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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女首富:嬌養攝政王》314.第314章 最應憐取眼前人

  第314章 最應憐取眼前人

  溫酒垂眸,斂去所有神色,默然無聲的聽著,心裡越發的動蕩不安。

  “她死在了十八歲,等不到我這個負心人。
”於良仰頭,想把眼中的淚光倒流回去,“可我離開她的時候,明明是想讓她嫁給更好的人,過好日子,可結果怎麽就變成了這樣?

  溫酒想開口安撫他兩句,此刻卻不知該說什麽好。

  其他幾個管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個個都成了啞巴似得。

  “我那時候想她同別人白頭偕老兒孫滿堂,那也好過跟著我吃苦。
可若是我早知道她會去的那麽早,當時絕不會離開她,哪怕是吃了這頓沒下頓,哪怕是我豁出去性命不要,也要讓她高高興興的,能過幾天是幾天……可這世上的事,都沒有後悔藥吃。
”好在於良自個兒把話接上了。

  他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人生短短幾十春秋而已,最應憐取眼前人。

  溫酒擡手揉了揉眉心,老於的聲音落下之後,一時間四下悄然。

  她心裡被這風雨聲攪得一團糟亂,有些緩不過來。

  於良安靜了好一會兒,又開口道:“對不住啊掌櫃的,這人上了年紀啊,就容易囉嗦,我就隨便說說,您也隨便聽聽。
送那位公子去帝京是吧?
我這就……”

  他這話還沒說完,眾人忽然聽得“咣當”一聲,擡眸看去,才看清是溫掌櫃不小心把窗邊的白玉花瓶打翻了。

  她怔怔的,看著地上的碎玉片。

  於良喚了一聲,“溫掌櫃?

  隻片刻。

  溫酒忽然擡頭,啞聲道:“我不放心那些貨船,得親自去看看。

  於良和一眾管事們:“……”

  她哪是不放心那些貨船,分明是放心不下那個人。

  可溫掌櫃自個兒都把借口想好了,他們一個個隻好心照不宣的點頭道:“是是是,這次可是要運到帝京去的,掌櫃的還是親自去看看更穩妥。

  “嗯,我去看看。
”溫酒點點頭,飛快的往外走。

  一轉眼就沒入雨簾之中,狂風卷起飛花落葉無數,拂過她身側,寒意悄然入骨。

  她卻一腔熱血都在往頭上湧,耳邊什麽都聽不到,雨水打在身上也不痛不癢。

  老於說那些往事的時候,她其實隻聽了一半,其餘一般心神在不知不覺之間全系在了謝珩身上。

  他自然不會同等老於等到香消玉損的姑娘一樣命薄,可少年忽然轉了性子,這裡頭必然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事。

  這次回帝京,隻怕生死難料,所以他才同她這樣疏離。

  人生苦短,不過幾十春秋。

  好生活著都唯恐來不及,哪有那麽多時日空耗在怨恨上。

  溫酒冒雨穿過大街小巷,在晨光依稀裡狂奔,樹木屋簷在兩旁變得重重疊影。

  雨水不斷落在溫酒臉上,從前世同他對立到今生住在同一屋簷下的並肩而行,畫面一幕幕從腦海裡閃過。

  衡王、謝將軍、長兄……

  許許多多個稱呼,到最後,隻剩下“謝珩”兩個字。

  不知何時起,不再夜夜夢魘。

  曾以為若是找到了那個毀她一生的人,即便是千刀萬剮也不夠解恨,可謝珩把刀遞到她手裡,也下不了手,隻好想了個最笨的法子,天南地北的相隔天涯。

  即便是恨得寢食難安的時候,溫酒也沒想過謝珩會死。

  他還這樣年少,大晏朝堂卻是腐朽多年,眾多老狐狸人精圍成了一盤死局,謝珩把她撇的乾乾淨淨,自卻一頭紮進去,生生死死沒個準數。

  她光是想想,便心慌不已。

  別的不管,若能拋去愛恨,好好的送個別,也好過日後回想起來空懊惱。

  ……

  玉滿堂。

  一眾管事們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於良擡袖擦去眼角那點水光,從廊下拿來一把傘,正要去追溫掌櫃。

  旁邊幾個管事忍不住道:“真沒想到啊,老於居然還是個有過往的人。

  “我說你怎麽一直不娶媳婦,原來是……”

  “哎,老於,以後要是再有人給你做媒,就直接推給我啊。

  於良掃了他們一眼,嫌棄道:“我誑溫掌櫃呢,這種鬼話你們也信。

  一眾管事們目瞪口呆,“啊?

  於良油紙傘敲打最近的那人,笑道:“這世上哪有那麽多非你不可的人?
什麽非卿不娶非君不嫁,那都是戲折子裡才有的事,俗世中隻有那些,一錯過便是一生,最多日後回想起來,紅個眼眶,歎口氣:當初我怎麽就沒多同她說句話?
別的,什麽都不會有。

  管事們紛紛搖頭歎息,“若是掌櫃的知道你誑她……呵呵,你自求多福吧。

  於良道:“不慌不慌,我這不是要跟著那位去帝京了麽,等下次再見到掌櫃的,她保管氣消了。

  眾人紛紛表示薑還是老的辣。

  “我先走了。
”於良抱拳道:“玉滿堂這些事,就靠你們了,後會有期。

  眾人齊齊道了聲“後會有期。

  於良打著傘步入雨中,一直站在角落裡的李應追了上去,一路送他到門口,忍不住問道:“老於,你說你是誑溫掌櫃的,那喜歡你的那個姑娘後來怎麽樣了?

  “她啊。
”於良腳步微頓“她嫁了個不錯的人家,膝下兒女雙全,上次見我,還說了一句:我見先生面善,可是在哪裡見過?

  “這……”李應一時愣住。

  於良見他這小子傻愣愣的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雨這麽大,別傻站了,快些回去吧。

  李應撓了撓頭,不解道:“老於,你說的話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於良道:“你想信哪個,哪個便是真的。

  李應站在門前,小聲道:“說的都是什麽亂七八槽的。

  於良大步走入風雨裡,大笑高歌,“曾臥高樓聽風雨,踏月臨波數春秋。
愛恨轉眼空悠悠,何不一笑泯恩仇?

  相思渡。

  八方城的渡口,以相思為名,迎來送往八方客,留下許多愛恨糾纏的風流韻事。

  天色微亮,渡口邊停靠著十幾艘客船,青衣衛們全都換上了普通小廝隨從的裝扮上了最中間的那艘船。

  謝珩冒雨而行,河邊風聲如狂,吹得衣袂翻飛。

  少年面色微白,上了船也不曾回頭,隻是遲遲沒有開口讓船夫啟程。

  青衣衛有些看不下去,走過去低聲道:“公子,回帝京刻不容緩……還是快些啟程吧。

  謝珩站在船頭,背對著岸邊,低聲道:“萬一她還想在暗處悄悄的看我一眼呢?

  “公子……”

  青衣衛猛地被噎住了,還想再說點什麽,就被另外一人拉到了一旁。

  他獨自一人站在雨裡,身側是大霧茫茫,幾乎要同江天融為一體。

  船夫等了許久,忍不住道:“別等了,會來的人早就來了,我做了這麽多年的船夫,見慣了離別,早走晚走都要走,還不如……”

  船夫的話還沒說完。

  忽然看見一道黃影在雨中狂奔而來,茫茫大霧遮住了那人的眉眼,隻能看見是個濕淋淋的姑娘。

  她站在潮起潮落的岸邊,啞聲喊:“謝珩!

  謝珩猛地擡頭,背部僵硬著,不敢回頭。

  怕這聲呼喚是幻覺,他一回頭,便成了一場空歡喜。

  身側一眾青衣衛們,比自家公子反應還大,“少夫人來了!

  “公子……那是少夫人!

  連方才讓謝珩想開點的船夫都有些詫異,“這不是溫掌櫃嗎?

  船夫剛回頭看謝珩,就看見少年如同一陣風一般飛身而起,上了岸,穿過茫茫大霧,在依稀晨光裡尋找那聲音的主人而去。

  “謝珩!
”溫酒大口喘氣,擡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她想要大聲一些,喉嚨卻啞的厲害。

  隔著大霧,她看不清謝珩在那艘船上,隻能一邊大喊,一邊在木闆鋪成的長闆橋上奔走。

  她的眼睛也被雨水衝刷的越發酸澀,袖子怎麽也擦不乾雨水。

  她站渡口盡頭茫然四顧,所有船隻上的人都站在船頭看她,可那些人裡沒有謝珩。

  茫茫水色連天,溫酒找不到他。

  忽然就明白了,真正會離開的人,總是來不及說一句告別。

  溫酒擡手覆住雙眼,有滾燙的眼淚從指縫滑落,混在雨水裡,沒人看得見。

  連她自己也隻是自嘲的笑了笑,喃喃道:“這不是就是你想要的嗎?
你在難過什麽?
有什麽可難過的?

  也不過就是……死生不複想見而已。

  身邊來來去去的那人那麽多,怎麽謝珩就不能同別人一樣?

  此刻,她竟無比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心說:是啊,謝珩就是和別人不同!

  你就是沒法子恨他。

  就是沒辦法跟他當陌路人!

  有風自身後而來,帶著雨,帶著少年低越的嗓音,“我在。

  溫酒心跳如鼓,回頭看去。

  一刹那間,風雨聲都悄然散去,大霧消退,天地也失了顏色,隻餘下眼前眉眼絕豔的少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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