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約是骨子裡對夜鳳塵多少有些忌憚，那個扮做太監的少年提出請求的時候，一直都是十分謹慎的樣子。

　　一雙眼睛更是緊緊地盯在對方臉上，半點兒都不敢松懈。

　　可惜從那張隻有莫測冷意的臉上，他是實在看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來。

　　僅捕捉到了一閃而逝的驚訝。

　　明顯沒有想到這一茬，好像被他這一提醒，夜鳳塵才反應過來。

　　眼神稍稍動了動，人就笑了。

　　照樣還是沒急著說話，他擡腳步步朝著那個少年太監逼近，一直到兩人距離不過一兩步的距離，對方幾乎是渾身都緊繃了，才停住。

　　就在那少年緊張到大氣都不敢出了，總算是松了口。

　　“你說這件事情啊?不提我都忘了。

　　不過既然已經答應了你，那就必定會……”

　　“多謝少主！
屬下必定……”

　　看夜鳳塵那副實在捉摸不透的樣子，少年太監心底原本還滿是不好的預感。

　　結果一聽這話的語氣，分明就是要成全，登時就松了口氣。

　　放松的同時，毫不掩飾地笑逐顏開。

　　然而笑到一般，連感激的話都還沒說完呢，臉皮又僵住了，瞳孔瞪大，頗為不可思議地低頭，卻發現自己的胸口，多出了一把匕首來。

　　真是剛才夜鳳塵用來割畫去物的那把匕首，看著雖然鋒利，卻因為實在是太小了，好像沒有什麽殺傷力的樣子。

　　那麽薄，將人刺上一刀，傷口都能很快愈合，估計傷口都留不下。

　　可此時此刻，也真是那把被小瞧了的匕首，十分精準地刺中了他的心臟，冰冷黑暗隨之襲來。

　　“少主，你……”

　　在他因為驚詫而瞪大的瞳孔中，夜鳳塵泛著冷笑的面孔，逐漸逼近。

　　嗓音幽涼淡薄，帶著蛇蠍一般的陰沉，嘶嘶冷笑。

　　“是啊，本座，正是在兌現承諾，送你去跟你家人團聚。
因為他們……早就都死了。
”

　　“什……”

　　殺人，誅心。

　　“轟”，一聲悶雷，響徹天地之間。

　　從朝陽殿回來，立在瓊華宮正殿廊下的趙婉兮，仰頭望著天，秀眉幾乎都快要擰成一個疙瘩了。

　　“看這天，這雨隻怕是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了。
這個時節還響這麽大的雷，怕是……”

　　感慨還沒結束，就看到有人匆匆而來，因為跑得太快，披在身上的蓑衣都快掉了。

　　裙擺更是濕了大半。

　　“娘娘，找到了找到了。
”

　　“瓊兒？
什麽事情跑那麽急？
什麽找到了？
”

　　“盜畫殺人的賊人，被找到了，隻不過……”

　　大雨綿延的天氣，做什麽事情都不太方便，而且在雨水的衝刷下，很多東西，都失去了本來的模樣。

　　瓊華宮的偏殿中，氣氛不僅凝重，還有些沉悶，趙婉兮皺眉看著地上蓋著白布的屍體，臉色並不怎麽好看。

　　“所以，這個人，到底是怎麽死的？
”

　　立在殿門口的人，是暮四。

　　衣角還有些濕，顯然也是剛剛從外頭來的。

　　聽到趙婉兮的問話，他嘴角動了動，反應有點兒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