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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緣淺,總裁追妻路漫漫》245 紀中棠的交代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紀唯寧才開始平靜下來……

  紀中棠的房間被收拾的很整齊,隻是少了些人氣,在這樣天將黑的時候,更顯淒冷。

  依照岑霖所說的時間來看,父親入院的時候,是她剛到B市的第二天。
她還記得,當時她什麽都還不知道,隻看著徐暮川和瞿安在忙,而自己則是一個人呆在酒店,睡了吃吃了睡。

  有種觸景的悲痛,紀唯寧的手撫過紀中棠房間的每一處,想著他們父女最後一起吃飯的那個中秋夜。

  紀唯寧那時候看得出父親精神不太好,草草吃了飯就回房。
她一直都以為,是因為母親的忌日快到了,他才會情緒那麽低落,所以,也就沒有多問溲。

  可是岑霖說,父親被送進醫院的時候,已經出現瓣膜閉合無力伴有些微血栓。

  血栓的緣故,可能是因為受過刺激,因為中承集團的股東鬧到家裡來。
可是,瓣膜閉合無力,總不會是一朝一夕的吧?

  父親最後一次術後複查是在回國之前,她隻是問了結果,父親說都挺好的恧。

  而她,也竟然就因為這樣,沒再去多問。
所以,比起徐暮川,是不是她這個做女兒的更應該遭天譴!

  紀唯寧本以為自己已經沒有淚,可是因為心中忽然有了這個認知,她悔痛不堪,整個人跌到父親曾睡過的床上,大哭出聲。

  她哭的有多麽悲慟多麽驚天動地,她毫無所覺,是管家和柳媽上來,一個勁的勸她安慰她。

  後來,管家拿了個記事本,遞到紀唯寧面前。
說那是他在給紀中棠收拾書房的時候發現的,或許她可以從那裡看看,紀中棠有沒有留下什麽。

  管家和柳媽沒有多呆,隻把空間留給紀唯寧。

  淺棕色的記事本,不過巴掌大小,可是,很陳舊,看得出來,有些年頭。

  紀唯寧眨著朦朧不堪的眼眸,一頁頁的翻看著,看的很細心,生怕錯過任何的細節內容。

  可是,裡面的內容大多關於母親,他想念母親,懷念與母親在一起的時光,有時候甚至會說到很細節的東西。

  可是,紀唯寧看著那上面的字,竟然也覺得親切,哪怕那些字眼,甚少與她有關。

  直到記事本翻過一半,紀唯寧終於看到‘寧寧’這樣的字眼。
她和母親的名字都有個寧字,但父親卻總是稱呼母親為小寧,隻對著她的時候,才會叫寧寧。

  紀唯寧定眸,一行一行的認真看著,字裡行間,無不流露出父親的惆悵。

  1999年3月13日

  我得了腎病,正在急速衰竭中,如果再不采取措施,很快就要面臨死亡。
死有何懼,自從小寧離開後,我想過一萬次要跟她一起走,這次得病,好像是上天給我的機會。

  我本也想聽之任之,了卻我這具行屍走肉般過活的軀殼。
可是,寧寧還那麽小,我若是走了,她該怎麽辦?
我又怎麽能去到那邊跟小寧交代?

  1999年6月30日

  這幾個月一直都在做治療,也是所幸,我原本就是常年在外不著家。
所以這次得病,不用擔心寧寧會發現。

  想了又想,我還是決定要看著寧寧長大。
我可憐的女兒,從沒得過我這個父親多少的關愛,如果我再離開她,簡直無法想象她的未來會是什麽樣。

  謝天謝地,身邊終於有了合適的腎源。
小夥子身強力壯,摘掉他一個腎髒應該不會有太大影響。
夜深的時候,總會感覺自己罪過,為了生存下去,竟然跟一個十六七歲的半大孩子做這單交易。

  可是,為了我的女兒,我已經顧不得了。

  我紀中棠在這裡發誓,以後一定會善待這個孩子,培養他成材。
如果寧寧沒興趣繼承紀氏企業,那我會考慮把這個公司交給這個孩子,以後,一定當他如子般對待。

  2000年02月

  我把那個孩子領回了家,寧寧很高興,好像終於有了伴的感覺。

  我覺得,這個決定,好像對了。

  父親記的是隨筆,想起了就會寫上幾句,時間沒什麽固定,偶爾連著兩三天都寫,偶爾幾個月甚至半年才寫上幾句。

  這之後的內容,又全都是關於母親,偶爾會夾上幾句她和江承郗的事,但都很少。

  紀唯寧一直翻一直翻,直到後面,是新添的內容,時間就在中秋那天。
父親是與寫信的方式,跟母親訴說著心底的思念……

  小寧:

  我終於回國了,回來跟你團聚。

  半年前,我心臟病發,本就要去了,可是,我死撐著。
我還沒有回到穗城來,我還沒有回到我們的家中來,怎麽甘心在異國他鄉斷氣。

  其實,我能感覺我的身體不太行了,或許,我很快就會去找你。
所以,我一直催著承郗要把我接回國來。

  再過不久,就是你的忌日,同樣,也是我們女兒的生日。

  她長那麽大,我還沒給她過個生日呢。
那個日子,我總是怕你一個人在黑暗的世界裡太過孤獨冷清,所以,這麽些年,我都必須陪著你過。

  可是,也許我的身體撐不到明年這時候了,所以,今年我就不給你過忌日了吧。

  寧寧有了好的伴侶,徐家那孩子我私下接觸過兩次,人很不錯,我著實鍾意,總算,也是了卻我的一樁心事了。

  隻是苦了承郗。
也許,他和寧寧之間,這輩子真的隻適合做兄妹。
而且說句自私的,若是有一天承郗的身子出現任何問題,那會苦了我們的女兒。

  所以,他們的婚禮沒成,我心底深處,也是松了口氣的。

  徐緻遠曾經找過我,戳著我的死肋要我逼我們的女兒離開徐家那孩子。
可是很欣慰,徐家那孩子護寧寧護的緊。
那天在別墅門外,我從他看寧寧的眼神中,感覺到了當初我追隨你的目光,這樣的感情,不會有假。

  讓你在那邊孤獨了二十幾年,是我的錯,你等著我去找你吧,或許很快我就來了。

  我想要交代我們的女兒一聲,等我離世以後,要把我跟你一起合葬,葬到B市香山上去,那裡,有你的父母親。

  這輩子,我沒法陪你在二老跟前盡孝。
希望在另外一個世界,我可以和你,一起陪著二老,向他們贖罪,我拐走了他們最寶貝的女兒,卻沒有照顧好。

  紀唯寧泣不成聲。

  所以說,父親早就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嗎?
是不是因為這樣,北山那塊地皮他後來才不再提?
他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跟母親葬回到B市去了?

  所以說,他不是對自己不上心不是對自己撒的開手?
他為了自己去換腎,為了自己和徐暮川私下接觸。
他是看著自己找到了合適的伴侶,所以了切了心事,然後就走的再無遺憾?

  所以說,他當初不同意她跟江承郗在一起,不是怕聽見外界人笑話他,養大的兒子跟女兒結婚,特別滑稽。
而是,怕江承郗不夠完整的身體,終會給她帶來拖累?

  可是,她卻從來沒有看透過這樣的父親。
她一直都以為,父親在怪她,怪她奪走了母親的生命,所以對他百般回避,百般冷漠。

  可是原來,父親在對他冷漠回避的同時,心底深處,還是存有對她的愛……

  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提到過中承,他對那些錢和利,全都沒有放在心上。
他對自己,也因為有徐暮川的關系,沒有了牽掛。
他對江承郗,同樣沒有用太多的言語去表述。

  所以,他的心願,最終就隻是剩下跟母親合葬回B市去了嗎?

  岑霖說,要找到父親的具體死因,要通過屍檢。
她當時本來是想要答應下來的,因為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父親因何而死。

  她後來猶豫是因為,父親在世時,已受過太多苦痛。
僅僅是他的身體,就已經開過好幾個刀口。
如今他死了,還要再往他身上下刀子,紀唯寧隻要想想,都覺得殘忍。

  如今在看完父親的記事本後,紀唯寧更是湮滅了這個念頭。
她想著,這對夫妻如此恩愛,那麽,就把完完整整的父親,送到母親身邊,讓他們在那個世界,再無苦痛離別。

  她捧著那個記事本,像捧著珍寶一般,出了房門。

  樓下,還是隻有管家和柳媽。
其他幾個傭人已經走了,柳媽說,父親過世後,家裡用不了那麽多人,那些傭人今天下午就自發離開了。

  柳媽和管家會留下來,也隻是想要等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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