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城是一個經濟落後而風景優美的小城,在距離紀時霆出事的那條河足有一百多公裡的地方,有一片尚未開發成旅遊景點的古老民居。
此時已近傍晚,秋風瑟瑟,晚霞滿天。
隨著吱呀一聲,其中一座民居的木質門被人推開,走出來一個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
他穿著一件已經褪色的T恤和洗得發白的休閑長褲,然而男人身上矜貴疏離的氣質,卻愣是把這兩件明顯劣質的衣服穿出了一種高大上的味道,讓人情不自禁的懷疑他的穿著會不會是一種新的時尚潮流。
男人五官英俊,但是臉上卻沒什麽血色,薄唇緊抿,給人一種大病初愈的感覺,但是那雙黑眸卻顯得異常的深邃。
他微微擡頭,看向不遠處的晚霞,不知道想起了什麽,他的眼底流露出一種類似於思念和內疚的情緒。
“紀先生。
”一道渾厚帶笑的嗓音忽然從他的身後響起。
紀時霆的眼底暗了下來,他轉身看向來人:“袁先生。
”
被他稱為“袁先生”的男人大約四十歲上下,個頭不高,但是身材頗為壯實,那雙眯縫眼裡常年閃爍著精光。
“不是說了麽,喊我老袁就好。
”他哈哈笑道,“您在看什麽呢。
”
“沒什麽,出來透個氣罷了。
”紀時霆語氣冷淡。
“起風了,您大病初愈,還是靜坐休息為好。
”老袁意味深長的看著他。
紀時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好。
”
說完,他舉步往院子裡走去。
老袁站在原地沒動,他看著男人的背影,忽然齜了齜牙。
“紀先生,您別怪我不讓你走。
”他慢悠悠的開口,“景緻遠倒了,跟他狼狽為奸的那幾個人現在就猶如驚弓之鳥,萬一讓他們發現你的蹤跡,肯定不會放過你,我們清風幫也要受牽連。
我既然冒險救了你,你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們因此而倒黴吧。
”
紀時霆頓住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語氣依然沒什麽起伏:“您放心,我沒打算逃。
另外,救我的人也不是你。
”
“嘖……什麽逃不逃的,我也沒把你關起來,是吧?
”老袁呵呵的笑道,“救你的人的確不是我,是老梁,但那又怎麽樣?
我和他是好兄弟,我的就是他的,他的也是我的嘛。
”
紀時霆這次沒有再給予他什麽回應,他徑直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房間很簡陋,隻有一張床和一張書桌,紀時霆拉開椅子坐下,卻無事可做。
這裡連一本書都沒有,更別提電話和網絡了。
他的手放在桌子上輕輕點著,神色沉吟,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吃晚飯了。
”來人的聲音含糊不清,低著頭,把一個海碗放在紀時霆的面前。
他正是之前從河裡把他救出來的“老梁”,老梁看起來並不算很老,但是臉孔卻有些扭曲,還有幾道奇怪的傷疤,給人一種面目全非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知道自己長相不佳,他和人說話的時候,從來都是低著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