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著三小姐也沒有什麽不妥之處了,一直都是待在自己的院子裡不曾出去過了。
”小丫鬟看了一眼身邊的未七道,“是不是咱們小姐多心了,誤會三小姐了,奴婢們這些日子日日都守在紫萱閣外,亦是沒有瞧出什麽不妥來了。
”
“你確定三小姐一直沒有出過紫萱閣嗎?
”未七是相信寧芷莟的本事的,想來若是沒有十分的把握,寧芷莟亦是不會吩咐了未七一定要盯緊紫萱閣這邊的。
“我等一直輪流守在紫萱閣外了,一天十二個時辰,沒有一刻放松過的。
”小丫鬟緊著回答道,“的確是沒有看到三小姐從院子裡面出來了。
”
聽著小丫鬟如此肯定的回答,未七隨即已是不自覺地蹙緊了眉峰,心下已是有些懷疑莫非真是寧芷莟多心誤會了寧馨予了。
“這幾日紫萱閣內可有其他人出來過?
”未七仍舊是不相信寧芷莟會出錯,於是又追問道,“這幾日除卻三小姐以為,可曾還有其他人出來過?
”
小丫鬟認真回憶著這幾日從紫萱閣中出來的人,隨即回答道:“因著大小姐被杖責了五十大闆,三小姐又與素來與大小姐交好,因此三小姐隔三差五都會遣了小丫鬟去給瓊華閣給大小姐送點心的。
”
未七又追問道:“三小姐每次都會派誰去給大小姐送點心?
”
小丫鬟答道:“每次都是三小姐身邊的雨薇姑娘領了兩個小丫鬟去給大小姐送點心的。
”
未七複又問道:“你們可有跟上去看個仔細?
”
小丫鬟聽了未七的話,面上已是浮現出驚恐地之色道:“如今這相府中到處都是大夫人的眼線,若不是咱們小姐想的周到,事先將咱們幾個分別安排在了其他院中當差,怕是咱們如今也不能站在這裡監視著紫萱閣的一舉一動了。
萬一暴露了身份,咱們這些人大不了一頭磕死在牆上,怕就怕會壞了小姐的全盤謀劃了。
”
早在入宮參加賞菊宴之前,寧芷莟便暗中將雲溪閣中伶俐的小丫鬟安插在了寧墨茹的繁英閣,以及寧宛然的翠微閣中當差,便是連左相的雲海齋中都安排了寧芷莟的人,不過是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輕易現身罷了。
未七自是知道如今左相府中的艱難形勢的,若是一個不慎被寧馨予察覺到有人跟蹤,與跟蹤之人來說便是滅頂之災了,那些小丫鬟自是不敢輕易跟上去的。
未七末了又吩咐道:“改日若是三小姐身邊的雨薇再去給大小姐送點心,記得派人去繁英閣隻會我一聲。
”
小丫鬟忙應道:“小姐離開時已是叮囑了我們一切都聽未七你的,若三小姐身邊的雨薇姑娘再去給大小姐送點心,我立刻便派了人去繁英閣傳消息。
”
那廂左相府中的未七已是按照寧芷莟的吩咐盯緊了紫萱閣中的寧馨予,這廂在恆親王府中避難的素心心中亦是牽掛著左相府中眾人的。
現如今她與寧芷莟皆不在府中,亦是不知道留在府中的未七是否能夠擔負起重任,護住左相府中的一乾嬤嬤與小丫鬟們。
雲溪閣中的那些嬤嬤與小丫鬟,皆是寧芷莟根據前世落難時的記憶,在帝都城中搜羅的一些苦命之人,那些人得了寧芷莟的恩惠,自是對寧芷莟忠心不二的。
外間已是月華西沉,隻要一想到明日上官寒月便會入恆親王府探病,素心便已是睡意全無了。
素心從榻上起來點了燈,守在外室的連翹便忙跟著起身問道:“素心姑娘,可是身子又不適了?
”
素心披了件衣裳起了身,朝著外間道:“我沒事,不過是睡不著,想要起來走走。
”
連翹又問道:“小廚房中備了宵夜,姑娘可要用宵夜些再睡?
”
素心回絕道:“不必麻煩了,我起來走走,你們不用管我了,趕緊回榻上睡吧。
”
守在外室的連翹提醒著素心道:“如今已是秋日裡,夜裡露水重,姑娘仔細別著了涼。
”
素心回道:“知道了,你趕緊睡吧。
”
聽雨軒的內室之中,素心睡意全無,同樣蒼竹苑中的上官清峑,這會子也正站在後院中觀賞著一株株翠綠挺拔的鳳竹。
恆親王府中上官清峑所居的蒼竹苑中的鳳竹是方才是上官清峑親手種植的,與前院的不同之處卻不在色澤更為蒼翠,而是鳳竹的個頭大多都是偏纖弱的,所以那日冷情才會故意說去蒼竹苑挖些粗壯的鳳竹給薈月的。
上官清峑心知上官寒月此番大搖大擺的的入了恆親王府探病,其目的定是為了寧芷莟反擊的謀劃做準備的,如今的寧芷莟已是被推入了死局,想要翻身定也要是破釜沉舟豁出身家性命去的。
從來孑然一身的上官清峑,心中亦是不會牽掛著任何人的,可此番他卻是忍不住有些憂心了,憂心著若是明日的計劃失敗,寧芷莟與素心怕是都難以善終了。
因著明日便是上官寒月帶來寧芷莟消息的日子,今夜無眠的卻不止上官清峑一人的,連帶著冷情都是毫無睡意的,不知不覺便走到了素心所居的聽雨軒外面。
冷情從小便侍奉在上官清峑身邊,他從未想過此生竟是會生了護衛上官清峑安危之外的心思。
冷情名為冷情,卻不是真正的心冷無情之人,旁人皆以為他的性子是與上官清峑一般冷淡的,可但凡熟悉他的人皆知道冷情是個內心溫柔的人,否則也不會如哥哥一般百般的護著紅雲了。
冷情躍上了房梁,在看到素心的房間中還亮著燈時,心中便知道她也是在擔心著明日之事。
如今整個帝都的眼睛幾乎都盯在了能為寧芷莟豁出性命去的上官寒月身上,毓親王府外早已不知道潛伏了多少皇貴妃與白氏派去的探子,無論是有人進了毓親王府,還是上官寒月出去,身後都會跟著無數雙眼睛。
莫說是上官寒月的毓親王府,便是上官清峑的恆親王府外面亦是潛伏著無數雙眼睛的,皇貴妃與上官清峑素有嫌隙,自然是要派人時刻盯緊了恆親王府的。
當初素心能順利入得恆親王府全靠青傾殿的那一把火引去了眾人的注意力,如今想要瞞過府外那麽多人的眼線,悄無聲息地送素心出府與上官寒月搭上線,幾乎已是不可能的了。
哪怕是可以將素心安全送出恆親王去,但帝都雖大,卻是沒有真正的安全的地方,若是一個不慎被皇貴妃與白氏的人找到素心,定是會將抓起來作為威脅寧芷莟就範的籌碼的。
冷情看著月色,估摸著很快便要到三更時分了,不一會便瞧見一身藍色錦袍的上官寒月落在了聽雨軒的院落裡。
上官寒月之所以提前好幾日給恆親王府下了拜帖,便是想要借此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引開的。
恆親王上官清峑受左相府大小姐的連累,不得已隻能是稱病躲在府中,偏偏這個時候一向與上官清峑不睦的上官寒月卻是給恆親王府下了拜帖,眾人很自然地便會想到毓親王上官寒月是憋著什麽壞要來對付恆親王上官清峑的。
紫韻城暢春宮。
“娘娘怎麽還沒睡?
”值夜的雲紋進入內室時,正看到皇貴妃披了件衣裳坐在了床榻邊上,“如今已是秋日裡了,娘娘仔細受了寒氣。
”
“雲紋,你說毓親王究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麽藥?
”皇貴妃蹙緊了眉峰道,“如今帝都皆知清兒是被華兒連累了,這才稱病躲在府中,想要避過這陣風頭的,他這會子下了拜帖去探病,可見真真是居心叵測的。
”
“憑他毓親王存了什麽害人的心思。
”雲紋眼見著皇貴妃因為此事輾轉難眠,緊跟著便勸道,“不管毓親王存了什麽害人的心思,王爺亦是沒有把柄落在他手中的。
”
“話雖是這樣說,但本宮始終都是有些放心不下的。
”皇貴妃依舊是不放心道,“雲紋,明日上官寒月便要入恆親王府探病,叫外面的人盯緊些,有任何風吹草動速速來報。
”
“奴婢知道了,不僅是外面盯梢的那些人,便是王府中盯梢的暗探奴婢也打點好了,若是有任何不妥,娘娘定是最先知道內情之人。
”
“你做事一向妥帖,本宮自是沒有什麽不放心的。
”
“娘娘,夜深了,奴婢伺候您安寢吧。
”
上官寒月將拜帖大搖大擺的的送進了恆親王府,目的便是要讓皇貴妃猜測著他的險惡用心而寢食難安的。
素心眼見著已到了三更時分,緊接著已是走到門邊點燃了事先被準備好的無憂香,這是寧芷莟最新改良過的迷香,可以讓人昏迷一個時辰卻是不會留下暈眩的後遺症的。
在打開門確認了外室床榻上的連翹睡熟了後,素心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窗邊學了三聲布谷鳥叫。
守在窗外的上官寒月在聽到屋裡面傳出的布谷鳥叫後,已是在窗扉上回應了三長兩短五聲扣窗聲。
素心在聽到窗外三長兩短叩擊窗扉的聲音後方才敢支起了窗戶,向著外面輕聲道:“裡面已經安排妥當了,王爺可以進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