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緣淺,總裁追妻路漫漫》242 她需要好好的睡一覺(粉寧米的不要錯過
何湘芸的話,句句坎進紀唯寧的心窩。
父親走了,江承郗回不來,所有的後事,都需要她來處理。
可是,她很累,她覺得,再也支撐不下去了。
怎麽會有這麽多的事情?
一次又一次的挑戰著她的極限,怎麽處理,都處理不完。
其實,她很清楚,父親的身體,支撐不過幾年。
可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竟是如此快,快的讓她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就要承受他已離去的事實。
如果這一次,不是她堅持要從B市回來。
如果今天,小米在科室的話,她根本也就沒想過要兜轉到住院部這邊來,這樣的話,也就撞不到被送往手術室的父親溲。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是不是連父親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而這些,都是拜徐暮川所賜。
他明知道父親病發住院,卻沒有第一時間告訴她。
甚至她陪著他在醫院呆了幾乎一個白天加黑夜,他都隻字未提恧。
他身為一個心外科的權威醫生,卻沒想過,心臟的疾病,隨時都有千變萬化的可能。
還是他太過自信,以為父親不會在短時間內出現任何問題?
可是無論哪一種,她都覺得無法接受。
何湘芸抱著她在說什麽,她已然聽不見,感覺聲音越來越遙遠,感覺眼前一片黑暗,天旋地轉。
是誰的沉痛呼喊,痛苦的喚著她的名字,一聲聲的叫著:“唯寧……唯寧……”
她不想去聽他的聲音,可是很奇怪,明明周邊很是吵鬧,她卻獨獨能夠辨別他的音色,那麽的清澈低沉,猶如泉水掠過,投進心底的感覺。
她是那樣迷戀癡愛他的這把嗓音,好聽的膩味,怎麽聽都不會厭倦,所以,才會在這樣的時候,還能清晰分辨。
直至,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誰抱起,好像不是他的氣息,他的身上總是很清爽,沒有一絲一毫的其他氣味。
而抱她的人,雖是同樣清新乾淨,可是,多了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她想,應該是寧呈森吧,隻有常年行醫的人,他的身上才會有這樣的氣息。
紀唯寧忽地扯開了自己的唇角,帶著自嘲的意味。
在眼前一片昏暗中,她還能用僅存的意識,去想那麽多的事情,去做各種分辨,那是不是意味著,她其實還有激發的潛能?
也許,等她踏踏實實睡過這一覺之後,她還會像之前那樣,站起來,又是一隻打不倒的小強。
到時候,她要給父親辦後事,她要把父親和母親合葬在一個地方,她要讓這對彼此深愛的夫妻,此後,再也不分離。
——
紀唯寧是在何湘芸的懷裡閉眼倒下去的。
太過突然,以至何湘芸反應不及,想要去拉她的身子,可是,她的身子直往下掉,她拉都拉不住。
徐暮川反應最快,本就站的不遠,見狀,本能的就要伸出雙手去接。
可是,當他伸手的時候,卻是怎麽都擡不起來那一條左臂。
他痛恨自己這一刻的無能,沒辦法抱起自己心愛的女子,也痛恨自己第一次在面對一個心臟病人時無能為力,以緻成了這般現狀。
他單手摟著她纖瘦的身軀,看著她漸漸閉上的雙眼。
他一聲聲的喚著她的名字,可是,她卻連睜眼看他的欲*望都沒有。
是真的惱他怨他了吧?
她剛剛那麽用力,那麽不管不顧,捶著他的身體,他很疼。
那絲絲的疼痛,滲進四肢百骸,直讓他一個大男人也幾乎吃不消。
然而,那綿綿密密,如針紮似的疼痛,卻不是從傷口處而來。
是從他的心,從心的最底部,冒到心尖,再之後肆意蔓延開來。
如果打他,可以將她心底的苦痛通通散發,那他願意站在那兒,任由她發洩。
他是有錯,錯的離譜,他自持自己有一些醫學本領,罔顧病人隨時會發生危險的可能性。
所以,寧呈森要來拖開他,他不讓,這是他該受的。
——
寧呈森走過來,一句話都沒有說,直接俯身抱起紀唯寧。
在座的,幾乎都是醫生,對於紀唯寧突然昏闕的事,也都沒有露出太過驚慌的神色。
人在突如其來的重大打擊面前,大腦神經過度收縮,會一下子接受不過,從而導緻昏闕,這本身就是一個常態。
更何況,紀唯寧在這之前,已經是承受了太多,這麽段時間,她每天都在上躥下跳中,不得安生。
這樣的情況,給她鋪個床,吊幾袋營養水,讓她有足夠的休息,會慢慢恢復的。
李易哲始終站在最後,他也想要上前,想要將那個承受苦痛的女子護在自己身後,可是,在徐暮川面前,他自行慚穢。
之於紀唯寧,他從來就沒有過機會,這點,他在後來,越發有自知之明。
所以,始終默默站著。
寧呈森沒去理徐暮川,現在的他,需要的是安靜。
抱著紀唯寧走過米初妍身邊的時候,寧呈森頓了下腳,交代一聲:“你跟我過去,幫忙照顧一下。
”
紀中棠的屍體還躺在手術台上,或許還沒完全的散去熱度,可是,也要送走。
得先停放在醫院,家屬要領走屍體,也得辦個手續。
而且,紀中棠去的那麽突然,有些病因隻靠表象,看不出來。
如果要真正究其死因,或許要通過解剖的手段。
這一點,要參考家屬的意思。
可是如今,紀唯寧已然這樣,這一切,似乎都得暫停。
屍體停放在醫院,也要做登記處理,這個,該徐暮川去辦。
剛剛的場面,已經讓米初妍傻眼了。
一個那麽苦,對著深愛的男人瘋狂的發洩,一個那麽痛,任由自己本身傷痕累累的身子被當成沙包捶打。
明明是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麽要這樣?
還是天不憫人,嫌他們經受的還不夠,所以再多一次的錘煉他們的感情?
如果要她也去經歷這麽一場抽筋剝骨的愛情,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勇氣。
米初妍一路乖巧,難得安靜的跟在寧呈森身邊。
其實她都不知道,她跟寧呈森這樣並排的背影,穿過這個醫院的大小走廊過道,也早已成為別人眼中的風景。
而她和這個男人將要上演的愛情故事,也是磨了她的心智。
她更不知道,在後來的某一年,她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實習醫生,被身邊這個男人磨練成為了穗城省院神經外科,繼紀唯寧之後,又一個讓人欽佩的女主刀醫生。
病房給常人的感覺,總是太過蒼白晦氣,尤其是像紀唯寧現在情緒最是低落的時候,讓她住在那裡,隻會更加深她的痛苦。
因為,那樣的地方,躺過她剛剛離世的父親。
所以,米初妍讓寧呈森把人抱進她自己的宿舍床上,她去領幾袋營養水,給她在宿舍裡輸液就行。
米初妍是實習醫生,每天的工作很繁瑣,也很雜重。
有時候忙的累了,她就會直接睡在醫院的宿舍。
當然,大多時候還是回家的,家裡的父母,寶貝她這個女兒,巴不得她天天回去。
米初妍去領回營養液推著支架進來要給紀唯寧輸液的時候,寧呈森還沒有離去。
是他接過她手裡的這些東西,而後,親自給紀唯寧紮針輸液。
他的技術很巧,那麽尖的針頭紮進去,床上的人也沒有絲毫反應。
他的手指很白,很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甲修剪的很整齊,很圓潤。
米初妍看著看著,便有些發呆。
直到他直起身子,跟她交代著,她才反應過來,愣愣點頭道好。
寧呈森開門出去的時候,轉身問了句:“昨天那個病人的家屬,今天還有沒有怎麽樣?
”
在米初妍看來,寧呈森的面色,從來沒有好過的時候。
然而今天,突然這麽和聲的問起昨天的那事,倒是讓米初妍極為不適應。
米初妍性子活潑,偏生長的乖巧秀氣,又是那麽一個青蔥美好的年紀,嘟唇吐舌間自帶一種萌感。
她朝著寧呈森縮了縮脖子,很懼怕的模樣:“很兇。
”
寧呈森面色不變,隻是點頭:“你照顧好她,這個事情,交給我。
”
房門關閉,整個宿舍隻剩下米初妍,還有昏睡中的紀唯寧。
她坐在床側,雙手支著下巴,凝視著紀唯寧。
結果,卻是發現,她的臉頰,還有淚水淌過的痕跡,甚至眼角處,都還有未斷的水珠。
她以為她沒有睡,或是睡過之後又醒來,所以喊了她幾聲,可是,都不見她有任何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