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有喜,總裁請淡定!
》全文結局(洛錦書VS喬正芸.終)
病房內。
喬正芸已經醒來,輕輕地轉頭,就看到了站在病*邊上的洛錦書。
他沒有坐下,甚至沒有握住她的手。
隻是那樣安安靜靜地站著,本來應該挺括的肩膀此刻卻耷拉著,像個犯了錯誤的孩子一樣,眼裡有怯怯的,有複雜的情緒,就這麽看著她。
醫院的燈光很明亮,在這樣的燈光下,他的臉依舊是有棱有角的,跟記憶裡的一模一樣。
可那臉上明明還殘留著驚慌失措,雖然他極力掩飾,她卻還是看出來了。
她多了解洛錦書啊,她愛了他那麽多年,連他的一個皺眉,她就知道那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失望。
正芸輕輕地扯出一個笑,慢慢地伸手,握住他的一根手指,“對不起,是不是嚇到你了?
”
他的手指很冰,很涼。
她說對不起的時候,他的全身都在疼,疼得他想要弓起自己的身體,可他卻不能。
因為他是沒有資格在現在喊疼的。
洛錦書將身體挺得筆直,像是打了鋼釘一樣。
他的手卻在抖,不停地,抖。
到現在為止,他終於明白,她那一句太遲了,是指的什麽。
正芸看著他,輕輕地笑,眼裡沒有痛苦,沒有疼痛,甚至沒有任何的抗爭和不滿,她隻是輕輕地握著他,“很早以前就查出來了。
”
早到什麽時候?
她記得子彈穿過她的子宮,帶走他們孩子的時候,她就已經查出來了。
那時候,是一期。
如果那時候切除三分之二個胃,可能她還可以活。
可是,她從那時候開始,就已經不想活了。
她開始自我放逐,甚至讓自己嫁給駱景興.......
洛錦書看著她,心慢慢地被拖進沉痛的絕望之中——
他從未問過她,從未問過她為什麽要嫁給駱景興。
可是現在,他也不必再問,因為他已經知道了答案——
她隻是想,要他死心而已。
可是,他才剛剛把她找回來,他們才在一起看了那麽一點點日升日落,人生還很漫長很漫長,他怎麽可以承受這樣的結局?
!
正芸還在笑,手指輕輕地想要去撓他的掌心,“你別這樣,開心點,寶寶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
洛錦書倏地反手,將她的手掌狠狠一握——
“孩子,我不要。
我現在就去安排,馬上手術,然後接受化療!
我不要失去你!
我不要——”
正芸狠狠一震,然後將手從他手心裡抽出來,“你在胡說什麽呢?
”
她枯瘦的手輕輕地摁在自己的腹部上,“別讓寶寶聽見,他會不高興的!
”
洛錦書的心口空蕩蕩地疼著,全身僵硬得連血液都停止了流動。
他狠狠地盯著她,“你別想害死我的正芸,我不許!
”
喬正芸輕輕地從病*上起身,抱住他,“錦書,我們回去。
”
絕望從腳底蔓延開來,將他整個人都絞成一片一片,洛錦書垂頭,有兩行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滴入她的頸窩。
他終於明白,她此刻的所有平靜,是因為這一切,是她早就已經計劃好了的。
她隻不過是,在實施她的計劃。
正芸衝著他撒嬌,“回去吧,好嗎?
我們還和昨天一樣,去看看寶寶的嬰兒房,然後你唱歌給我聽,我們回家去,我困了。
”
病房裡很安靜,她的每一個字都如同擂鼓一樣狠狠地敲打在他的心上,一下,又一下。
殘忍地,卻又是溫柔地。
鈍痛,銳痛,或者是,全世界已經找不出任何詞語來形容此刻洛錦書的感覺。
他狠狠地捏住她的肩頭,“我們就在醫院,哪裡都不去,我馬上去找醫生,你馬上做手術!
”
說完已經放開她,踉蹌著腳步往外走。
“洛錦書!
!
!
”,喬正芸忽地追上他,張開雙臂攔在了他面前。
她眼神裡充滿了倔強,像是在說,洛錦書,你怎麽這麽不聽話?
!
他想拂開她,她卻不讓,“這是我們的孩子!
他有你的dna,他生活在我的身體裡!
他是我們的孩子!
你敢不要他,我就不要你!
”
洛錦書被撼住。
為母則強。
這四個字,他是第一次深深切切地,體會到。
可卻體會得如此痛苦,如此絕望。
正芸咬牙,“要是你想弄掉他,那麽我就和他一起,一屍兩命死在你面前!
”
頭頂的燈空空曠曠地投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將他們的影子交疊在一起。
可也隻是虛幻。
他們在背道而馳。
心在一起,可命運,卻在漸漸遠離。
洛錦書慢慢地蹲下身去,輕輕地抱住她的膝蓋。
他的身體因為痛苦而扭曲成了一團,佝僂,落魄,他抱住她,苦苦哀求,“正芸,胃癌的治愈率很高,我求求你,不要放棄你自己,也不要放棄我......”
這個時候,喬正芸已經沒有了任何可以安慰他的語言。
她隻是這樣看著他,看著他痛苦,看著他哀求,看著他,絕望。
“可是,複發率也很高。
”
她隻有這麽一句話。
是讓人痛苦的事實。
兩個人終於沉默了下去,喬正芸慢慢彎腰,拉開他的手臂,“帶我回家,或者,我和孩子尋一個你找不到我們的地方——”
她是這樣地決絕,連一絲餘地都不給他留。
這不像是以前的正芸——以前的喬正芸總是舍不得洛錦書受一絲的委屈。
可是,這更像以前的喬正芸——她在用她的命,愛著他。
洛錦書搖搖晃晃地起身,慢慢地將她抱在自己的懷裡。
醫院外面,落雪無聲。
他的心已經凍成了一片冰原。
原本以為熬過了最冷的冬天,已經春暖花開,可現在,春天卻永遠不會再來......
......................
兩個人回到了別墅裡,一切又回到了安靜的時候。
隻是這種安靜讓人窒悶。
心,好慌,好慌。
白天的時候,他們像是最苦大仇深的敵人,喬正芸總是防備地看著他,不允許他說出半個讓她打掉孩子的話來。
可夜晚的時候,他們卻是最親密的愛人,如寒冬夜晚的孤兒一樣抱在一起,汲取著對方的溫暖,然後等待著下一個黎明的到來。
她依舊吐得厲害,連夜半都無法幸免。
洛錦書耐性極好,總是會起來給她做飯,做最清淡的米漿,然後喂到她唇邊。
喬正芸搖頭,“我不能隻吃這個,我要吃點有營養的。
孩子需要。
”
她已經沒有了自我。
他漸漸投降,用越發哀傷地眼神去看著她。
喬正芸卻自己下樓,開始熱牛奶。
洛錦書拒絕支持她的行為,他開始把自己封閉在漆黑的房間裡,無論她說什麽,他都不會回答。
日子開始像北極的冬天,永遠見不到一絲陽光。
理智告訴他,他不能如此對待她。
可是情感卻告訴他,她在慢慢地遺棄他——
她在用自己的行動教他,如何和她說再見。
他怎麽可以允許她這樣做?
!
他們已經拋棄了那麽多的障礙,連道德都可以不要,連親人都可以丟卻,她卻要在這個時候離開他!
他,不允許!
絕不!
可是,他又能做什麽呢?
!
他什麽,都做不了啊.......
絕望混在血液當中,一點一點地從他的心臟裡滲出來,他的悲傷,甚至無處去訴說。
偶爾的夜晚,她也會拉著他的手,“寶寶動了一下,你摸摸。
”
他覺得這是世界上最殘酷的溫柔。
甚至覺得,她是在懲罰他,懲罰他來得太遲,來得太晚!
可她卻總是笑得那樣溫柔。
就好像一切都很美好一樣。
人在面對生活的時候,或許可以罵出一句我/操,但是在面對命運的時候,卻隻能被打斷脊柱,再也無法直立行走。
日子慢慢地滑走,正芸的肚子也越來越大。
時光像一首慢悠悠的老歌,不悲不喜地將他們困頓其中,想要掙脫,卻又無力。
他們之間,終於徹底沉默了下來。
直到喬司南的到來。
他拿過洛錦書手中的病例,全身顫抖著,將它翻完。
洛錦書以為自己會被打一拳,可喬司南隻是慢慢地靠在身後的牆壁上,掏出了一根煙。
打火機在他手中響了好幾次,差點燃了他的袖口,煙才被點燃。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後又遞給洛錦書。
洛錦書顫抖著將煙頭捏在手裡,全身顫抖得像此刻窗外的落雪。
一擡手,將煙頭狠狠地摁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空氣中瞬間飄出一股肉皮的焦糊味。
“如果她沒了.....我也.......”
“你也怎樣?
”,喬司南擡頭,目光狠戾地望著他,“我警告你,洛錦書,你要是也死了,孩子我和黎洛是不會管的!
你別忘了,你曾經是我的情敵!
我才不會給你看孩子!
”
洛錦書全身抖得更加厲害。
喬司南看著窗外的落雪,淡淡開口,“路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你還能改變什麽?
”
讓他選擇的機會,早已經失去了。
洛錦書瘦得已經脫形,眼睛猙獰地盯著喬司南,“我要讓她打掉孩子!
”
“已經五個月了,怎麽打掉?
!
”,喬司南忍住全身的顫抖,“你還是好好和她想一想,孩子叫什麽名字比較好,相信我,取名不是個簡單的活。
”
洛錦書眼中的光終於徹底地暗淡了下去,再也無法點亮。
翌日,黎洛也趕來了加州。
她隻是靜靜地看著喬正芸和洛錦書,微笑,再微笑。
這個時候,任何安慰的話語都是矯情的。
因為他們的世界,再也容不下任何其他人的話。
.....................
正芸的身體每況愈下,兩個月後,已經到了死亡的邊緣。
所有的現代醫療手段沒有給他們任何的希望。
病房內安靜得隻能聽到點滴的聲音。
那是營養液,是給孩子的。
她的腹部已經高高隆起,裡面蘊藏著的無限生機,竟是沒有能給她的臉帶來一絲血色。
洛錦書整日守在病*邊上,寸步不離。
正芸醒著的時候,他貪戀她說的每一個字,甚至是每一個眼神。
正芸睡著的時候,他也不忘記要盯著她起起伏伏的胸膛。
隻有這樣,才能確認她還在。
她還在.......
至於孩子,他沒有說過任何的話,也沒有多看任何一眼。
終於熬到了七個月的足月,醫生宣布孩子即便剖腹生下來存活的幾率也很高的時候,正芸也終於再也堅持不住了。
加州的陽光永遠充沛,她躺在窗邊的陽光中,輕輕地握住洛錦書的手。
然後擡頭,對著一旁的喬司南和黎洛輕笑,“大哥,大嫂,你們先走吧.....記住我的笑,不要哭,不要哭......”
喬司南和黎洛一愣。
旋即,黎洛已經邁開步伐,毫不猶豫地朝門口走去。
她的背挺得那麽直,喬司南也是。
走到病房門外,眼淚才洶湧而出,大串大串地奔了出來......,黎洛狠狠地奔進喬司南懷裡,放聲大哭——
正芸.....
她永遠比他們懂得,如何,說再見。
.......................................................................
病房內。
喬正芸輕輕地握住洛錦書的手,“醫生都準備好了嗎?
”
“嗯。
”
“抱我去手術室,”她輕輕地說。
“嗯。
”
洛錦書將她抱起來。
這是他們一家三口,最後的一次擁抱。
手術室是特別準備的,隔著無菌的玻璃闆,外面就有一架鋼琴。
正芸被推上手術台的那一刻,洛錦書也慢慢地坐在了鋼琴前面。
手起,手落。
手術刀穿梭過她的小腹,他落下第一個音符。
黑白的琴鍵如烙鐵一樣狠狠地摁在他的心口之上,巨大的疼痛開始蔓延過全身。
可是他知道,他一直知道,這樣的疼,還不到她的十分之一。
手指不停的在琴鍵當眾翻飛,寸寸割裂著他的心......
正芸下半身被麻醉了,可上半身還依舊清醒。
他的鋼琴聲如奔騰的星輝,一點一點地灌入她的耳朵裡,喬正芸微笑,再微笑,直到頭頂的無影燈也漸漸變得模糊——
終於,最後一個音符落下。
終於,一聲啼哭傳來。
終於,她陷入了永遠的黑暗當中......
洛錦書的手離開了琴鍵,慢慢地,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再拿出來的時候,他的掌中躺著一枚刀片,手心已經血流如注——
正芸,我這一生,琴聲隻給你一人.......
從今以後,世界上再無一個叫洛錦書的,會彈鋼琴的人。
......................................................
四年後,加州海邊。
“爹地,你快出來——”,小女孩的聲音在草坪上響得歡快。
洛錦書輕輕地關上門,將穿著白色紗裙的小家夥抱起,扣在話裡,“為什麽這麽著急?
”
“今天有家庭教師過來,我想表現得好一點,”小家夥眼睛撲閃撲閃地,像極了他,可小家夥鼻尖上卻一粒小小的朱砂痣,也不知道像誰。
孩子剛生下來的時候不足月,在保溫箱裡像一隻小老鼠一樣。
他甚至是恨的。
他恨她奪走了正芸的生命。
可是當孩子出院,在他面前發出第一聲啼哭的時候,他卻奇跡般地伸手將她接了過來。
從那時候開始,他沒日沒夜地陪著孩子,帶著孩子到處流浪——
他在尋找,也在遺忘。
他在學著,如何去和正芸說再見。
“爹地,你又走神了——”,雲兒搖了搖頭,“這樣不好哦,老師快來了——”
小家夥伸手,粗胖的小手指指向別墅的大門外。
門鈴被摁響。
門外的女子二十四五歲,穿著白色的紗裙,長發在海風中輕輕地飄揚,“您好,我叫童雲。
”
洛錦書一怔,他明明記得自己請來的家教是個白人,“你是不是弄錯了?
”
“沒有錯,”童雲輕笑,拿出包裡的一份文件,“四年前您妻子和我定下來的合同,讓我來這裡做家庭教師。
”
童雲擡眸,洛錦書終是狠狠一震——
她的鼻尖上,有和小雲兒一模一樣的,一粒朱砂痣。
正芸說:“錦書,你記得,如果那天你看到了天邊飄來的一片雲,你記得一定要好好地留住它。
因為,那是我在看著你。
你和小雲兒都不要害怕,我會一直陪在你們身邊......”
ps:今天寫得異常痛苦,邊寫邊哭。
實在受不了了,寫得慢,幾乎寫了一天。
謝謝大家的耐心等待。
明天開始是慕容寧和夏唯朵,不會太多,估摸著也不會超過三章的樣子。
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