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無所畏懼
寂靜的空間裡,隻有兩個人。
一男,一女。
每一個字眼都會變得敏感。
池月當然聽得懂喬東陽的弦外之音。
她默默看著車玻璃上倒映的男人,若有似無一笑,“原來你跟他們一樣。
”
喬東陽一怔,“什麽意思?
”
池月:“最關心的還是褲襠裡那點事。
”
喬東陽:“……”
他輕輕一哼,表現得很輕松,“池小姐,你為什麽不可以理解為關心?
”
池月:“八卦心。
好奇心。
也是關心。
”
喬東陽點頭,“當然,你可以這麽認為。
也可以不用回答。
”
池月抿了抿嘴唇,“如果我說有呢?
”
喬東陽視線一厲,為她擦藥的手,明顯重了重,跳躍的神經幾乎壓抑不住怒火,“我、弄死他們!
”
池月一笑,眼窩裡亮亮的,竟有一絲頑皮的孩子氣,“如果我說沒有呢?
”
喬東陽怔了怔,繃緊的心弦情不自禁的松開,“呵呵!
一樣弄死他們!
”
“那就沒有區別了。
”池月唇角勾了勾,“弄死他們,我再告訴你答案。
”
“……”
這個回答,讓人始料不及。
喬東陽相信,隻有池月這個女人,才會給出這麽不靠譜的,不是答案的答案。
他突然有點哭笑不得,“你憑什麽用你的事情,來要挾我?
”
池月輕輕撅一下唇,聲音涼薄又似帶笑,“誰讓你好奇又八卦呢?
”
“呵呵!
”喬東陽猛地探頭,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她,眼裡升起一抹熱切的火焰,“你這個態度,我想我應該已經知道答案了。
但是——”他雙眼盯著她不放,涼涼的語氣,充滿了威脅,“我還可以用更直接的方式,得到答案。
”
更直接的方式,是什麽?
池月看著他的眼睛,沒有說話。
喬東陽哼聲,眼裡盛出勝利的微笑:“你該明白的,嗯?
你身上的每一條傷口,都會告訴我答案。
這裡的,還有,別的地方……”他聲音漸弱,仿若呢喃噴在耳邊。
池月身子一抖,冷冷瞥他一眼,“喬先生不是那樣的人。
”
喬東陽抿了抿唇,在她可承受的範圍內,加大了擦藥的速度:“誰讓我好奇又八卦呢?
”
池月嘶一聲,緊緊咬住牙,才能抵禦那種由心升起的焦灼。
恐懼的,羞澀的,不可思議的……各種因喬東陽而混亂的情緒。
“你憑什麽?
”
“我想看。
”
“你想看什麽?
”
“你的傷。
”
“你不是都看到了?
”
“哦,我想看別的地方,比如,那些比較偏僻的地方?
”
“……?
”偏僻?
池月不敢再看車窗玻璃了。
盡管上面倒映的他,臉不太清晰,笑不太明顯,但她仍然沒有在這種情況下與他對視的勇氣。
這是男人與女人的區別。
吃虧。
尤其對方是喬東陽,一個要命的男人。
而她……是一個衣裳不整的女人。
在她邀請他為自己擦藥的時候,就可以被男人理解為存在某種暗示了……
他完全可以肆無忌憚地對她做點什麽,而她不會得到任何人的同情。
池月放棄了,不與他杠,“我沒有。
他們沒有那什麽我……”
喬東陽臉上的喜氣幾乎以毫秒的速度在漫延,聲音也不由得拔高,“你可真是個女英雄。
這種情況下,還能全身而退——”
池月回避著他火辣辣的眼神,默默地吸一口氣,“如果假裝沒有受傷,就叫全身而退的話,大概我做到了。
”
喬東陽:“……”
是,她受傷了。
可他內心卻有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雀躍。
“你是女孩子,沒有受到別的傷害,比什麽都重要——”
他說得很自然,
這是他從小受到的教育,潛移默化的觀念,並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然而,
池月一聽,脊背狠狠一僵。
“很重要嗎?
”她問。
問得突然而沉重,像是拿刀在紮人。
“對於你們這些不相乾的人來說,女孩子的清白就有那麽重要?
比命還重要?
”池月突然回頭,眼神近乎冷厲的盯住他,像一頭沙漠裡的母狼,為了維護她隱秘的某個小領地,不惜向他齜牙發狠,“如果我今天為了保命,放棄掙紮,甚至配合他們……你是不是覺得這樣的我很賤?
比起苟活,更應該去死?
”
“池月?
”喬東陽不解地搖頭,“我沒那個意思。
”
池月盯住他的眼睛。
冷漠的,不帶半點感情。
喬東陽震驚於她過度激烈的反應,聲音不像剛才那麽從容:“生命的貴重毋庸置疑。
你能平安歸來,勝於一切。
我剛才的話……是不是有歧義?
讓你誤會了什麽?
”他發現了她尖銳的牙齒下,藏著某種不為人知的情緒,想要努力去安撫。
池月卻沒有回答。
好半晌,她恢復了自然。
“對不起!
我不該發脾氣。
”
“……”
“是我太敏感。
”
喬東陽察覺到她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後背僵硬得像一塊石闆似的。
他沉默一下,伸手攬住她的肩膀,想要做點什麽去安慰她,又覺得眼下這情形,這樣不太合適,隻能不動聲色地收回手,“下面這兒有兩條傷口挺深的,可能會有點痛。
你忍耐忍耐。
或者說點什麽,轉移注意力?
”
說點什麽。
他想聽什麽,池月知道。
可她不想說。
那一段讓她變得“太敏感”的往事,早就已經過去。
一些細節在被回憶了無數次後,偶爾甚至會產生一些不太確定的迷惑……
但她知道,表面痊愈的傷口,早已化膿,不能再輕易被揭開。
池月思考一會,突然冷笑,“他們擄了我去,當然是想對我做點什麽的。
不過,我有一個好習慣,身上常備避雷針,把他們全給嚇回去了。
”
“避雷針?
”喬東陽這次是真的好奇了,“什麽東西?
”
池月抿了抿嘴,“你們男人最怕的是什麽?
”
……這話就怪了!
……這不是把他和那些男人歸為一類了嗎?
喬東陽覺得很難回答,哼了聲:“朕、無所畏懼!
”
池月朝車玻璃上倒映的那個他翻個白眼,“我有艾滋病啊!
”
“嗯!
?
”要不是喬東陽了解她,真能被她冷不丁冒出的話唬得心臟驟停,“池月,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
別大喘氣行不?
”
池月:“我找辦假證的搞了個假的艾滋病歷,隨身帶著……在他們跟我搏鬥的時候,不小心掉落出來……那些個慫貨,別說碰我。
看到我身上的血跡都退避三舍,嚇得哇哇亂叫,生怕我咬他們……”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