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緣淺,總裁追妻路漫漫》159 緊急時刻,腦中閃過的全是他的處理方式
走過馬路,紀唯寧回頭再看,黑色卡宴已經緩緩融入車流中,而車上的男人,也是漸漸看不清。
不知是因為那個讓徐暮川蹙眉的電話,還是後來因為提起江承郗的事,總之,這一個早上,有些糟心。
紀唯寧心裡裝著這些事,往著醫院門口走去,也沒去太過注意身邊的人事。
直到一雙鋥亮的皮鞋出現在她視野中,擋住了她的去路,她這才擡起頭,看著來人。
哪怕已經過了兩個晚上,他嘴角的淤青還是顯得有些嚴重,前天晚上,徐暮川朝他下手有多狠,紀唯寧是看在眼裡的溲。
而偏偏,他卻不躲不避,任由徐暮川的拳頭砸著他的臉,他的身體。
所以,他的傷,才會比徐暮川嚴重的多。
如此俊美的臉,添上這麽一道傷痕,自然礙眼。
紀唯寧想起自己用的藥膏,徐暮川叮囑她一天抹幾次,所以這會兒,那東西正好在她包包裡。
她低頭,從包包裡掏出那管小小的東西,遞給面前的男人:“哥,你用用這個,對傷口恢復挺好的。
恧”
江承郗一隻手習慣性的夾著香煙,並沒有抽,隻是任由煙頭被猩紅的火點燃燒著,用另一隻手接過紀唯寧遞過來的東西,修長的手指,同樣是骨節分明。
紀唯寧在他伸手過來的時候,仿似有一陣錯覺,就好像,眼前的這隻大手,是徐暮川伸過來的一般。
他們兩個,無論是手形或是紋路,竟然都是如此的相像。
這一點,她之前從未比較過,也從未發覺過。
“你好點沒有?
”江承郗隨手接過藥膏,看了兩眼,而後眯眸對向她受傷的部位,輕聲說著。
“沒什麽大礙。
”
除了聲音還是有些啞,除了吞咽還是有些困難,似乎是真的沒什麽大問題。
哪怕是那道粗粗的淤痕,也因為用了徐暮川給的膏藥,淡去了很多。
不過,這兩天她穿的都是豎領款的襯衫,所以,江承郗這會兒,想看也看不到。
“我這段時間要出差一趟,也許會順便去趟美國,回來的時候,可能會接你父親回來。
你知道,他想回國已經想很久了。
”
“好,那就麻煩你了,我在這邊等著。
”
對於父親,自從上次跟他說起墓地的事情之後,父女倆沒再通過電話。
雖然紀唯寧偶爾還是會打電話過去問他的身體狀況,但找的都是醫生,或者看護,沒有叫他過來聽。
墓地的事,至今沒有解決,她也怕父親問起,難以回答,索性,不講電話更好。
紀唯寧同樣不知江承郗的打算。
之前,用著那塊地皮對她各種逼迫,後來她去了趟英國,他沒找她,哪怕是她回國的這兩天,他們幾次見面,他也未提起過這件事情。
她本來想問,可是又不知如何說起,正在猶豫間,他那低沉厚感的磁性嗓音先她響起。
“去上班吧。
”他難得的平和,對她說話。
紀唯寧擡頭,而後對上他有些蒼白的臉色,還有他指間冒著青霧的香煙,不由的蹙起眉尖:“哥,別抽太多煙,對身體不好。
”
他卻是笑,很久沒見過的爽朗:“好,你說不抽,那就不抽。
”他擡手,當即捏滅煙頭,丟至一米外的垃圾桶。
紀唯寧有些不知該怎麽應對,她本是看著他面色蒼白,出於關心叮囑了一聲,而他卻似是聽著誰的命令一般,乖乖的照做。
抿了抿唇,最後隻能道了聲:“身體比較重要。
”
“我知道。
你進去吧,我走了。
”江承郗沉聲回著,也沒多做停留,話完,轉身就朝著身後的路虎過去。
紀唯寧不知道他特意過來,主要是想問問她的傷,亦或是想告訴她,即將會接父親回來。
直到他的身影沒入車中,關於墓地的那個問題,她終究還是沒問出口。
也是怕兩人之間難得的平心靜氣,再因為提起這個事情,又變得劍拔弩張了起來。
在她看來,這件事情,難以抉擇,這樣拖一天算一天,或許哪天就有了峰回路轉也說不定。
當然,如果江承郗仍舊執意如此,那她會像之前所下的決定那般,哪怕遭受父親的責難,也會把母親的墓地遷出來。
遷墓地,不至於不孝。
她也隻是想尋得一處,可供母親永久安眠的地方,而不是在那樣一塊隨時都擔心被開發的地皮上。
紀唯寧輕籲了口氣,調整了下自己的情緒,而後走進門診大樓。
上午九點有個手術,有些複雜,搞不好要持續到什麽時候,她需要安穩的心情和平和的心態。
徐暮川昨晚催她早點休息,大概也是了解她今天的手術不簡單。
雖然不知道他是通過什麽方式,把她的所有工作安排了解的那麽清楚,但總歸是說明了他足夠用心。
紀唯寧一邊在享受著他給予的關心,一邊也會籲噓。
徐暮川雖然厲害,卻終究是尋常人,要吃飯睡覺,每天要忙那麽多的事情,卻還總是能抽出時間來過問她的大小事。
而自己對他,好像甚少做過什麽。
紀唯寧覺得,自己終有一天,會被這個男人寵壞。
——
九點準時進的手術室,今天跟她搭檔的助手是李易哲,這場手術,小米沒辦法勝任,但紀唯寧又想帶她學習,所以讓她站到了二助的位子上。
越是複雜的手術,所需做的準備功夫就越要足夠,紀唯寧對這整個手術流程,包括術中會出現的任何意外,都清晰印在腦中,同時也在手術前,跟李易哲討論過好幾次。
而昨天晚上,她在徐暮川書房裡拿來醫學辭海,翻看一些典型範例的處理,隻不過是想要加深拓展一下自己的思路。
因為準備充分,也因為紀唯寧本身的經驗也是比較足,所以這會兒處理起來,有條不紊。
神經外科的手術最為細膩,哪怕是再如何厲害的主刀手,也沒辦法快手快腳的進行。
紀唯寧能做到的,就是盡量不要讓同一個步驟出現重複的動作。
而李易哲的配合也是恰到好處,往往紀唯寧才完成上一步的動作,他便已經把下一步需要處理的問題,先給曝露出來,而後紀唯寧便可以直接動手,省去很多精力。
小米在旁邊看得入神,這樣精密緊細的異物剝離,她大氣都不敢喘,深怕發出任何一絲的聲音,都會擾亂了紀唯寧的思路。
整個手術室,隻聽得到儀器聲,還有手術器械被拎起放下,以及使用過程中發出的輕微碰觸聲。
這一場手術,井然有序。
然而,誰也沒想到,下一秒,血壓驟降,剝離動作扯到了腦部血管,鮮血汩汩而來,幾乎成噴湧狀,濺了紀唯寧一身。
儀器發出滴滴的警報聲,血壓不停下降,在場的人員全都睜大了瞳眸,成驚恐狀。
“紀醫生,怎麽辦?
!
”
小米到底是資歷淺,看著這麽一狀況,情急之下驚喊出聲。
紀唯寧也是有些懵,這個患者的腦部CT顯示出來的結果,瘤狀物雖然長的位置不太好,但並沒有想到,會紮的如此之深。
她剛才在做剝離,鑷子隻輕微拉開組織物,毫無任何征兆的,出現了這麽一個讓人有些措手不及的意外,太過突然,以緻她一時沒有做出反應。
“紀醫生,快點回神!
現在血壓驟降,給多巴胺還是麻黃鹼?
”李易哲催促,語氣有些焦急。
紀唯寧斂眸,被李易哲揚聲一喚,她回身看了眼儀器上的數據,指揮麻醉師:“20MG麻黃鹼靜推,馬上!
”
話完,又攤開戴著手套滿是鮮血的手心,向著小米:“給我紗布!
李醫生,準備縫合止血,止好血再繼續下一步動作。
”
剛剛她在發懵的瞬間,腦中想起的,全都是徐暮川在給父親做手術時的畫面。
他的手法,他的技巧,他的臨危不亂,在那麽短短的數秒時間裡,通通在她腦海中閃過。
而她也好像是得到了啟發,在接過小米遞過來的紗布賭住出血口的下一瞬,從李易哲手裡接下縫合的工具,依著記憶中的印象,照著徐暮川做刀口縫合的快速手法,用最短的時間,做了最迅速的縫合。
縫合工作才完成,瞬間就止住了不斷往外冒的鮮血,紀唯寧這才暗自松了口氣。
她是這場手術的主刀手,也是團隊的核心,哪怕再怎樣心驚,也隻能壓製住自己的情緒。
要不然,會擾滅士氣,團隊如果有任何配合度上的差錯,那才是真正的後果不堪設想。
她擡頭,跟李易哲對視了一眼:“好了,繼續吧。
”
紀唯寧的口罩上,有著剛剛從患者身上濺上去的血滴,還未乾涸,而她卻是毫無察覺,隻道了那麽一聲,又兀自低頭繼續手術的下一個步驟。
一場手術下來,竟已過了中午。
算起來,從開始到結束,不過五六個小時的過程,她站過很多比這場手術更長的時間,卻從未覺得過,出來的時候,整個人是如此的發虛。
哪怕是當初在給葉婧做手術之時,也沒有過這樣鮮血直接噴湧出來的驚險畫面。
萬幸,手術到最後,是很成功的。
李易哲看她臉色有些白,直接便接手了患者剩下的工作,讓她先回去休息。
小米跟在她身後出來,有些後怕的拍著心臟:“嚇死我了。
不過,紀醫生你好厲害,你剛剛縫合的手法和速度,是怎麽給練出來的?
”
兩人在更衣間裡,身上沾滿鮮血的手術服早已脫下,此刻紀唯寧身上隻著一套綠色的短袖,因為剛剛的心驚而有些微的汗濕,這會兒涼風一過,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擡手,抹了抹同樣有些微汗濕的額際,無力扯笑:“跟人學的。
”
重新換回自己早上穿來的衣服,紀唯寧整個人靠向更衣室的座椅,閉目。
小米見狀,以為她是需要休息,也沒再拉著她問東問西,徑自走了出去。
剛剛那一場手術,她在旁邊看著患者的指數起起伏伏,最後重歸穩定,隻除了紀唯寧發愣的那幾秒,其餘時間,她都是處理的特別完美,甚至可以說是毫無瑕疵。
這讓小米的心底,到現在都仍是不停激*蕩著,也同樣再度讓她深深感受到了醫學的魅力。
更衣室裡,紀唯寧順著座椅躺下,有著心驚過後的滿足和成就感。
她扯開唇角,淺笑,而後像是想起什麽,倏然起身,從櫃子裡取出她的白大褂,之後從上面的口袋中,掏出她的手機。
現在是下午三點,她不清楚徐暮川會在忙什麽事情,但很急切的,想要給他打個電話,想要聽聽他那清沉惑人的嗓音,想要告訴他,她今天的手術很成功。
哪怕他的手機,她打的次數並不是太多,但屬於他的那一串號碼,卻是早已熟記在心。
纖細的手指,靈活的敲擊著手機軟鍵盤上的數字,而後果斷的撥了出去。
持續了幾會,那端才被接起,而後是他好聽的嗓音在問:“有事嗎?
”
他那邊很安靜,紀唯寧猜不出他是在辦公室亦或是在其他什麽地方,清幽幽的話音,沒有顯得任何不耐或煩亂。
“沒事,就問問你忙不忙?
”被他這麽一問,紀唯寧又說不出什麽事,卻也不想隨便掛斷電話。
“你手術完成了?
還好嗎?
”他沒有答她的話,卻反是關心的問她。
“嗯,完成了,托你的福,很完美。
”
紀唯寧呵呵笑,雖然聲音有些啞,但仍能感覺到她不錯的心情,連帶著,徐暮川也是揚起了淺淺的笑弧:“哦?
怎麽說?
”
“就我依照了你的方式,給大出血的手術患者用最快的速度止住了鮮血的噴濺,萬幸,沒有出現不可逆轉的情況,如果時間稍微耽誤一些,那後果可能就會嚴重了。
”
紀唯寧徑自講的歡喜,那端的人卻聽的一陣沉默,悶了幾秒,才問:“辛不辛苦?
”
“不辛苦!
很有成就感好嗎?
”紀唯寧笑鬧一聲,而後似是聽到他那端有誰在叫他,便頓了聲:“你要忙的話就先掛了,我沒什麽事,就是忽然想起你了,想給你打個電話。
”
紀唯寧聽著他跟著叫他的那人回了句:“知道了。
”而後,又回來跟她答話,倒是沒顯得急,不慌不忙的出聲:“真難得,繼續保持。
”
紀唯寧有些鬱悶,敢情她真是那麽沒心沒肺?
隻不過是忽然主動給他打了個電話而已,竟然會讓他覺得,真難得!
“掛了,記得好好吃飯。
”電話到最後,他如此叮囑了句,想來也是知道,她的手術會持續多久的時間,誤了飯點,是肯定的。
徐暮川揣著手機,重回到會議室的時候,臉色恢復淡然,秦述比了比手勢,讓下面的人繼續。
這場會議,討論的是跟賀氏合作的那個項目,涉及到一些市裡的審批工作,有些麻煩,而且,項目的企劃方案,也做的不盡如人意。
再加上今天一大早,被葉家的那個孩子鬧了一通,自家老闆的臉色,一直不太好。
每次會議的時候,秦述負責保管自家老闆的手機,一般在會議場中,他不會接電話。
可剛剛的會議氛圍太過緊繃,剛好紀唯寧就打了電話來,秦述這才擅自做主,上前把手機給他遞了過去。
而他看到來電,也隻是猶豫幾秒,便伸手接過。
起身的時候,他清冷的掃視了眼台下的項目各相關負責人,淡聲道:“休息五分鍾再繼續。
”
雖然隻是短短的五分鍾,卻也是讓在場的人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徐暮川在外面,會議室裡的人聽不到他在說什麽,但透過玻璃牆,可以看到他緩和下來的面部表情,也是讓裡面的那些人全都松了一口氣。
後來,是秦述出來叫的他,雖然知道有些不太識趣,但這個項目時間比較緊迫,而且到現在又攔著大小問題,不得不珍惜眼下的每一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