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真千金擅長打臉》第647章 可怕(作話必看)
第647章 可怕(作話必看)
明鏡手槍扔掉,“你走吧。
”
男人不可置信的看向她,這女人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麽藥?
他一刻也不敢多留,地上的槍都不敢撿,爬起來就腳底抹油溜了。
這時韓蜀快步走過來,擔憂道:“小姐,您沒有受傷吧?
我不該留您一個人在這裡的。
”
明鏡瞥了眼躺在地上不能動彈的兩人,韓蜀就忽然不說話了。
“把鐵網給我破開。
”明鏡淡聲吩咐。
韓蜀看向面色平靜的明鏡,鐵網一旦打開,就是公然和那些海匪為敵……
韓蜀沉默的掏出匕首,走上前去。
人被關的久了,便已然麻木了,他們並不向往自由,反而覺得這一畝三分地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因此當鐵網被撕開一道口子,沒有一個人的眼裡是對自由的渴望,隻有深深的恐懼。
那個小女孩是唯一特殊的那個,她主動走了出來,走到了明鏡的面前。
明鏡牽著她的手,這才看清她褐色的肌膚上有一些斑點,因著深重的皮膚顏色,肉眼很難第一時間發現。
明鏡皺了皺眉,抓著女孩的手腕兩指摸到脈搏,凝神細思。
女孩十分乖巧的站著,仰頭看著明鏡,乾淨的眼睛裡有了光彩。
明鏡手指擡起她的下巴,仔細檢查她的眼珠和口腔,神色漸漸凝重。
小女孩忽然拉著明鏡,指著她身後的茅草屋,“救……救……弟。
”
她隻會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神情急切。
她很聰明,知道面前的女孩沒有惡意,她可能還會看病。
小女孩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緊緊的抓著明鏡,生怕她跑了。
明鏡捕捉重點:“你弟弟生病了,需要救治?
”
女孩拚命點頭。
明鏡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韓蜀歎氣,認命的跟了進去。
韓蜀也算是見過世面的,萬萬沒想到,今日之所見將顛覆他的人生。
這裡已經不能稱為人間了,煉獄還差不多。
一路走過,那些土著民睜著一雙雙空洞的眼珠看著他們,此刻韓蜀就覺得自己仿佛是動物園裡的猴子,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
明鏡發現不少孩子的臉上都有爛瘡,不由得皺了皺眉。
小女孩拉著她來到一間茅草屋裡,裡邊沒有任何裝飾,隻有一張草席,上邊躺著一個形銷骨立,幾乎是赤身的小男孩,已是出氣多進氣少。
走進看,更是讓韓蜀頭皮發麻。
小男孩臉上生了大片的膿瘡,有的地方已經露出了骨頭,十分可怖,然而他的四肢卻意外的腫脹,上邊同樣布滿了即將化膿的瘡斑。
這一幕、讓韓蜀一個大男人也忍不住渾身發寒。
小女孩哭了起來,撲過去搖小男孩,嘴裡嘰裡咕嚕的喊著兩人聽不懂的話。
小女孩忽然轉身,朝明鏡跪了下來,拚命的給明鏡磕頭,額頭磕在地上,發出“砰砰砰”的聲音,震的這間低矮的茅草屋都在顫。
明鏡顧不得那麽多,蹲下身摸了摸脈,還好,還有口氣。
她立即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在小男孩胸上幾處穴位刺入,等吊住氣,立即抱起小男孩就走。
小女孩爬起來就跟了上去。
明鏡對韓蜀說道,“派人看著這裡,先別讓他們出去,也別讓人進來。
”
明鏡一路飛奔把小男孩抱到船上。
江瑾辰剛出帳篷就看到這幕,立即拔腿追上去。
用棉簽沾了小男孩臉上的膿水,放在鼻尖下仔細嗅。
這是傷口感染了,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才會變的如此嚴重,但也不像,這惡臭的味道有些奇怪……
明鏡臉色立變,聯想到一路走來那些小孩臉上的爛瘡,她立即抓過小女孩的手臂仔細看,是了,過不了多久,這些斑點就會發癢、然後潰爛,露出白骨。
這些病毒是會傳染的。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明鏡全身發寒,她擡頭看著面前的小女孩。
小女孩似乎明白了什麽,默默的垂下了腦袋。
眼淚“啪嗒”無聲的滾落到明鏡的手背上,她張了張嘴,卻無言。
“發生什麽事了?
”江瑾辰出現在房間門口。
明鏡寒著臉,“接下來我說的話會非常重要,你務必一字一句的謹記在心,並按我的要求去做。
”
江瑾辰意識到嚴重性,立即站直了身子。
“這些孩子生了病,是一種尚未找到源頭的傳染病,我必須要救他們。
”
江瑾辰一聽是傳染病,臉色立即就變了。
他太明白在這不毛之地肆虐的傳染病有多麽可怕了,讓他們自生自滅才是物競天擇的最好方式,雖然殘酷、卻是唯一的辦法,不會有任何公益組織會救助他們,他們就像被這個世界拋棄了一樣,不論是死是活、沒有任何人會在意。
可是那個女孩卻沒有任何退縮和害怕,她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必須要救他們。
”
她知不知道,她並不比她身邊的小女孩大多少。
這個世界有很多的黑暗和腐朽,人類爬上食物鏈金字塔的頂尖,靠的是區別於其他動物的智慧、也有不擇手段的自私和殘酷,好像自私這個基因,與生俱來就深刻於人類的DNA裡,比如他的母親,江瑾辰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作為一個人類,究竟有多麽的自私和虛偽。
他痛恨他無奈,而他又確確實實享受到了母親掠奪來的利益,他一面享受著這一切,一面又唾棄著母親的所作所為,這何嘗又不是另一種虛偽呢?
人類往往就是這樣的矛盾。
隻有明鏡、她永遠那麽的光風霽月、坦蕩無畏,她像一塊剔透的琉璃,無暇的美玉,她的高潔、她的慈悲、令一切的虛偽肮髒無所遁形,她是撕開漆黑的天幕、那輪萬古長明的月光。
她的無私包容、是這冰冷的人世間、唯一的慰藉與皈依。
“你立刻吩咐韓蜀,命人將船上各處進行消殺,每人必須戴好口罩,在我研究出解藥之前,不得隨意走動,另外,將鐵網封住,裡邊的人,一個也不能出來。
”
“倉庫裡有我帶來的中草藥,你按我給你描述的,找到這些中藥,按火候熬製,熬好後吩咐大家喝下,可作預防。
”
明鏡取來紙筆,飛快的在紙上畫出中藥的樣子,並標注名字克數,以及火候和時間,交給了江瑾辰。
江瑾辰深深的看她一眼:“我會按你說的做的,你要好好保重。
”
房間門在眼前合上,江瑾辰歎了口氣,馬不停蹄的去安排了。
明鏡轉身,小女孩跪在她面前,又在磕頭了。
明鏡走過去扶起她:“起來吧,姐姐當不起。
”
小女孩抹著眼淚站起來。
明鏡摸了摸小男孩的額頭,這個病毒很奇怪,從症狀來看,有些像艾滋病毒,攻擊人體的免疫細胞,繼而皮膚潰爛,最後器官衰竭而亡,但這個病毒卻不會引起高溫,反而讓患者溫度奇低,這大概是病毒引起的代謝疾病。
如果現在通過衛星傳訊回江州請醫療隊前來……明鏡思考著這個可能性,首先時間上就來不及,等醫療隊來了之後恐怕已經是四天以後了,海上天氣多變,三角灣地區又情況惡劣,島上還有海匪虎視眈眈,不能再讓更多的人冒險。
很快江瑾辰就將熬好的藥送來了,明鏡讓小女孩喝了,剩下的喂給小男孩,小男孩根本就喝不進去,全部吐了出來。
這時小男孩雙手忽然在半空中亂抓,口中“啊嗚”亂叫,整個人趨近於一種狂躁的邊緣,他潰爛的手指抓住了明鏡的手臂,忽然就張口咬了下去。
小女孩“啊”的叫了一聲。
明鏡在他咬到自己手臂之前,手刀落在小男孩的後頸處,小男孩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明鏡問道:“他經常這樣發狂嗎?
或者說,你們族群中,那些患有這種疾病的人,都會發狂嗎?
”
複雜的詞匯太多,小女孩過了好半天才理解,她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明鏡起身,“你在這裡看著你弟弟,我出去一下,房間裡有吃的,你餓了可以隨便吃,那是衛生間,你如果想方便,就去裡邊。
”
明鏡邊說邊比劃,教會她如何上衛生間,如何衝水之後,離開了房間。
利澤在聽說那個小姑娘打開了鐵網,進去了土著的部落後,冷笑了一聲:“還真是不怕死。
”
“她把一個快死的小男孩抱了回去,不過她的船上防守的很嚴密,咱的人打探不出什麽消息來。
”手下說道。
昨晚的失利讓利澤覺得自己小瞧了這個丫頭,今天他的四個大將铩羽而歸,讓他甚為惱怒。
“廢物,你們都是廢物,連個小丫頭都對付不了,我養你們有什麽用?
”
利澤覺得這人完全是在撒謊,一個黃毛丫頭,怎麽可能有他形容的那麽厲害。
利澤寧願相信是她身邊的人厲害,肯定是這些廢物怕他責怪,推卸責任。
跪在地上的男人面對上司的責罵,立刻驚恐的搖頭,無論他說多少遍,上司都不相信,他真的很委屈啊。
男人覺得身上有些癢,忍不住抓撓了一下,利澤越看越鬧心,上去就給了他一腳。
“算了,一個小丫頭,諒她也發現不了這裡的秘密,先看看再說,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秋野郎,這個人絕不能再留了。
”
他思索著該想個萬全之策把這個人除去。
這時手下來報,那個丫頭再一次獨身進了那群土著的窩,利澤冷笑一聲,“真把自己當救世主了,果然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小姐啊。
”
這種聖母心泛濫的大小姐,不過是沒見過世面罷了,根本不足為慮,虧他還以為冉家真派了一個厲害的人鎮場子來了。
他立即就將這個人拋到了腦後,開始費盡心機的思索對付秋野郎的計策。
明鏡轉身,看著跟來的人,皺了皺眉:“回去吧。
”
少年的脖子裡掛了個單反相機,“你都不怕,我怕什麽呢,我覺得這是很好的素材,這裡的苦難,不該不為人知。
”
明鏡便也不再勸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她可以提醒,卻沒有資格勸阻。
明鏡帶來了大量熬好的中藥,分給這裡的人,他們隻是被關久了,並不是傻,隱隱約約知道這個人是來救他們的,老老實實的喝了藥。
“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
”明鏡問道。
江瑾辰說道:“是很奇怪,這裡隻有老人婦女和孩子,沒有青壯年。
”
這很不正常,除非這些青壯年被故意抓走了。
抓走了能幹什麽呢?
青壯年是第一生產力,隻有一個解釋,被抓走充當了廉價的勞動力。
“從我第一次踏上這座島,就覺得很不尋常,這座島上,也許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這些人的疾病也並非是上天降予的懲罰,而是人為創造的苦難。
”
江瑾辰想了想說道:“我做了一個實驗,在土壤中發現一種毒質,可惜這裡缺少實驗器材,不然就能準確分析出毒質的成分,不過我覺得,這些人的病毒、有可能就是因為這種毒質引起的。
”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時開口:“是輻射。
”
可惜,目前還並不能分析出這些輻射的元素。
“根據我的觀察,這種輻射十分輕微,和人體的免疫系統相遇後,變異為一種新型的病毒,也許它本身並不具有傳染性,隻是居住在這片土地上的人,沒有辦法逃離罷了。
”
明鏡搖了搖頭,走到一個老人的身邊,老人已經有些神志模糊了,手裡端著中藥,也不知道喝。
明鏡蹲下身,拿著杓子,一杓一杓慢慢的喂給她。
她身上的氣息太溫柔太無害,老人就乖乖的張嘴,喝一口吐一口,很快她的前胸就流滿了藥漬,在深色的皮膚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痕跡。
明鏡拿紙巾,緩緩的擦去老人身上的藥漬,隻是笑著搖搖頭:“喝下去,才能好起來。
”
語言的障礙並不能阻擋兩顆心的靠近,之後老人一口都沒有再吐出來,乖乖的喝光了。
江瑾辰看著電子屏幕上的一幕,唇角下意識勾起。
世界上沒有比這一幕更美麗的畫面了。
在輻射源找到之前,這些人隻能暫時先住在這裡,明鏡讓韓蜀把食物和飲用水分給她們,每天讓他們按時喝中藥,之後明鏡回到船上,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倉庫裡,在中藥堆裡日夜不息的研究。
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中醫遠比西醫要深奧的多,世間萬種疾病,都可以找到應對之法。
三天後,利澤沒找到對付秋野郎的機會,他自己卻迎來了麻煩。
他的手下患了一種怪病,先是皮膚潰爛,人迅速消瘦,那傷口深可見骨,尤為可怖。
而且短短三天的時間,迅速散播,他的手下幾乎倒了一大片。
海匪團夥裡是有醫生的,隻是醫生在看過之後搖頭,說是傳染病,必須要把這些人迅速隔離起來,利澤一聽就惱了。
“這不是和那群野人得的一樣的皮膚病嗎?
怎麽就能傳染了?
你個庸醫,救不了我一槍崩了你。
”
利澤在發現自己身上長了紅斑之後,徹底慌了。
醫生也很無奈,他能怎麽辦?
“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他們送出去,到大城市裡接受治療,大城市裡醫療設備發達,或許還能有救,留在這裡,隻能等死了。
”
利澤立即否定了這個辦法,絕對不能去陸地,萬一秘密洩露,他擔不起這個責。
“大哥,出事了。
”平成急急的衝進來。
秋野郎在聽說了手下患病之後,眉頭緊蹙:“怎麽會這樣?
”
“大哥,我當初要殺了那群野人,你偏不讓,這下好了,她們把病全都傳給兄弟們了,我這就去殺了她們。
”
話落就要風風火火的衝出去。
“你給我站住,你現在殺了她們還有什麽用?
隻會讓事態更加嚴重。
”
“可是……。
”
“你派人盯著冉家那位小姐,看看她接下來會怎麽做。
”
平成想到什麽,虎目圓睜:“她來之前一直都好好的,怎麽她來了之後,咱們的人就突然感染了,是不是她搞的鬼?
我要殺了她給兄弟們報仇。
”
秋野郎一個茶杯砸過去,恨鐵不成鋼:“你怎麽動不動打打殺殺的,能不能動動你那顆生鏽的腦袋,殺了她、兄弟們就會好了?
”
秋野郎搖了搖頭:“我早說過,咱們這麽乾,遲早會出事的。
”
“我找瓦卡去,他不會不管我們的。
”
秋野郎冷冷的盯著他:“你要是想死,你就去。
”
平成看了眼秋野郎,猶疑了一下:“大哥、你什麽意思?
”
“你覺得瓦卡會管我們的死活嗎?
”秋野郎淡淡的反問道。
“為什麽不……。
”平成忽然愣住了。
走過來默默的坐了下來,半晌後說道:“大哥,我們本來就是乾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營生,雖然早晚會死,可我不想死的這麽憋屈。
”
秋野郎瞥他一眼:“看不出來你還怕死。
”
“當初是大哥把我從村子裡帶出來,大哥就是我的再造恩人,我隻聽大哥的話,要不、我們跑吧,反正我們也掙夠了錢,跑到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咱們哥倆重新生活。
”
“天真,那些人手眼通天,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依然能殺了你。
”
“那我們難道就留下來送死不成?
”平成暴躁的說道。
“當然不會,我們還有一個機會。
”
平成立刻追問道:“是什麽?
”
“剛剛我交代給你的事情。
”
平成愣了愣,不屑的嗤笑一聲:“你說那個黃毛丫頭?
大哥,你怎麽去了一趟華國回來,人也變的婆婆媽媽的。
”
秋野郎也不在意他的諷刺,勾了勾唇:“我問你,冉家失蹤的那艘貨船是怎麽回事?
”
平成皺了皺眉,瞥了他一眼:“確實是我乾的。
”
秋野郎搖了搖頭:“糊塗啊,你幹了一件蠢事,把一個瘟神招來了。
”
平成不屑的冷哼:“大哥太看得起那個黃毛丫頭了。
”
秋野郎很無奈:“等著看就是了。
”
——
“你要下海?
”江瑾辰震驚的起身。
“我所研製的解藥中,缺了一味中藥,海藻效果會更好,《神農本草經》有記載,海藻主癭瘤氣,頸下核,癰腫癥瘕堅氣,腹中上下鳴,下十二水腫,它做藥引,效果會更好。
”
“我替你去。
”
明鏡搖了搖頭:“你不知道哪種海藻具有療效。
”
“可是那太危險了,你一個人……。
”
“船上有潛水設備,我一個人可以的。
”
江瑾辰知道勸阻沒用,她說出來就是下定了決心。
明鏡讓一個經驗豐富的水手撐著皮劃艇送她前往下水點,下一刻,江瑾辰跳上了皮劃艇,明鏡眼睛隔著潛水鏡看著他,看到他脖子裡掛著的相機,上邊的紅點不停在閃爍。
下一刻,把一個救生衣扔給他:“穿上。
”
江瑾辰老老實實的穿上,他看了眼明鏡,忽然伸手、扶正潛水鏡。
“我在船上等你,如果一個小時內你沒上來,我就親自下去找你。
”
明鏡點點頭,到達落水點之後,一個完美的跳水,躍入了大海之中。
此刻天邊霞光蒸蔚,金色的夕陽鋪滿大海,水天一色,海面上蕩漾著絢麗的波光,遠方海燕在夕陽下徘徊。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此情此景、不過如此。
江瑾辰翻著相機,不停的回看剛剛她跳水的那一幕。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呢?
夜幕降臨,整個海面異常的安靜,大海在月光下,不再是藍色的,而是一種讓人恐懼的深黑色,越平靜,越令人害怕。
水手戰戰兢兢的說道:“已……已經一個小時過去了,小姐不會出什麽事吧?
”
江瑾辰劍眉緊蹙,目光緊緊的盯著平靜的海面。
他的腦子裡、那根緊繃的弦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他二十年的人生中,第一次深刻的體會到什麽叫度秒如年。
“不會的……。
”他喃喃著。
這麽大這麽深的海域,如果真的出了事,連屍骨都找不到。
就在江瑾辰準備跳水的時候,平靜的海面上忽然有了波紋,緊接著,有人破水而出,面容在月光下絕美如畫。
江瑾辰驚喜的撲過去,大喊:“明鏡。
”
他開心的聲音回蕩在海面上,遠遠傳揚出去。
他顧不得其他,立刻跳下水遊過去,他這才發現明鏡身體的溫度太過低了,她整個人疲累至極,完全是撐著一口氣。
江瑾辰立刻駕著明鏡遊回到皮艇這邊,和船上的水手合力將明鏡擡上皮艇。
江瑾辰將放在一邊的乾燥外套搭在明鏡身上,摘下她嘴裡的呼吸管、潛水鏡,扭頭對水手吩咐道:“立刻回去。
”
水手一刻也不敢停歇的劃動皮艇原路返回。
明鏡臉色異常蒼白,她咳嗽了一聲,坐起身子:“我沒事。
”
她將手裡一直攥著的東西給江瑾辰看,笑容虛弱中透著幾分驚喜:“你看,是紅藻,這需要很大的運氣才能遇到,它的效果要比綠藻好很多。
”
江瑾辰忽然彎腰抱住了她。
在這飄搖的大海之上,星月的照耀之下,海風很冷很冷,他的血管裡,血液是沸騰的、滾燙的。
他不後悔此刻的衝動。
這樣的人,讓他怎能釋懷呢、可他知道、他配不上她,隻能在此時此刻、給她一些力所能及的溫暖。
明鏡並沒有推開他,輕聲說道:“真的好暖和啊,謝謝你瑾辰。
”
這樣的時候有人陪在她身邊,給她一點溫暖,這樣的感覺,似乎也很好。
“你當我沒學過生物嗎?
光在海水中的穿透性由淺到深,這樣顏色深的紅藻,隻會生長在海底的最深處,你要的就是紅藻,你真的是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啊。
”
明鏡歎氣:“知道就好了,幹嘛要說出來啊,顯得你最聰明似的。
”
也許是冷,讓明鏡的大腦有些不受控制起來,她說出了平時從來不會說的玩笑話。
江瑾辰愣了愣,胸腔劇烈的震動起來,笑的肆無忌憚。
明鏡回去之後,先是喝了一大碗薑湯,然後洗熱水澡換衣服,沒有多休息就投入了研究之中。
天亮之後,明鏡打開房間門走出來,看到江瑾辰就坐在門口的地上,聽到動靜,立刻睜開了雙眼。
江瑾辰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雙目期待:“怎麽樣?
”
明鏡說道:“我已經喂小樂吃了第一副,看看效果怎麽樣。
”
小樂就是小女孩的弟弟,明鏡給姐弟倆取了名字,姐姐叫平平,弟弟叫小樂,寓意平安喜樂。
一天的時間觀察下來,小樂的體溫趨於正常,臉上的傷口沒有繼續潰爛,這證明藥效是成功的。
明鏡讓那些受到感染的人都服用了她送去的藥,三天時間不到,效果幾乎是驚人的。
解決了這些人的病,明鏡才開始著手尋找輻射源。
她找來韓蜀:“有這座島的地圖嗎?
”
韓蜀這些天是親眼看到明鏡是如何拯救這些人的,對她早已是佩服的五體投地,面對她時神態也更加恭敬。
“並沒有,這座島並不小,我們現在看到的隻是冰山一角,很久之前霄爺也曾派人來調查過,不過這些海匪雞賊的很,霄爺派來的人幾乎都被殺了。
”
這座島因其地理位置特殊,沒有國家會管,也就過往的商船會在這裡歇腳,後來海匪佔領這裡後,商船也不敢來了。
這時門外韓蜀的手下衝了進來,“大小姐,不好了,那些海匪帶人衝進來了。
”
明鏡挑了挑眉,唇角露出一抹異常溫柔的笑:“終於來了。
”
韓蜀看著少女唇邊那抹笑,下意識打了個哆嗦。
明鏡走出船艙,迎面的甲闆上,是一個瘦猴般的男人站在那裡,身後跟著十來個人高馬大的手下,明鏡這邊的護衛將明鏡團團包圍起來,一副抵禦的姿勢。
這也是利澤第一次正面看清這個少女的模樣,眼底掠過一抹驚豔。
冉博文那個老匹夫,竟能生出如此國色天香的女兒。
利澤輕咳一聲,“冉小姐,我聽說你手裡的藥、能治這裡的病?
”
他的漢語就要標準很多,不過還是帶著一股子外國人獨有的口音。
利澤心底不屑,先禮後兵,總是沒錯。
少女笑了笑,那容色當真絕倫,他身後的手下槍都握不穩了。
“你想要嗎?
”
“當然。
”利澤咳嗽一聲:“冉小姐若能交出藥,我必定重金酬謝。
”
少女甩了甩袖子,挑眉笑道:“你看我像是缺錢的人嗎?
”
冉博文的女兒確實不缺錢。
利澤皺了皺眉,不過面對大美人兒嘛,耐心總是會多一些,“那你到底想要什麽?
”
“我聽聞你們扶桑人最重義氣,你想救你手下的性命,可以,你留下你的命,我救所有人。
”
利澤冷笑一聲:“小姑娘,你太天真了,這裡是男人的戰場,你還是適合回家繡花。
”
他舉起手槍,對準明鏡的腦袋:“我再最後問一次,你交不交出來。
”
韓蜀舉著槍與他對峙,兩方人馬互不相讓。
在如此劍拔弩張之際,那少女偏生不慌不忙,她走出護衛的包圍圈,笑眯眯的走到利澤面前,利澤以為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根本就沒將她放在心上。
然而下一刻,少女卸了他的槍,在利澤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天花闆已經被冰冷的槍口抵住了。
好快的速度,利澤腦海裡第一時間冒出的竟然是這個可笑的想法。
“我為尋找冉家失蹤的貨船而來,當然不可能空手而歸,不如你告訴我,我冉家失蹤的貨船、在哪裡?
嗯?
東西就不要了,那些船員,我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
少女一改溫柔,語氣冷酷逼人,就連韓蜀都被她身上的氣勢嚇到了。
利澤的手下被這一變故驚呆了,反應過來之後,迅速把所有的槍口對準明鏡。
明鏡不驚不懼,再次開口:“我隻給你一次的機會,三……。
”
扳機緩緩扣動。
利澤此刻毫不懷疑,對方會一槍崩了他。
這種強烈的壓迫感讓他的大腦完全沒辦法思考太多,下意識脫口而出:“我……我說,劫貨船不是我的主意,我隻是個乾活的,是我們二當家的主意啊,他和冉騰霄有仇,專門劫了你們冉家的貨船,跟我沒關系。
”
“那看來,我要會一會你們這位二當家了,走吧,帶路。
”
利澤轉身的時候,給手下使了個眼色。
一顆子彈朝著明鏡的方向飛來,人的速度能快過子彈?
利澤以前不信、直到他的手臂被子彈射中……
耳邊落下少女輕柔含笑的聲音:“你還真是不老實呢,還要再試試嗎?
”
利澤額頭冷汗直冒,也不知是疼的、還是嚇的。
他這才想起手下之前的話,後悔也晚了。
這女人簡直強的可怕。
韓蜀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輕輕呼出一口氣,盯著前方那道纖瘦的背影,在群狼環伺之中,依舊從容不迫。
大小姐確實不需要他的保護。
平成聽到消息從房間裡衝出來,看到眼前這一幕驚呆了。
利澤被一個小丫頭用槍盯著腦袋,要不是親眼所見,平成隻會覺的對方瘋了。
“你就是二當家?
”那小丫頭打量人的眼神讓他非常不舒服,冷哼道:“把他放了,不然我讓你生不如死。
”
冉騰霄害死他那麽多兄弟,他對冉家人怎麽會有好臉色,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
“剛剛他也是這樣對我說的,下場你也看到了。
”小姑娘笑眯眯的,點著利澤的腦袋:“給你們二當家的說說吧。
”
利澤開口:“二當家的,她……她是為冉家失蹤的貨船來的。
”
利澤心底恨極,當初平成瞞著他劫了冉家的貨船,他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他不是看得起冉家,而是這個關頭,絕不能引來其他勢力關注的目光,沒想到到底還是惹出麻煩來了。
平成這個二百五,可害死他了。
我發現很多讀者對曲飛台有很深的怨念,我在這裡嘮叨點。
女主叫明鏡,因為一句佛偈,男主叫曲飛台,這並不是說兩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這隻是一種因果關系的表達而已,也並不代表女主最後一定要和男主在一起,這個因果,是曲飛台結下的,他為此背負枷鎖痛苦至極,也正是這種冥冥之中的因果,讓他在見到明鏡第一面的時候,就覺得她很特殊,這種特殊吸引了他,當靠近之後,這樣美好的人,有什麽理由不會愛上呢?
他不知道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將執念轉化為了愛,由愛又生了執念,他的痛苦從來沒有人會了解,所以失憶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但因果這種東西,又豈能改變,他最終還是會回到那個輪盤中去,獨自去面對既定的命運,我可以說,到結局的時候,你們一定會可憐他、同情他,因為他所追求的,從一開始就是一場空,命運對他從來就是這麽殘忍,你們不要忘了,他在六歲的時候,就該死去,這就是逆天改命的代價。
而這場因果,明鏡要做的就是解開的那個人,然後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的離開。
受傷的,是留下的那個人,也是被“拋棄”的那個人,終其一生,都將面對無窮無盡的孤獨與思念。
而明鏡呢,她有自己的世界,那高高的蓮花台上,她看見眾生看見萬物,卻看不見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