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寵妃,成晚一向是視宮人於無物,但是今天,她眼尾漫不經心的一掃,卻發現路邊有個長相標志的小宮女。
她的目光一凝。
薛寧穿著宮人的服製,戴著最簡單的珠花,小心翼翼的跪在那裡,頭埋的很低,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她以為這和從前的每一次跪拜一樣,等這位不知道哪宮的妃子走過以後,她會站起來,繼續掃地。
直到一雙精緻絕倫的繡鞋在她的眼前停下,她才意識到不對勁。
接著,頭頂響起一道懶散而又威嚴的女聲:“頭擡起來,讓我看看。
”
薛寧微微一驚,左右小幅度的觀察了一下,才確認面前的貴人是在她說話。
她小心翼翼的擡起頭,眼睛依然看著地上。
“叫什麽名字?
”
“勞娘娘垂問,奴婢薛寧。
”
“多大了?
”
“十七。
”
“長的挺俊的。
”成晚打量著她,目光卻沒有絲毫溫度,仿佛她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漂亮的首飾,“多標緻的一張臉,在這裡掃地,太委屈了。
”
薛寧輕輕一抖。
她對自己的相貌有著清醒的認知,從成晚簡簡單單的兩句話中,她就意識到了什麽。
能在宮裡活下來的,沒有蠢人。
她的臉上流露出十足的惶恐,六分真,四分假:“不……不委屈,這是奴婢的本分。
”
“好一個本分。
”成晚笑了,妖媚的眼角斜睨著她,拿出了寵妃的氣勢,“本宮想要擡舉你,不知道你肯不肯?
”
“奴婢,奴婢魯鈍,怕辜負了娘娘的擡舉。
”她渾身都繃緊了,聲音勉強保持著鎮定,然而扶在地上的雙手已經扣進了泥土中,骨節根根分明。
此時此刻,所有圍觀的工作人員都屏住了呼吸,包括男一號秦又輝。
表演這門藝術,是非常看天分的。
一個優秀的演員,可以演出導演要求的多層情緒,但一個天才演員,還需要有一種氣。
這種氣,可以理解為氣場,也可以理解為表現力。
你看她的表演,也並不覺得她的哪個細節格外出彩,但你就是沒辦法把目光移開從她的身上移開,你會覺得她就是薛寧本人,從她繃緊的身體,雙手的小動作,聲音的每一個起伏,乃至珠花的顫抖幅度,你看得出來此時她的惶恐與猶豫,以及那一抹不易察覺的野心。
她惶恐,這是一個圈套,她猶豫,一個不慎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但同時她也在問自己,真的要拒絕這個機會嗎?
身為這個宮裡生物鏈的最底層,她太清楚人命有多低賤,她看到太多同伴如同螞蟻一樣被捏死。
而這個機會,至少讓她有希望擺脫這種誰都能捏死她的境地。
那種掙紮的生命力,就是薛寧這個人物貫穿始終的魅力。
而這種魅力,緻命一般的牽引著每個人的心。
相比較之下,蘇晗的表現雖然也不錯,但是和葉笙歌極具靈氣的表演比起來,她顯得力不從心。
徐向傑喊卡的時候,現場依然一片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