  楚珩年輕的臉上浮著躁動的戾氣,胸口都有些起伏,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他自認從無皇子的架子,脾氣比起許多世家子弟都要好上許多。

  這幾日圍著那夫妻兩人,表哥前表嫂後的,做盡了討好姿態,裴宥便罷了,他早知他是塊硬骨頭,難啃得很,可今日,連一個小小鴻臚寺卿的女兒,都敢忤逆他!

  剛剛那一排金簪擺在眼前,他分明見她心動不已,三十萬兩白銀,多少人幾輩子都沒見過,她頂著名聲被毀的風險都要經商,不就是愛銀子?

  可她說什麽?

  “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

  從中拿了一根金簪。

  若她收了也便罷了,可轉頭她就叫來小二,用那金簪付了今晚這宴席的帳。

  人一走,他就掀了那一排金簪。

  這夫妻二人,沒有一個將他放在眼裡!

  “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待日後回頭,如今這些都是小事兒。
此番咱們出來也有半月餘,是時候回京了。
”範六不疾不徐地在旁恭敬道。

  楚珩與瑞王不同。
他出身不夠好,幼時上頭還有一位三皇子,並未得到多少重視。

  什麽叫能屈能伸,什麽叫臥薪嘗膽,他再清楚不過。

  因此身邊人一勸,他的火氣已經散了許多,隻略有些不甘心道:“如此就回京,此次興師動眾趕來江南,豈不一無所獲?

  說什麽在江南遊玩,當然都是幌子。

  他衝著裴宥來的。

  原本得到的消息是裴宥會走陸路,十日內就可抵達,他帶著一行人也走的陸路,且想要早一些到,更是風雨兼程,一刻沒敢歇息。

  哪知來了之後又說裴宥改走水路,這一走,慢悠悠走了半個多月。

  京中那麽多要務,他卻也隻能按捺住,耐著性子在錢塘等人。

  好不容易人來了,就第一日晚上一並吃了頓飯,什麽都未聊上。
這兩日他再去找,他便總也不見人影。

  他這才嘗試以他那位新夫人為突破口。

  “當然不是。
”範六與範九,是同個師父帶出來的,可他遇事沉著許多,說話更是輕聲細語,“古有三顧茅廬才請得諸葛孔明,裴世子的為人脾性,斷不是三兩日便可籠絡的,否則二殿下怎會被逼得與他撕破臉?

  那倒是,他那高高在上的二哥,可是也在裴宥那裡吃了不少閉門羹。

  “殿下,此番裴世子雖未側目,可咱也叫他看到了咱的誠意。
”範六繼續道,“他如今是一副高冷清寡無欲無求的模樣,可人在朝堂,怎麽可能做到濯清漣而不妖?
裴世子,或也隻是在觀望而已。

  聽範六這樣說,楚珩的氣更散了一些。

  這天下到底姓楚,最終他不是站瑞王,就是站他,就他二哥那德行,哪拉得下臉面又去與他求和?

  裴世子,國公府,長公主,最終都隻能站在他這邊。

  範六又道:“而且殿下,您有沒有覺得……這世子夫人清湯寡臉的模樣,有幾分眼熟?

  楚珩已經完全沉下氣來:“公公這是何意?

  範六將聲音壓得更低:“殿下可還記得裴世子一直在尋的那位‘小雅姑娘’?

  想要拉攏裴世子,對他的一舉一動當然多有留意。
從來都不止裴宥一人在找“小雅”,楚珩都早早找人臨摹了國公府尋人時的畫像,暗中尋查過一番。

  “那位夫人往日都施了妝,看著還不覺得。
可這兩日見她素面男裝的模樣,奴才覺得……與那女子長得有五六分相似。

  “你的意思是……這溫氏阿凝就是……”

  “殿下錯矣,這世子夫人若是那小雅姑娘,裴世子何須拿子嗣當兒戲才娶她進門?
他大可搬出此前與她的婚約,陛下最重‘孝’,想必不會多加阻攔。

  嘉和帝的確重孝道,為了表示對先帝的尊敬,登基之後十年才改國號,可謂前無古人。

  “那你的意思……”

  “殿下,那世子夫人如此得寵,會不會就是沾了那張臉的光呢?
”範六眉眼輕斂,掩住眸中精光,“世子此前四處尋那女子,更為了她拒娶公主,想是對那女子情根深種。
可別說京城,大胤都快翻遍了,都沒找著人影子,想必……”

  範六搖搖頭,這麽多人都沒找出來,多半是不在世上了。

  又道:“那溫氏阿凝,怕就是個裴世子寄情的替身呐!

  楚珩斂目,琢磨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那畫像他自然也看過,範六一提醒,還真是……

  否則裴宥何以放著那些個世家貴女不娶,偏不擇手段娶了一個對他沒有絲毫助力的溫氏阿凝?

  “公公可是有何妙計?
”楚珩此刻又變成溫和可親,一副純然無害的模樣。

  範六垂著眉眼微微一笑,自然是有。

  這打蛇要打七寸,送禮也得送到人心巴上。

  替身都如此得寵,若是來個正主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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