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給了太多線索。
”厲少爵說道，“與其說是我們發現，不如說是您一路要把我們引過來。
”

　　“對啊。
”索西聯站在和他們距離不遠不近的地方，靜靜注視兩個人，“小姑娘怎麽害羞的躲起來啦？
我可是一直久仰你的大名。
”

　　被點名了，顧若煙當然不能假裝聽不見。

　　她穩穩心神，從厲少爵身後走出來。
“索西聯教授，應該是我久仰您的大名才對。
”

　　“客氣客氣。
”索西聯又笑了，“我很欣賞你，也非常想要和你合作。
可是你向我遞交的那一份合作邀請中，內容我不感興趣。
”

　　“所以，您想要怎麽樣的項目？
”

　　“這個，你不妨猜一猜？
”索西聯興緻勃勃的看向顧若煙。
“你好歹也是我的小師妹，放心，猜錯了我也不會怪你。
”

　　師妹？

　　顧若煙倒是完全沒有映像。
按說，如果他的大學裡面出了索西聯這樣厲害的校友，肯定會大肆宣傳的。
可是她一直從頭到尾都沒有早學校聽過索西聯的名字。

　　“您也許是想要控制這座城裡面的所有人，然後讓他們為你服務。
”顧若煙知道，他的野心絕對不隻是這一些而已。
可是最終的答案，她的心裡還沒有成型，就算她真的想出，也很難相信那麽可怕的事情真的會有人想要將它變成現實。

　　“你知道你說的不對。
”索西聯的笑容在一點點消失，“如果隻是這樣，那我為什麽要再從外面進一批人來？
”

　　進一批人……

　　這種說法，就好像是將所有的人都當成了貨品一樣。

　　“您是什麽意思，不妨直言。
”顧若煙實在不想再猜下去了，這種感覺太折磨人，讓她的心跳每分每秒都在變得更重、更快。

　　“那就給你一點線索好了。
”索西聯卻像是打定主意要讓顧若煙猜測下去，“你看看你腳下那片土地。
”

　　顧若煙低下頭。

　　黃色的土壤已經裸露在外，草木枯黃，大地沒有了生機的綠色衣物，像是一個被生命拋棄的孤獨星球。

　　“地上有什麽嗎？
”

　　“哈哈，孩子，在你腳下的泥土裡，爬行生物已經在打動準備冬眠。
”索西聯似乎對這一切都相當的滿意，“你沒有注意到嗎?在這個地方，一切都已經是晚秋的狀態。
甚至過幾天，很有可能會有降雪。
”

　　“這些……難道都是你控制的？
”顧若煙早就知道這裡不對勁，可是索西聯主動提起，更讓她覺得駭然，“你能夠控制季節？
”

　　“哈哈，史穆森真是個頑固的老骨頭。
”索西聯輕笑兩聲，“看來，在他的影響之下，你是一點催眠心理學的東西都沒有碰過。
”

　　史穆森，正是顧若煙大學時期導師的名字。

　　“你認識我老師？
”

　　“當然。
想當年，他還是我的老師呢。
所以我才說，我們是師兄妹。
”索西聯的笑容竟然有一種長輩對幼輩的慈善，“想起來，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

　　“怎麽可能？
”顧若煙皺起眉，“史穆森導師教我的時候應該隻有四十歲左右的年紀，而您明顯比他要年長二十歲不止。
”

　　“你有看過你導師的身份證件嗎？
”史穆森依舊是笑著，“傻孩子，他叫你的時候，已經比我現在還大了。
”

　　“……”顧若煙被他的一番話震驚的說不出話。

　　索西聯現在的官方年紀是87歲，那麽意味著，她的導師史穆森，在教他的那一年，竟然已經80歲有餘了？

　　“騙人的吧……”她呢喃了一句。

　　“我沒有必要騙你。
”索西聯向前走了兩步，“史穆森老師也是我的啟蒙老師之一了。
就是因為他的指引和鼓勵，我才走上了催眠心理學這條路，還走了這麽多年。
”

　　“但是史穆森老師在教我的時候，強調不讓我學習催眠心理學……難道在那之前，他也是研究這個的？
”顧若煙不可思議的問道。

　　“是啊。
看來他已經對那段時光絕口不提了。
”索西聯的神色突然又有了幾分落寞，“那也許是他最接近真理的時候，可惜，他放棄了。
”

　　“到底是什麽意思？
”顧若煙不明白索西聯講述的事情究竟是什麽。

　　“好了，回歸正題。
”索西聯清清嗓子，“若煙，萬物皆有心--這個觀點你曾經接觸過把，這是心理學的基礎了。
”

　　“嗯。
”正因為這樣，心理學才會有長足的發展。
人心，是最難以控制的因素；而一旦能夠與心真的打交道，就真的可以說能夠控制一個人的動向了。

　　“這句話並不僅僅應用在人身上——當然，在人身上的部分最為重要，也最普遍。
我現在想說的是，”索西聯深深的呼吸一口空氣，像是在享受這種令人徹骨冰寒的風，“不光是人，自然界的萬物，你若是真的能夠聽到他們的心聲，你就能夠控制一切。
”

　　索西聯說的話，像是一句哲理，又像是那些奇怪的雞湯。
可是顧若煙能夠清晰的意識到，他是實實在在會將這一切都變成現實的。

　　“你控制了這片土地的自然環境？
”顧若煙小聲問。

　　這種問題，她在別處問，別人可能會覺得她瘋了吧。

　　“當然。
”索西聯的笑容還在不斷地放大，“我想要這裡成為什麽樣子，它就會變成什麽樣子。
我就是這裡的住在。
這裡的神明。
你以後也會體驗到這種讓人欲罷不能的快樂，孩子。
”

　　而聽到這番話，顧若煙隻是覺得恐懼。

　　“你控制了一切，那麽一切就都不是原本的樣子。
”顧若煙反駁，“到最後，這裡就沒有外物，而隻有你一個。
你能夠代表所有東西的意志，可是也正是因為這樣，你隻能是一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