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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緣淺,總裁追妻路漫漫》174 舍不得他為難(5000字一更)

  何湘芸出了事,葉婧怎能不怕。

  她怕徐暮川會追責,也怕徐暮川收回要放過連素敏的決定。
更怕,最終她沒能走出國門,就被徐暮川置之於死地。

  可是,她真的沒有去推何湘芸。
她隻不過是說了一句話,說了一件她以為何湘芸早就知道的事情,沒曾想,隻是一句話,竟是讓她驚愕的失足滾了下去。

  她隻是沒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沒在第一時間伸手拉住她的身子。

  車子一路往著醫院方向開,何湘芸的頭平靠在紀唯寧的腿上溲。

  出血位在頭頂前部,紀唯寧的一隻手緊壓著她頸前動脈,用於阻斷血流通過。
原本,她的另一隻手是按壓在傷口部位塞住的紗布之上的,但她想要提前給醫院打個電話,於是,隻得讓旁邊的玉姐幫忙按著。

  她單著手,有些困難的拖過自己的隨身包包,手上滿是血跡也顧不上,就那麽伸了進去,摸出自己白色的手機。

  機身瞬間染上血紅色,紅白相間,尤為刺目恧。

  她翻開了手機的通訊錄,直接找出寧呈森的號碼撥了過去,電話一接通,沒有耐心等寧呈森先出聲,紀唯寧就開了口:“寧主任,你還在不在醫院?

  因為說話的聲音太過著急,以至寧呈森那邊也是肅了聲:“剛下來停車場,怎麽了?

  “徐暮川的媽媽從樓梯上滾了下來,摔破頭了,流了不少血。
現在血已經基本止住,但是出血口好像不小,目前隻看到外傷。
她昏迷不醒,我沒辦法辨認更多。

  “……”

  “血型?
”紀唯寧聽著寧呈森詢問的聲音,忙轉過頭去看玉姐:“徐夫人是什麽血型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啊。
”玉姐茫然的直搖頭,而後又是忽然想起:“徐家有雇家庭醫生的,他應該知道。
可是,我這一慌起來,他的手機號碼我已經記不住了。

  玉姐兀自在說,紀唯寧卻是沒有心思再聽,注意力回到寧呈森那邊:“不確定什麽血型。
徐家老宅過去我們醫院有點遠,我想把她就近送到市醫院去,然後你過來一趟怎麽樣?

  “無法確定她的血型,萬一等會要輸血,而其他醫院的血庫又不足的話,怎麽辦?
到時更浪費時間。
現在既然血已經止住,也不差在那麽點時間,你讓司機開快一點,我現在回去準備一下,等會在醫院門口接你們。

  比起紀唯寧的著急,寧呈森卻是冷靜許多。

  確實,這樣的情況,搞不好就要輸血。
現在已是傍晚,很多醫院經過一天的手術工作,血庫通常會出現空缺。

  如果萬一遇上市醫院沒有適合何湘芸的血液,到時再去找更麻煩。
雖然,這種情況發生的幾率不大,但也不可不妨。

  穗城省院的血庫每半天就補充一次,哪怕是在下午,更或者是在晚上,也甚少會出現血庫告急的情況。

  而且,徐家人每年都在穗城省院做的體檢,那裡有著何湘芸的各種身體檢查記錄,如若需要查看血型,隻需把資料調出來看一下便可,還可以順便了解一下她平日裡的身體情況,這樣更有利於手術的進行。

  兩者相比起來,去穗城省院或許對何湘芸更好一些。

  於是,紀唯寧掛了電話,直接吩咐了司機,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用盡可能快的速度趕往穗城省院。

  能被徐家常年雇傭做司機的梅叔,車技自然是好的沒話說,一路直到穗城省院,車子始終都在平穩快速的行駛。

  遠遠的,紀唯寧就看見寧呈森站在醫院門口。
身上穿的是他自己的衣服,看得出來,他匆忙的沒有再回科室換白大褂,直接就調配了幾個醫護人員,推著躺車,早早的等在了那裡。

  寧呈森認得徐家的車子,還沒等他們停下,他已是先迎了上來。

  直到車廂後門被打開,寧呈森探身進來,從紀唯寧懷中接過何湘芸的身子,把她抱到躺車上。

  血流的已經沾滿了臉還有脖頸處,往下滲入衣衫中,連帶著紀唯寧身上也是一片血漬,怵目驚心,還未乾涸。

  躺在推車上的何湘芸始終處在昏迷中,唇皮已經蒼白的駭人。
寧呈森檢查了下她的瞳孔,隻幾秒,便迅速讓醫護人員把人直接往手術室推。

  寧呈森在接到紀唯寧的電話之後,就趕了回來,安排好了一切手術事宜,包括調出了何湘芸在院的體檢資料。

  這會兒進去,直接往手術床上搬就行。

  或許是何湘芸的模樣有些懾人眼球,推車一路奔過,惹來了很多人的側目。
隻是,她的臉上一片模糊,誰也認不出那是誰。

  寧呈森隨在躺車邊,一邊看顧著何湘芸的情況,一邊催促著隨同的醫護人員加快動作。
紀唯寧也顧不得自己滿身是血,極為狼狽的模樣,緊跟在後。

  直到進入中央手術區域前,寧呈森停步,擋下紀唯寧:“裡面的人手我已經安排好了,我們不能浪費時間。
你自己去清洗一下,裡面的一切,交給我。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好……好!
她還發著燒,你要注意些。

  寧呈森隻是隨便拍了兩下紀唯寧的肩頭,點頭回應,而後,他的長腿便邁進了手術區。

  他的意思,紀唯寧當然懂。

  撇開她焦灼的情緒不談,單就作為一個要進入手術室的醫生來說,她身上太髒。
何湘芸的血不單染到她身上,還染到她的手臂十指,甚至還染紅了她的指甲縫。

  她要跟著進去做手術,勢必要換衣服,要清洗,要消毒,這一整個過程下來,得用不少時間。
而本就已經失血過多的何湘芸,不可能躺在手術床上,等著她做好這一切準備再接受治療。

  所以,寧呈森把她摒在了手術室門外。
始終跟在紀唯寧身邊的,是梅叔夫婦,還有玉姐。

  而葉婧,可能是在顧著葉子然,也可能尾隨在後,還沒到達。
紀唯寧不清楚,她剛剛也沒有時間去注意她的行為。

  直到中央手術區的門關上,紅燈亮起,梅姨才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揪著紀唯寧的衣服,面色惶恐道:“夫……夫人會不會有事?
少爺……還不知道呢。

  會不會有事,紀唯寧也不清楚。
血止的及時,又有寧呈森在,剛剛檢查瞳孔反應的時候感覺還好,生命危險應該沒有。

  可是,那麽嚴重的碰撞,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麽內傷。
而一旦腦部有內傷,誰又能預估會有怎樣的結果?
一切,都要等裡面的止血手術先做好,檢查過後,才能確定最終會不會有事。

  身為醫生,紀唯寧見過比何湘芸更駭人的場面,何湘芸的血雖然流的多,但並不像一些嚴重的車禍病人那般,很多時候還會皮開肉綻。

  可也許因為她的身份不同,因為她是徐暮川的母親,所以她難免顯得焦急。

  剛剛一路上,精神緊繃著,死命的壓著她的頸淺動脈,生怕一刻松懈,鮮血又會湧著出來。
就好像手中托著的一個重擔,她無法放松。

  以緻,這會兒,何湘芸被轉移進去,她手中一空,渾身便虛的發軟。
她顧不得去清洗,也顧不上回答梅姨的問題,就那麽微屈著腿,連退幾步,挨著後邊的等候椅,無力坐下。

  梅叔倒還好,雖然同樣擔心,這會兒倒也還算沉得住氣,自己尋了一張椅子,跟紀唯寧一樣,靜待著。

  可梅姨和玉姐,卻是閑不住,兩個人在手術室前,一直焦急跺腳轉個不停。
紀唯寧今天的精神本來就不太好,她們兩個這樣一直轉,轉的她眼花。

  她想用手壓壓眉心,以此來緩解自己的神經,可擡起手時,才發現,自己的手還沾著血。
手術說不定要多長時間,她總不能這樣一身血的一直坐在這裡。

  於是,她又起身,想先去給自己清洗一下。

  走過玉姐身邊時,看見她正從兜裡顫巍巍的摸出手機,想要給誰打電話。
紀唯寧神經微繃,駐下腳步,輕問:“你要打給誰?

  “我打給少爺。

  紀唯寧眉心微蹙,繼而又道:“先不要讓他知道,這個電話,你不能打。

  “夫人弄成這樣,少爺不回來怎麽行?
萬一要是有什麽事……”玉姐拿著手機,顫個不停,嘴裡雖然答著話,手中的動作卻是沒停。

  “我說別打就別打,萬一有事,我負責!
”紀唯寧一急,紅了眼,沒控制住,伸手奪下了玉姐的手機。

  “紀醫生,人命關天的事,你怎麽能這樣!
”梅姨在旁,驚訝於紀唯寧的激動情緒,忍不住出聲責怪。

  紀唯寧沒有說話,拿著玉姐的手機,直接走開。

  梅姨和玉姐面面相覷,想再拿手機打電話,可剛剛出來的那麽匆忙,誰還顧的上帶手機。
她們都是要整天忙活的人,包括梅叔,誰也沒有把手機帶在身上。

  玉姐是想著在醫院要跟人聯系,後來才趁著何湘芸被弄上車的那個空檔,跑回去拿的。
這會兒,被紀唯寧收走,等於三個人都隻能這麽乾等著。

  紀唯寧去了就近的洗手間,從剛剛奪過玉姐的手機,就那麽一直緊緊攥著。
手中的血跡已經開始乾涸,小小的黑色手機在她手心,靜靜安躺著。

  她伸了拇指,解開玉姐的手機鍵盤鎖。
沒有探人隱私的意思,她隻是想看看上面的通話記錄,看看剛剛玉姐的電話有沒有打出去。

  玉姐的手機款式老舊,屏幕還小,紀唯寧用不太習慣,摸索了好一陣,才找到裡邊的通話記錄。

  她定目仔細看著,直到確定沒有把電話打出去,這才算是松了口氣,將手機放到旁邊乾爽的洗手台上,而後將自己的雙手置於龍頭之下,開了水閥,任憑水流衝刷她的雙手。

  隻是,當自來水混合著她手中的血漬,融為血水悉數流到潔白的洗手盆壁上時,她剛剛松下的氣,又是被眼前這股汩汩而流的鮮紅提了起來。

  她以醫生的觀察和經驗來看,何湘芸不會有生命危險。
可是,凡是總有萬一,何況還是腦部創傷,誰也說不準後面會不會有任何變數。

  她固執的不讓玉姐她們聯系徐暮川,如果真的有萬一,何湘芸出了什麽事,那該怎麽辦?
關於人命的責任,誰擔的起?
她紀唯寧又憑什麽敢放出那樣的話,說出了事,自己負責?

  然而,告訴了徐暮川,萬一擾到了他的事情,那又該會是怎樣的一個後果?

  世騰現在處在那麽敏感的時候,項目被卡的事,人人皆知。
如果跟恆信的合作,再出現任何一點問題,造成的影響有多壞,常人無法估量。

  任何一個公司,尤其是集團公司,出現一個缺口,其中產生的連鎖效應是不可估量的,它隨時都能危及到集團旗下的其他公司,從而激發危機。

  哪怕世騰再如何根基深厚,也經不起這樣的一再折騰。

  如果世騰出現任何問題,大家看到的關注的,隻會是集團掌權人徐暮川經營不善,能力不足。
誰都不會去在意其中的細節,更不會去指責那些落井下石或者有心之人的明槍暗箭。

  紀唯寧相信,徐暮川不會在意那些金錢財勢,可他也不會允許世騰敗在他的手裡。
他在乎名譽,在乎尊嚴,他若是把公司搞垮,那損傷的,便是他男人的尊嚴。

  如果在這非常時刻,告訴他,何湘芸從樓梯上摔下來了,頭破血流。
他是回,還是不回?

  這項合作,既然他一定要過去,自然是有著他必須要去的理由。
他回的話,勢必會影響他的行程,影響合作的順利進行。

  生意場上,同樣有很多身不由己的時候,哪怕合作對象再如何感情好關系好,終歸要以在商言商為前提。

  而如果不回的話,那是要怎樣冷血無情的人才做的出這樣的事?
母親生命垂危,他卻為了自己的生意不肯趕回來處理。

  這樣的事,徐暮川定然做不出。
哪怕他和何湘芸再如何感情淡漠,他依然做不出如此沒心沒肺之事。

  紀唯寧舍不得他為難,也舍不得他因為生意敗北而讓外界非議。
他那麽矜貴優雅,那麽優秀出色,他生來,就應該是那種受眾人矚目的男人。

  所以,她才冒著膽子,把這事向他暫時隱瞞下來。
其實,她的心裡,她的精神,比誰都要難過緊繃,可是,她覺得,自己必須要這麽做。

  國土遼闊,他遠在北方,與穗城相隔如此遙遠。
徐暮川如果聽到消息,要從北方趕回來,哪怕是坐飛機,也需要好幾個小時。
這個時間段,足以讓寧呈森把手術做完。

  等到手術完成,她會依照情況的嚴重程度,再來決定要不要跟徐暮川說。

  她相信寧呈森的實力不會讓她失望,也相信自己對何湘芸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判斷沒有出錯。
她隻是祈求,不要有更壞的意外,在等著他們去發現,不要讓他們有任何的措手不及。

  徐家主屋磅礴大氣,樓梯雖長卻是寬敞,何湘芸到底是要以怎樣的狀況之下,才能把自己摔成這樣?

  被葉婧推下來?
或者,是自己失足摔下來?

  如果是被葉婧所推,那紀唯寧簡直不敢想象,這個人到底是狠到什麽程度,才會做出這樣的事。

  可如果是自己失足,那到底是要怎樣的失魂落魄的狀態,才能摔至如此?
僅僅是發燒,至於恍神到如此地步?

  還是說,她跟葉婧在樓上談過什麽事,然後受到了空前的刺激,再接著失足滾落?
這種可能不是沒有,紀唯寧始終都記得,昨天她們兩個在醫院花園裡爭執的畫面。
對著曾經待她一片真心的何湘芸,她可以把她氣成那樣,而後甩手走人,不聞不顧,確實需要一定的狠勁。

  而今天,何湘芸倒在樓梯下人事不省的時候,樓上站的,唯有葉婧一個人。

  葉婧這人善於隱藏,她可以對葉澤添所做的事,對她自己有過的過去,足足三年的時間,在徐家人面前瞞天過海。

  所以,不要怪她如今如此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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