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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系真千金擅長打臉》第316章 仇恨(一更)

  第316章 仇恨(一更)

  這幾日天氣有些陰沉,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整座城市籠罩在濕寒的陰影中,似在醞釀一場巨大的風暴。

  江州東去穿過開發區,在行四五裡的低矮廠房,一片百廢待興的廢墟現於眼前。

  十八年前,這裡曾是熱鬧的小村莊,人們過著安居樂業的生活,直到有一天,有人登門,說是要開發這裡,讓這裡的村民都搬走,每戶會按人頭和面積給相應的補貼,還會有安置房安置他們,絕不會流落街頭。

  他們聽信這人的話,搬走了,但是補貼卻遲遲沒有下來,連安置房也沒了蹤影。

  等村民們意識到被騙了的時候,推土機已經把他們世代居住的房子給推倒了,化為一片廢墟。

  村民們開始了艱難的維權之路,等他們打聽到背後的老闆是冉博文的時候,更是無比的絕望。

  在江州,冉博文這個名號,無人不知,談之人人色變,聞可小兒止啼。

  走投無路的村民遇到了滿腔抱負的江蘅,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江蘅外地來的,不知冉博文的厲害,誓要與惡勢力作鬥爭,村民就勸他算了,他剛來,什麽都不懂,還是明哲保身要緊,但是這位正義的年輕人,卻見不得百姓受苦,其結果就是——

  一個月後,在曲江幾百裡的下遊發現了高度腐爛的屍體。

  經DNA對比,確認是江蘅的屍體無疑。

  那時的江州,一連下了一個月的陰雨,仿佛連老天也在為這位正義卻慘遭不幸的年輕人惋惜。

  那時的雨,就如此刻江州連綿不絕的陰雨。

  十八年過去了,頭頂的青天日月依舊照射著這片大地。

  而那個滿腔抱負的年輕人,卻永遠的留在了十八年前。

  江州越來越繁華,在這經濟急速發展的新時代,人人行色匆匆,為三餐房子前途奔忙,生命的新生伴隨著消亡,此消彼長,歲月更疊,每天都有層出不窮的娛樂新聞,新媒體及短視頻的發展更是霸佔了人們的碎片化時間,再沒有人停下來,看一看回頭的路。

  也再沒有人記得,十八年前,那個一身正義、熱血無畏的年輕人。

  車子穿過低矮的廠房,停在了荒廢的路邊。

  周雪撐開雨傘,走過去拉開後座車門,恭敬的彎腰。

  “夫人、到了。

  女子彎腰從車內走了下來。

  她穿著一身黑大衣,繩結裹著纖腰,灰色的狐裘毛領襯托著雪白精緻的臉蛋,烏發高挽,鬢發如雲,越發映得面容如雪,唇色似火。

  女子望著面前籠罩在陰雨中的廢墟,目光深出湧動著一種複雜的愁緒,她站在那裡,定定的看了很久。

  然後踩著高跟鞋走入了廢墟中。

  前方有兩個黑衣人開道,廢墟中有一條踩出來的小路,就沿著這條小路,一直往裡走。

  走了沒多久,眼前出現一片樹林,隻是冬天到了,枝椏光禿禿的,沒了生機,四處透著一種頹敗的蕭條。

  樹林裡地面松軟,凹凸不平,十分難走。

  高跟鞋陷進泥土裡,女子身體晃了晃,周雪連忙攙扶著她:“夫人,小心。

  那髒髒的淤泥爬上了嶄新昂貴的鞋面,看起來是那樣刺眼。

  女子卻毫無所覺,推開周雪的手,扶著旁邊乾枯的樹樁,把鞋跟拔出來,繼續往前走。

  周雪立刻把傘撐在她的頭頂,亦步亦趨的追上去。

  這片樹林很大,走了不知道有多久,終於、一座墓地出現在眼前。

  這座墓建在樹林中心,隻有一塊墓碑和一塊凸起的墳包,雖然簡單,卻足以見得修建的人廢了心思。

  用的是最上等的漢白玉,風吹不得,雨打不得。

  但卻是一座無字碑。

  是的,墓碑上沒有名字,沒有照片。

  周雪朝兩個黑衣人使了個眼色,三人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距離保證聽不到任何聲音,但又能看到女人的身影,謹防有突發情況能第一時間衝上去。

  女子撐著雨傘,緩緩在墓前蹲了下來,彎腰從外衣口袋裡拿出一瓶酒。

  “這是你最愛喝的酒,我今天給你帶來了。

  女子擰開瓶蓋,將酒灑在了墓前的空地上。

  雨水混著酒水,很快混作一團流入了泥地裡。

  “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是我的錯,是不是弄疼你了?

  “我們的兒子長大了,和你年輕時一模一樣,有時候,我恍然把他當作了你,他跟你一樣,是個善良又有正義感的孩子,但是,他比你聰明的多,懂得變通,不像你那樣傻,白白斷送了性命。

  “我當年不讓你去江州,你偏不聽,明明能在京州給你謀個輕松又容易出成績的差事,你說不能讓人指著你的鼻子罵你得妻陰蔽,是吃軟飯的小白臉,你一意孤行的來了江州,卻不知此地多麽險惡……。

  “你走了之後,我發現自己懷孕了,我本想給你個驚喜,沒成想,你先給了我一個驚喜……。

  女子說著說著,眼中流下淚來。

  她此生不輕易流淚,但眼淚、要流給最愛的人。

  “冉博文這個人,警惕心太高了,我派了很多人,最終也沒有得手,後來我改變了策略,我挑選了一名最優秀的特工,花了兩年時間臥底,終於取得了冉博文的信任,我要他親眼看著他創立的青龍會轟然倒塌,他所信任的心腹背叛他,自相殘殺,由他最信任的那個人,送上最後一刀……。

  “即使將他千刀萬剮抽皮剝筋,亦難消我心頭之恨,也再換不回你的音容笑貌。

  “阿蘅,當我得知他還有餘孽尚存世間,我高興極了,那個可憐的孩子,將代替他的父親,繼承我的仇恨,隻有這樣,我才覺得,你還在我的身邊……。

  “阿蘅,我知道你又要怪我了,你是那麽善良,不願牽累無辜,但是你想想我們的兒子,他不無辜嗎?
生下來就沒有父親,你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那個孩子,一點也不無辜,他身體裡流著冉博文的血,子承父過,天經地義……。

  “阿蘅,等一會兒,可能會有一些疼,你忍一忍好不好?
我已經給你找了一塊新的風水寶地,這樣你就可以永遠的陪著我了……。

  女子手指輕輕的撫摸著墓碑,像撫摸著愛人的眉眼。

  絮絮叨叨的說了很久,雨似乎越下越大。

  女子終於站了起來,蹲的太久,腳有些麻了,身體晃了晃,扶著墓碑才站穩。

  她忍不住彎腰抱住了墓碑,扔掉了雨傘,任憑雨水衝刷而下。

  周雪在遠處望著這一幕,一陣驚心。

  在夫人身邊七年,很多事情漸漸懂了。

  夫人對逝去的先生感情很深,雖然平日不言,總是淡淡笑著,但有時望著少爺怔然的眼神、或午夜夢回時的低吟,她從未忘記,甚至歷久彌新。

  愛多深、恨便有多深。

  她不知夫人做的究竟是對還是錯,但她深知,隻有轉嫁仇恨,夫人才有活下去的動力。

  可憐了那個無辜的孩子。

  不、要說可憐,少爺不可憐嗎?

  既然骨子裡流著惡人的血,那便一點都不無辜。

  隻是最可憐的,是十三年前的那個孩子,那時夫人殺冉博文不得,滿腔仇恨,無處發洩,恰在這時,那個女人出現了……

  女子面無表情的走了過來,被雨水洗滌過的面容已看不出眼淚的痕跡。

  周雪立刻收斂心神,撐起雨傘重新舉在女人頭頂。

  “讓夜鷹即刻來江州見我。
”女子留下冷淡的一句話,揚長而去。

  周雪看了眼天邊,陰雲密罩,更大的風雨即將來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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