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三小姐遣她身邊的雨薇過來,打探著明日春日圍獵會有那些世家公子和小姐會去?
”素心特來請示寧芷莟該如何回雨薇的話。
“你且看著回吧。
”寧芷莟此刻正將手中的銀針淬上曼陀羅花的花液,“以後這些事你看著辦就行,不必來問我了。
”
“王爺那邊遣人送來了一件金絲甲。
”素心覷著寧芷莟的神色緩聲道,“明日白氏定是設下了天羅地網等著小姐,王爺也是惦記著小姐的安危,這才特意遣了莫玨將金絲甲送了過來。
”
“留下吧。
”寧芷莟的手微不可見的抖了抖,卻還是被素心看在了眼裡。
“小姐也是擔心著王爺的安危吧?
”素心試探著問道。
“獵場之上從來刀劍無眼,加之雲霧山地勢險峻,皇貴妃又怎會錯過這樣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怕是早已設下了天羅地網等著他去了。
”
“皇貴妃雖設下了埋伏,但王爺這廂也並非懵然不知,想必早已想好了應對之策。
素心覺得此次春圍與北境不同,那時敵暗我明又事發突然,如今大家都在明面上,誰也討不到便宜去。
”素心繼續道,“再者,自從王爺從江南尋得玉玨回來後,皇上對王爺多有倚重,想必皇貴妃行事也該有所顧忌才是。
”
寧芷莟聽聞最近帝都風傳啟帝很是倚重上官寒月,不僅將接待西楚使臣之事交由上官寒月去辦,還傳召了上官寒月和流雲郡主一道進宮看望太皇太後。
眾人皆知上官寒月與上官清峑,是皇子中最有可能問鼎至尊之位的兩位佼佼者,上官寒月的母後貴為宮中皇後,上官清峑的母妃位在皇貴妃。
皇後母儀天下,皇貴妃卻掌管六宮大權。
上官寒月有大長公主府為依仗,上官清峑則有蕭氏一族鼎力支持。
“他雖有一個貴為皇後的母親,和一個富可敵國的外祖家,但大長公主府到底被皇上所忌憚。
”寧芷莟手中銀針飛速出手,因為被她灌入十成內力而深深沒入牆壁中,“若是白氏一族被連根拔起,皇上一樣會忌憚與他焦不離孟的蕭氏一族,到時候他便離登位又多了一重保障。
”
素心眼中有一瞬的慌亂,很快便又恢復如常,問道:“皇上既忌憚著大長公主府,又為何要默許王爺和郡主之事?
”
寧芷莟前世今生都不明白啟帝的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麽藥,前一世據寧芷莟所知,因著啟帝放任著兩方勢力不斷擴張,最後出現了大周江山一分為二的局面,從此南北兩帝,天下從此戰火不斷。
若是啟帝隻想讓上官寒月和上官清峑相互牽製,那麽便一定會在有生之年除掉另外一方,可是前世啟帝到死也未除去上官寒月和上官清峑中的任何一位,任由著一山二虎的局勢,導緻連連戰亂,民不聊生。
“素心,給九公主傳信,要她明日最好待在皇上身邊,不要到處亂走動。
”寧芷莟有預感明日的春日圍獵將是一場醞釀已久的血雨腥風。
素心回答道:“素心早就給九公主傳過信了,還請了九公主多照應著五小姐。
”
左相府,靜蕤軒。
“華兒,明日的春日圍獵,是皇貴妃除掉毓親王的大好機會,你切莫在與那個賤丫頭有過多的糾纏。
”看著寧挽華屢次栽在寧芷莟手中,這次更是身負重傷,險些把一條命都搭上了,這才苦勸道,“華兒,你細想想,若是毓親王死了,還會有誰會護著那個賤丫頭,到時候她還不是任由你處置。
”
“母親,我就是不甘心,她明明就是躲在雲溪閣中見不得天日的一個賤丫頭,怎麽搖身一變,毓親王護著她,九公主也護著她,就連一向眼高於頂的流雲郡主都護著她。
”
“華兒我知道你心裡的恨,那賤丫頭,才不如你,貌也遜色,卻處處壓力一頭。
”白氏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屢屢被寧芷莟壓著,心疼的將她攬入懷中,“那丫頭不過是使了下作手段迷了毓親王的心竅,但隻要毓親王死了,便不會再有人護著她了。
”
寧挽華咀嚼著白氏的話,覺得甚為有理,想來流雲郡主和九公主如此護著寧芷莟,不過是因為上官寒月罷了。
“寧芷莟,到時候你失了靠山,我定要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寧挽華說著眼中已是迸發出熾烈的恨意來。
白氏見寧挽華聽進了自己的話,便又叮囑道:“華兒,你明日盡量不要去招惹那賤丫頭,可切記不要壞了皇貴妃的好事。
”
“母親,既然毓親王那麽在意寧芷莟那個小賤人,我們不妨就成全了他們,讓他們到地底下去做一對苦命鴛鴦。
”
“你的意思是要利用那賤丫頭來對付毓親王?
”
“不錯,姨母雖布下了天羅地網,但毓親王也並非泛泛之輩,上次的北境千裡追殺還不是讓他逃脫了。
”
白氏凝神思考著,最後終還是有些松了口道:“你若想利用那賤丫頭對付毓親王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切記千萬不要過多的去和那個賤丫頭糾纏,以免又著了她的道。
”
寧挽華目光露出兇狠之意道:“毓親王絕非等閑之輩,隻有抓住他的軟肋才能置他於死地!
母親,你且等著看咱們府裡治喪吧!
”
恆親王府。
冷情向上官清峑回稟道:“王爺,明日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
“本王不許她少一根汗毛。
”上官清峑手中的長劍還劍入鞘,肅殺的眼神在提及寧芷莟的瞬間閃過零星的溫柔。
“屬下明白,定然會護樂雅亭主周全的。
”
“記住,此事要悄悄的做,不能讓任何人有所察覺。
”
“屬下會小心行事的。
”冷情忍不住問道,“王爺為何不添上一把火,助皇貴妃娘娘除掉毓親王?
”
上官清峑看向冷情,唇角因為方才冷情提起之人勾出一抹輕蔑的弧度:“你當真以為上官寒月是使一些陰損下作的手段便能除掉的,有些人就算是手握權柄也不過是婦人之見。
”
冷情似是一下子緊張起來,好似生怕一不小心觸怒了上官清峑,忙尋了個由頭便匆匆退了出去。
上官清峑待冷情走後,拔出手中長劍一劍便劈開了面前的八仙檀木桌,緊接著屋子裡的其他擺設都無一幸免,都被長劍一一劈成了兩截。
待到筋疲力盡時,上官清峑這才緩緩順城牆壁坐在了地上,過了很久他方才起身打開一處暗室的門,很快他的身影便被一片黑暗所吞沒,暗室的門也隨之緩緩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