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當真？
”淩北帆追問。

　　他松了口氣。

　　如果真的可以這樣，他願意冒一回險，幫她一回。

　　對於淩北帆而言，他現在最想解脫的，就是這個名存實亡的婚姻。

　　他已經到了看到洛果果，連呼吸都困難的程度。

　　“真的。
”洛果果急切地伸出手，“你拿協議來，我馬上簽。
”

　　現在她眾叛親離，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是於鳳華，可於鳳華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不但不能幫她，還直接拖垮了她。

　　如果萬一被警方逮去，沒人替她翻案，沒人替她作證，她就算不是死刑，也會是個無期。

　　她才三十歲，正是女人的大好年華，怎麽也不能讓自己去受牢獄之災。

　　比起婚姻，現在自由更重要，命尤其重要。

　　“……”淩北帆想說什麽，結果不發一言，隻是將兩份協議交到洛果果手上。

　　洛果果拿筆就簽名。
可才寫了“洛”字，她又擡起頭來：“你得保證我安全離開這裡。
”

　　“我保證。
”淩北帆道，“隻要你保證明早去領離婚證。
”

　　洛果果默默地咬著了唇，直到唇間有了血絲，直到警車似乎停了下來。

　　她飛快簽了兩份協議。

　　與此同時，警車停了，響起門鈴聲。

　　“快點。
”洛果果大驚失色，“他們到了門口了。
淩北帆，你得保證我的安全。

　　淩北帆掃了洛果果一眼，將協議收回輕輕壓到茶幾底下。

　　然後，他一伸手：“過來。
”

　　淩北帆將洛果果帶到後院，來到一個濃密花架面前：“先在這裡躲一下。
我去應付。
”

　　“你不許說出來。
”洛果果慌慌張張地叮囑著。

　　“我不會說。
”淩北帆面色奇詭地看了看她，“你還沒和我去民政局離婚，我當然不會把你交給警方。
洛果果，你於我現在唯一的意義，就是可以解除這個讓人窒息的婚姻。
”

　　洛果果默默閉了嘴。

　　淩北帆說得對。

　　在她沒有離婚之前，淩北帆聰明的話，確實不會把她交出去。

　　淩北帆向前面走去。

　　管家已經把趙權等人帶進來了。

　　一看到淩北帆，趙權立即打著哈哈：“淩少，真不好意思，這麽晚來打擾你們。
”

　　“不客氣。
”淩北帆淡淡一笑，面色如常，“我爸媽和兒子都睡了。
我剛剛要睡，聽到警車的聲音，所以趕緊下來。
趙警官，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

　　趙權沒答，他四處張望，然後才看向淩北帆：“就你一個人沒睡。
”

　　“兩個。
”淩北帆一指管家，“我父母的管家也沒睡。
”

　　趙權笑了：“淩少真幽默。
不過……”

　　沉吟了下，趙權盯緊淩北帆：“你太太呢？
”

　　淩北帆笑了。

　　趙權倒有些尷尬。

　　淩北帆夫妻不和，這是全C城都知道的事。
他現在跑到淩家二老府上來找人，確實有點不合適。
不過他們有去淩北帆自己的別墅。
可是沒有人。

　　“趙警官，我已經幾年不知道我太太的行蹤了。
”淩北帆淡淡一笑，“希望趙警官能幫忙找找。
我好和她一起去民政局離婚。
我實在一天都拖不下去了。
”

　　淩北帆語氣中的無奈，讓趙權輕易就相信了。

　　因為這都是公認的事實。
現在隻是從淩北帆自己嘴裡說出來，更具真實性。

　　“不好意思，打擾了。
”趙權反而尷尬起來，“我們隻是想早點結案。
”

　　心中一動，淩北帆看了看趙權：“她又犯了什麽事了？
”

　　趙權這才道：“淩少可能不知道，今晚別墅群一輛車發生車禍，車輛自燃，車內的人活生生地燒死了。
而這輛車，就是你太太的。
而這個燒死的人，最近和洛果果走得很近……”

　　越權有點說不下去。

　　咳，當著淩北帆說這些話，他覺得有罪惡感。
似乎在扇淩北帆的臉……

　　“車輛自燃？
”淩北帆沉吟著。

　　“確切地說，我們有檢查，確定車輛不是離奇自燃，而是車輛的刹車出了問題，那男人沒辦法刹住車，所以撞到旁邊的水泥杆。
不過他運氣非常不好，剛好撞到油門的位置，所以爆炸了。
那個人已經燒死了。
真正的理由很可能我們永遠也不會知道。
除非找到你太太。
”

　　“刹車出了問題？
”淩北帆沉吟著。

　　“是呀，刹車出了問題。
”趙權說，“當然，淩少今天才回國，可能不知道這些事。
好了，既然淩少不知道，我們就不打擾淩少了。
再會！
”

　　“再會！
”淩北帆擡起手臂，和趙權揮了揮手。

　　目送警車離去，管家關好大門，淩北帆這才揉上眉心。

　　刹車出了問題？

　　淩北帆的腦海裡閃過曲瀾說的話。
他眼前一閃——

　　曲瀾吩咐秦文武送那個男人“上路”。

　　就是這個意思麽？

　　秦文武送那個刺青男去後院坐車時，秦文武幾乎沒有停留時間，道理上似乎看不出秦文武能做什麽手腳。

　　可秦文武是個練家子，而且是極富經驗的練家子。

　　要是秦文武想給刹車動手腳，那也不過是一轉眼的事……

　　“唉——”淩北帆正想著，身後傳來歎息聲。

　　淩北帆沒動。

　　洛果果也會歎息，真奇怪。

　　“你看到沒有，我現在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洛果果憤憤不平，“他自己保命不了，還要把我拉下水。
我什麽也沒有做。
”

　　“讓管家給你收拾個房間。
”淩北帆拿出簽好的離婚協議，緩緩向樓上走去，“明早民政局上班時，我們就去把離婚證辦了。
”

　　“錢呢？
”洛果果朝他伸出手來，“你說了給我一筆錢。
”

　　淩北帆冷冷看著伸到面前的手：“我已經替你保了命，還要錢？
不可能。
”

　　“……”洛果果一時語塞。
然後，她吼，“淩北帆，不要過河拆橋。
”

　　淩北帆掃了眼洛果果：“警方還沒走多遠。
”

　　洛果果立即捂住自己的嘴。

　　淩北帆向樓上走去。

　　經過兒子房間，他站在門口看了看海海那張少年老成的臉，有些心疼。

　　盡管大把的人疼，可沒有媽疼的孩子，就是不一樣。

　　他愧對兒子。
是他給了兒子一個無情的媽。

　　他回了客房。

　　反手鎖好門，淩北帆看向手中的離婚協議。

　　終於可以離婚了。

　　壓抑住激動，他撥電話出去：“夭夭，恭喜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